其他人走了以后,王华这次低声对张杰绪说“我感觉你这个几个兄弟怪怪的,你自己有没有觉得?”
张杰绪不解地说“没有。哦,你觉得他们比较见外,多年未见,难免的。”
“我是说你父母?他们以前都是不住在一起的吗?”王华只好直接问。
“以前是一起住的,因为只有大哥成亲。可是你看看现在,兄弟三个都成亲了,那怕我和三哥都跑到外面去,可是也不够地方住,他们住在外面也有可能。”张杰绪却是这样觉得。
王华听到张杰绪如此觉得,但是心里还是不踏实,因为,他总感觉他们对于张杰绪的出现是一种惊恐的排斥。不行,等下我得好好谈听下,到底怎么回事?
亥时到了,就是后世的九点钟,这里的人早已入睡,王华身旁的张杰绪也是鼾声如雷。
王华偷偷起身,推开房门,屋里是漆黑一片,借着月光才能看到。他小心的随意摸索着前进,走到一个房屋前,听到了里面有说话声,忙贴近墙角。
“他们睡了吧!”这是老二的声音。
“睡了,打鼾很大声!”这是老五的声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是老大的问话。
“事不宜迟。老五,你速速去县衙报案,让他们明天一早派人来抓老三,我会尽量拖住他们。”老二说。
“是,二哥!”老五回答
“真的需要这样吗?不管怎么说,他到底是我们兄弟。”老大犹豫说。
“要是他知道了我们对于父母的死不管不顾,他老三还会认我们兄弟?”老二讥笑说。“而且,他给我们带来什么,就是灾祸,不除去他,倒霉的就是我们。”
“可是,他毕竟是我们同一个血脉。”
“血脉?”老二冷笑。“父母被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主动去,还不是躲在这里发抖。”
“那我还能怎么办?他们都抓人了,我去也没用。”老大解释说。
“行了,大哥,就不要那么多废话了。父母死了就死了,都是老三害死的,所以我们才要去报官。”老五一边说。
“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你快出发,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老二催促道。
“是是。我这就出发。”老五马上说。
紧接着,就听到传来响动声,王华忙找了个柱子躲了起来。看到老五匆匆出来,直奔大门而出。接着老大也和老二告辞,走向他自己的房门。
老二在门口,轻声冷笑着。“你不要怪我们无情,谁叫你连累了我们,害得我们家不得不牺牲父母才得以保全。所以,现在,你就去死吧,才可以永远不会连累我们。”
王华聆听着,也思考着,他想不出究竟是连累什么,但是,事情很明白了,就是他们很厌恶张杰绪的到来,恨不得他去死。
不行,得赶紧离开。
王华心里想着,立即悄声回到房间,轻轻推着张杰绪。
“老张,醒醒,醒醒!”
“嗯,怎么了?”张杰绪迷茫的问。
“你先起来!”王华轻声地说。
“起来做什么?”张杰绪不解。
“嘘,轻点声。”王华压低声音说。
“哦哦。”张杰绪点头。
王华觉得这里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而且,据他了解,张杰绪的性格比较火爆,要是他说了出来,说不定他会发怒,立即找几个兄弟算账。
“来,我们先出去,出去我再和你说。”王华说着,带头起身,往房门摸去。
张杰绪虽然不明白,但是也没有发问,随着王华一步步离开房门,然后再离开了这间宅院。
“我们先回到船上去。”王华说。
张杰绪这个时候却固执起来。“不行,你先说,我们为什么要偷偷离开?”
王华只好把听到的情况都告诉了张杰绪。
“不可能?”张杰绪听到的第一个反应的不可置信。
“等下你看到官兵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王华也不继续,直接说。“县衙来你这里,一般情况下都是怎么走的?”
“县衙就在我们经过的那个江口那里。”张杰绪虽然不信,但是还是回答道。
“那么说,只有两条路来这里了,一条水路,一条陆路。陆路还好,不能挡住我们,水路就麻烦些,正好挡住我们,弄不好,还要直接开战。”
“县衙一般没水兵。”张杰绪说。
“那好,那我们待在船上就安全了。幸好,刚刚我们没有告诉他们实话,说是我们走路过来的。”王华终于放心了。
两人回到船上,立即有人过来招呼。
因为是动力制动,轮船上人反而少了,每艘船上只有二十人。
王华回去好好休息,却安排了人盯着张家。而张杰绪却一直心神不定,他始终不相信他的兄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他的父母居然已经亡故,还可能是也因为他的原因?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张家却是惶恐异常,因为张杰绪两人居然不见了,可以想象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偷偷跑了。
这可怎么办,他们还通报县衙,要是衙门派人来,看不到人的话,他们怎么交差。
老二立即想到了一个主意,和镇上的保长说清楚情况,让他们立即派人在全镇搜查张杰绪,不过,就是通报张杰绪的好处只能让给保长了。
保长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禁,派出人手在全镇搜查起来,刚开始是只搜查张杰绪,后来是对着所有陌生人都开始盘问。
这是王华派出的人汇报回来的消息,而且他们还探听到了张杰绪父母的事情。
原来因为张杰绪逃往南洋,刚开始是没什么事情,可是后来,张杰绪拖人带回来东西,把整个张家的生活水平上了一个层次,引发了镇上有些人的嫉妒,后来,张杰绪的名声越发广大,给有心人上报了官府。官府自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所以发出了通告,要杀一儆百,张杰绪不在,自然是他的家人受累了。他的几个兄弟忙撇清关系,父母没有办法,只好出面顶罪,后来就病死在监狱中。
“怎么办,人快搜查到码头这边了,我们要不要先离开?”汇报的人请示王华。
王华想了想,说“先离开吧。这么多人,我们引起冲突不好。老张,你觉得怎么样?”
“先走,到县衙去打听下情况,看看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的父母,如果可以,那就抓起来,如果不行,那就先记在心里,将来一笔一笔和他们算。”张杰绪狠狠地说。
张杰绪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很能分清楚。
王华不再多说,一声令下,直接离开了和平镇。
途中,他们远远看到官道上一队官兵过来,人群中就有老五在。
“我们把人抓起来问问?”一看这个情况,张杰绪激动起来。
“他们人比我们多,怎么抓?”
“我们的火器比他们好,偷袭不就行了,如果打不过,我们可以直接跑,马上离开潮阳,他们也追不上。”张杰绪说。
王华想想,安全可以得到保证,也正好解决张杰绪的事情。
说做就做,他们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那里正好两边都是山坡,可以两头伏击。
以有意对付无心,以火器对付冷兵器,自然轻易俘获了所有人,包括老五以及带队的捕头。
盘问一番,这个捕头正是抓张杰绪父母的人,张杰绪当场把他格杀了,可惜的是,当时的县官已经离开,去外地赴任。那些衙役,就把他们丢在路旁。最难处理的是老五,有错又不能杀。
“你自己处理吧,我回去船上等你!”王华低声对张杰绪说。
“站起来!”张杰绪对老五说。
老五看到了刚刚张杰绪杀捕头的样子,立即跪在地上,一个劲的对着张杰绪磕头,嘴里叫喊着。“四哥,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没办法!求求你看在兄弟的份上,放过我吧。”
“兄弟!你昨晚上可没把我当成兄弟。”张杰绪冷笑着。
对于老二和老五,张杰绪已经失望,因为只有老大对他还有那么一丝兄弟之情。
“四哥,我们是走投无路,没办法。要是我们不去报官,让他们发现的话,就株连九族。你难道希望我们全族人一起死吗。父母就是为了保全全族,才给你顶罪的。”老五大叫着。
“不要说了。”提起父母,提起为了他而死的父母,张杰绪感到一阵刺痛。
王华回到船上后,一会也看到张杰绪步履蹒跚上来了。
“你杀了他吗?”看到张杰绪悲痛的表情,王华不由问。
“没有。”张杰绪摇头说。“到底是血肉至亲,他们不把我当成兄弟,我却不能那样。我最后把他放了,就当做从来没有这些兄弟,以后,我也不会再回来。”
“行。那我们走吧!”王华说。
“就是招人的事,我恐怕不能帮你的,帮你只会连累你。”张杰绪抱歉地说。
“放心,潮州府不是有八个县。这里不行,我们换个地方。”王华说。
王华本来对于张杰绪是报以很大期望的,所以特意邀请他一起同行,谁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他曾听王狗子说过,他的老家也是潮州府的,是在潮阳北面的澄海县,需要从榕江进入,或许可以考虑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