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新甲被押出去后,谢宝清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道:“思华能够宽宏容人,真是善莫大焉!”
为了拉住王越这头倔驴,谢宝清也是煞费苦心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这还不是看在谢大人的面子上,否则怎能容他活命!”
其实王越一开始是想杀了陈新甲泄愤的,被谢宝清一打岔,转念一想,觉得活的陈新甲比死的更有用。
如果陈新甲是个老顽固,王越不介意送他上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应该可以发展为走狗。
杀高起潜是因为此人太渣,王越看不上他。陈新甲虽然无能和贪婪,但也是朝廷高官,有争取的价值。
大明已经在内乱和外患中死去了太多的人,他希望将来在城与朝廷的冲突中尽量减少伤亡。那么在朝廷里争取更多的同盟军和走狗,也许能减少一些对抗。
螨虫和外族死多少人,不是王越所关心的。大明毕竟同宗同源,这份认同感是不容易割舍的。
完全使用暴力并非上上策,黄太吉都能收留和他血战多年的洪承畴和祖大寿。难道自己还没有这点容人之量吗?
陈新甲作为文官,今后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威胁。自己什么时候反,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必要为了陈新甲或者高起潜而打乱了步骤。
就和他跟张子筠说过的一样,定义他为叛逆的权利交给朝廷,城和天策军依然会我行我素。
出了中军大帐一看,好嘛!保定军犹如打了败仗,在一百多挺重机枪和数千支自动步枪的看押下,排着队将刀枪剑戟丢在天策军指定的地点。
“放下武器的人,都到那边双手抱头蹲下!”
随着天策军士兵的引导,放下武器的保定军官兵黑压压地蹲下一大片。
董用文凑过来,尽量做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脸对王越道:“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军已经全部缴械了。陈大人和高公公的所做所为,我事先确实不知情啊!”
他很清楚,把自己和登莱水师、东江镇绑一块儿也不够王越塞牙缝的,所以还是装乖宝宝吧。
王越基本能排除董用文参与此事的可能性,因为就算成功了,胜利的果实也和董用文没啥关系。因为他在陈新甲和高起潜的面前,连发言权的资格都没有。但如果失败了,后果的严重性,董用文应该明白。
不过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解除保定军的武装,也是一种敲打。让他们知道,天策军是不能惹的。
王越沉着脸没搭理董用文,等保定军的官兵都蹲好了,他从岳顺手里接过高音喇叭来到他们面前。
“今天我和天策军军长王卓,前来保定军大营与各位大人商讨军务,却遭到你保定军上百人的突然袭击。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你们保定军要和我天策军为敌吗?”王越声色俱厉地说着,又看向董用文。
董用文听王越没有说明大帐内发生的具体细节,所以很识趣地大声道:“误会,纯粹是误会,那些人一定是建奴混进来的细作,他们真的是死有余辜啊!”
王越呵呵一笑道:“这些人是不是建奴的细作,你们心里有数。我只想提醒保定军全体官兵,机会只有一次,下次若再有任何敌对天策军的行为,保定军将会被天策军视为敌军予以消灭!”
这话就有点杀气腾腾了,董用文心里也打了个突。就按王越的所作所为,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令保定军进攻城了,那时候该怎么办?他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给保定军训完话后,王越把董用文叫过一旁道:“董将军,保定军的军心士气和战力都令人堪忧呀!所以我提议援朝之战结束后,我将让天策军的一个营去保定协助你们练兵。”
“不符合要求的老弱病残士兵就地遣散,不守军纪残民害民的军官让他们打包回家。遣散费用由我们城出,根据兵员缺额情况,再对外招募一些良家子补充进军队,这部分盔甲兵器的费用也由我们城出。”
董用文傻眼了,王越的意思他基本明白了,这是要把保定军纳入城的节奏呀!直白点说就是让保定军今后跟王越混了。
天策军的营长就是朝廷任命的千总,王越要用一个千总的编制来领导保定军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这到哪儿说理去?
王越此意是完全无视朝廷的存在啊,不过他连监军太监都敢杀,兵部侍郎都敢整,他董用文敢不答应吗?保定可是离城不远啊,也就一百多里地,以天策军装甲车的速度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既然如此,董用文抱着希望问道:“王大人要给我保定军装备天策军一样的武器?”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董用文也敢拍着胸脯对朝廷说不了。
王越却摇头道:“现在是不可能的,假以时日,如果保定军能够脱胎换骨,本官确实可以给你们装备更先进的武器。”
他也没提具体是什么武器,利用这次事件把保定军纳入城范围是他的一个设想。保定在城的正南方,等于城的触角和战略纵深向南延伸了一百多里地。
囊括了保定军,这一百多里的公路就可以提前修建了,也为天策军今后奔赴中原提供了便利。
要想改造保定军,脱胎换骨成一支新军,又要牢牢抓在城手里,这个工作任重而道远。
董用文也没的选择,天策军的钢铁巨舰和数量庞大的钢铁战车,上万连发火铳的装备,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保定军面前。
他清楚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朝廷也帮不了他。如果纳入城,他在保定军说一不二的日子就结束了,他得到的将是一个更强的保定军和一座强力的靠山。
让他迷茫的是,王越将会走向何方,从其种种表现看完全与朝廷格格不入,若是朝廷将其定为叛逆,保定军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