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又倾巢出动找老头,天际尽头泛青色霞光。
村外的三只爬行者累了,逐渐减缓攻击。
“准许你们提前撤离,维修侦察号需要多长时间?”荣上将凝重的声音在冷浩的无线耳机中响起。
“最快两天。”冷浩继续汇报“虽然验血的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我们怀疑秦博士已被寄生,撤离前我们会确认验血结果。”
他们的通话,“木兰号”的其他军官也能听到。崔少将的声音忽而插入“如果确认秦博士遭到寄生,他不能上战舰。”
“没错,要顾虑所有人的安全,万一把寄生的怪物带回木兰星后果不堪设想。”朱诺也见机插话。
洛清辰和荣上将赞同,不容许战舰受到威胁,建议冷浩撤离前让所有士兵验血。
荣上将又问“需不需要派另一艘侦察号登陆接应?我们可以派战机支援你们撤离。”
冷浩揉太阳穴,眼中闪过无奈。“村外有三只爬行者守着,再派侦察号亦无处降落,但我们需要战机空中支援。”
“好,我提前安排战队。”
挂了线,冷浩亲自到军医室的窗外检查。玻璃碎片和凳子仍在,他先检视一番窗户缺口的边缘。
锋利的缺口挂着一条丝状的纤维,是白色,冷浩想起秦博士正是穿着白色大褂,他仔细寻找地面的蛛丝马迹。
地面因晚上的风沙而铺盖薄薄的沙子,即便没有脚印连玻璃碎片也没有踩过的痕迹。他剑眉紧蹙,再寻找四周有否脚印。
这时留守的夜明等后勤小队到二楼为重伤者更换纱布。他们端着几盆清水、背着医药挎包进保健室,这里的血腥味未曾散。
“哎,他们还没醒来。”沈云枫叹气。
蓝樱抿紧唇为其中一个重伤者拆纱布,戴着手套的双手忍不住发抖。“他们……断肢的以后会不会安装机械肢体?不忍心他们就这样退伍。”
“会吧……像李队那样……”玉米须没有底气,拧干毛巾擦拭伤者的伤口。
火焰不跟他们闲聊,浓烈的血腥味使他不想开口说话。他专注拆解断肢的纱布,忽而感觉纱布内层鼓动一瞬。
他以为最近没睡好产生幻觉,甩甩脑袋然后飞快拆解。“哎呀……”腿上的医药挎包掉落地,他弯腰去捡。
就在他弯腰之际,伤者断肢的伤口展开肉芽,像伸懒腰一样。
毫不知情的火焰坐直后拍拍挎包的灰尘,肉芽变回紧贴伤口状。火焰丈量伤口剪纱布,无意中看见伤口边缘有些粗短的肉芽。
他皱眉看了一会儿,不晓得这是不是新长的肉于是没有理会,用新的纱布缠伤口。
旁边的夜明拆完伤者的所有旧纱布后,背身沾湿毛巾。她身后昏迷的士兵忽而睁开一只眼睛,泛血丝的眼球转来转去。
蓝色瞳仁刹那没入眼眶里,刹那又重现眼眶中,然后盯着夜明的后背。
她顿觉如芒在背,拧干毛巾转身。
士兵昏迷如初,眼睛没有睁开。被盯的感觉消失,她虽心生疑惑但没多想,小心翼翼擦拭伤口。
其他负责包扎的士兵没发现异常,聊几句缓解凝重的气氛。
张雄未曾从何柏森的死走出来,他沉默地端盆子到卫生间倒掉血红的水。卫生间的间隔门有的全开,有的半开,有的关上,地面有散乱的脚印。
他试着拧开水龙头,果然还是没水。卫生院的电力由村子残余的电能和他们带来的应急发电机维持,带的水也来自“木兰号”。
病毒爆发数年后人类撤离就地球,直到今天过去了四个世纪,城市的电力和自来水十分罕见。
他初次意识到原始生活的艰难。
思忖间,一扇合上的间隔门悄悄开了一条细缝,张雄的身影映入狭窄的视野中。一条暗红的触须缓缓地探出门缝,先是一点,继而一寸。
突然它震了震,急忙缩回门后。外面涌现一股压力,它感应到对方比自己强大。
黑色靴子踏上二楼,沉郁的气势亦是杀气,四处蔓延刺探敌人。
与此同时夜明一阵心悸,敏锐感觉有杀气接近。她向其他人打手语,示意警备。霎时众人放下手里的活,躲在保健室门边。
杀气愈发近了,她细细分辨此杀气非尖锐,反倒如千山压大地。
她蹙眉,感觉似曾相识,随即她让大家别轻举妄动。
黑色靴子停在保健室前,微风吹拂他额前的黑色发丝。
“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门后。”
听见他的声音,夜明松了一口气,带着其他人出现冷浩面前。夜明朝他敬礼,“报告,我们以为敌人来袭因此保持警惕。”
他点点头,“时刻保持警惕是军人的必备素质,做得不错。这里有没有发现异样?”
他们都说没有。
冷浩巡视所有昏迷的伤者,锐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转。逼视如同磐石压下,昏迷的士兵一动不动。他收回目光,挑了两名男性士兵随他去巡视二楼。
走廊的尽头是卫生间,他们一进去就遇见准备出来的张雄。冷浩一瞥他空空的盆子,问他卫生间有没有状况。
“没有!”
“你检查过所有间隔了吗?”
张雄语塞。
冷浩了然,领着两士兵进入卫生间。打开门的间隔他们扫视而过,半开门的便一脚踢开,直到某个合上门的间隔。
他驻足并示意两士兵提枪,指尖摸向自己的金属腕带。
下一刻门被他踢开,张雄和两士兵震惊不已。冷浩却不意外,通知璃收队,说找到秦博士了。
“秦博士为什么会在二楼?”
此时的老头两眼闭上、脸色苍白,软绵绵地坐在马桶上。冷浩喊了他几句没有回应,夺过士兵的步枪戳戳他的身体。
依然没有反应。
“你们俩分别抬着他的双脚和双手下去军医室。”
两士兵照办,一个抓紧老头的脚踝,另一个抱着他的手腕。冷浩走在旁,一直沉默盯着晕厥的老头,腕带变成短短的黑剑。
保健室里的人探头望经过的他们,望着被抬的老头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