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凡用力拔了拔门缝,看到他们口中的“刀疤哥”正是昨晚的狠角色,不自主的摸了摸异常疼痛的腰部,只听刀疤脸发话了:“六子过来,今天你开车送老马去医院吧,估计鼻梁骨歪了。”
听完这句话,刚才还在叽喳的一个光头转身就跑了,刀疤端着牙缸,手里捏着肥皂,看样子起身刷牙了。唐一凡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才凌晨四点,这群人怎么起的这么早呢。
“狗牙子呢,收拾好家当,今天要进山了。”刀疤脸一边刷牙一边吩咐。
旁边一个豁牙,不住的赔笑:“大哥,还是山里好呀,我在这都待腻了,我们抓到了那个男的,老大会不会发钱?”
刀疤停下了手里的刷牙动作,恶狠狠的说道:“有命领钱,没命花!”
狗牙子悻悻的离开了,不再提钱的事情,刀疤脸加了一句:“把兄弟们都喊上,牛棚里那俩都绑了押进山里,男的下矿,女的…嘿嘿,献给老大吧。”
听完这句话,唐一凡分明感受到了刚才那名女子的哆嗦,看来是被折磨怕了。时间不等人,再过最多半个小时,自己就要被送进山里下矿了,暗无天日,甚至可能化成皑皑白骨。
唐一凡四周打量一番,目光停留在屋顶位置,可是这近两米多高的屋顶,怎么才能够得着呢?唐一凡看了看墙角边的捆绑自己的绳索,也怪这些人大意,竟然用了这么长的一大捆。
他用木棍拴上了绳头,扔过了牛棚中央位置的木梁,两头一系,双手拽住草绳,双腿一夹,蹭蹭的爬了上去,骑在木梁上,用农家的一把下地洋镐“噔噔”的刨了几下,之间松软的屋顶泥土哗哗下落。几分钟时间,就刨出了直径三十公分的圆洞,唐一凡双手一托,万片掉落,露出了晴朗的黎明鱼肚白。
女子显然被唐一凡的机智勇敢折服,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借着光,唐一凡看了她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差点跌落在地,这女子也太美了吧,虽然多日的囚禁让其有些疲惫,仍旧无法掩饰其肌肤柔滑美白,面容姣好。
“唐哥,你这是要走了吗?”女子竟然称呼其“唐哥”,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哀求,唐一凡是个男人,怎肯见死不救,何况还是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
唐一凡把绳索扔了下来,小声吩咐:“来,你拽着绳头,我拉你上来。”
女子感激的点头,可是接下来的动作两人还是傻眼了,女子双臂根本没有那些力气,怎么才能被拽上去呢?唐一凡只好顺着绳索蹭蹭溜了下来,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嘛。
“来,你拽住绳,我从后面抱着你爬上去。”唐一凡想出了一个有点无耻的动作,女子下意识的后退,当想到步步紧逼的刀疤脸,只好点点头。
“你转过来脸来,抱紧我。”唐一凡看到女子有些手无足措,说了一句。女子犹豫片刻,脸色瞬间红了,很不自然的抱紧了唐一凡,唐一凡把两个人的腰部拴在一块,用力拽了拽。
就这样,两个人脸对着脸,女子抱紧了他的腰,唐一凡双臂用力拉紧绳索,蹭蹭的爬了上去,要说臂力强劲,唐一凡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可是从女子嘴里突出的幽兰香气,仿佛是一阵阵的兴奋剂,促使着唐一凡的肾上腺素分泌,到达木梁的那一刻,唐一凡感觉裤子位置有些鼓胀感,骂了自己一句。
“唐哥,解开吧。”女子提醒了一句,羞赧的说到,只见她脸红到了脖子根,低头捋发,甚是漂亮。突然脑海里飘过赵琪叉腰瞪他的模样,赶紧松开了她。
唐一凡双手托着女子的大腿,助她钻出了屋顶空洞,唐一凡解下绳索翻了出去,两人再次借着绳索下了后墙出了院子。
落地那一刻,女子紧紧的盯着唐一凡,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思越过心头,唐一凡整理下衣服,有些不知趣:“走吧,让他们听见了,咱俩都跑不了了。”
女子点点头,跟在唐一凡后面,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这个院子建在荒郊野外,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哪里才是逃出去的方向。唐一凡指了指不远处的麦田,这个深秋季节,小麦刚刚播种,露出嫩芽,稍微有些浅绿。
唐一凡拉着女子的手,沿着小麦地向前跑去,刚越过地头,“嚯”,唐一凡当时就吓紫了脸,嘴唇嚅动半天没说出话来。女子顺着目光看了一眼,也是魂飞魄散。
只见不远处一片坟场,七八十个小山头耸立,上面插着各种花圈和盖着黄裱纸,这倒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一群人全都穿着白色孝服,跪倒在地,有几个青年男子举着镢头用力奋力刨地,旁边是血红血红的大棺材,分外刺目。靠,这才四点多,天还没有亮呢,这是干啥呢,盗墓呢?
瘆得慌,别说是这个时间点,即使白天也吓个半死。
那群人听到了响动,全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唐一凡两人分不清是鬼还是人,不住的鞠躬点头道歉,然后从一边轻轻的移动,撒开腿就跑了。这一夜到底经历了什么,唐一凡近三十年来所有牛逼的历险,都抵不上今晚一刻钟。
不知道跑了多少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手机,也分不清方向,又不敢顺着大路跑,中午十一点,终于看到了一个村子出现,一打听,距离镇上还有二十多里地。
唐一凡用手摸了摸口袋,扒拉出了仅剩下的三十多块钱,无奈的说道:“要不咱俩打个车吧。”
女子好奇的抬起头,干净无暇的眼珠转了几圈,眼神中散发出不可能,“我在这村子里呆久了,这里没有出租车。”
“嗨,谁说打车就一定要出租车了。走,跟着我。”唐一凡拉起她的手,跑向了一个农户家里。只见这个农户正在车棚里鼓捣那辆手扶拖拉机,唐一凡走过去,悄声询问:“大爷,你这车还能跑吗?”
农夫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一脸的不愉快:“你这后生咋说话呢,全村人都指望他呢。”
“那好,我们想去镇上一趟,可以送我们过去吗?”唐一凡乞求的口吻,农夫摆摆手,“俺这车不拉人,你去村头,有公交车,俩小时一趟。”
“我们不坐公交,急等着去镇上有要紧事。你不白拉我们,我们给钱。”说着唐一凡作出了掏钱的手势。农夫似乎很感兴趣,站起身来,盯着他俩看了几眼,“你这俩后生,是不是那个什么驴……”
“对对……驴友,我们迷路了,在山上待了一夜。”唐一凡接话道。
农夫擦擦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二十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唐一凡爽快的回答:“好,成交!”
女子激动地攥紧了唐一凡的手,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感激,唐一凡指了指农夫院子里架杆上晾晒的一个破旧毛毯子,说道:“大哥,我们借用下你的毛毯,这天气贼冷,走了一天的路,想在车上睡会。”
“拿吧。”农夫一边掏出一米长的车把手努力摇动来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唐一凡把毯子扔进车里,拉着女子上了车匣,女子不明白他要毯子干啥,脏兮兮的,唐一凡嘿嘿一笑,过会你就知道了。
手扶拖拉机沿着泥泞的乡村小道,左拐右绕出了村子,眼看到了村头,唐一凡一把拉过女子,把毛毯盖到了头上,女子吓了一跳,拼命反抗。
“你瞅瞅那边公交站旁的光头,要不你下车去坐公交吧。”唐一凡指了指,女子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只好钻进了毛毯之内,这密闭的空间,两个人再一次亲密接触,女子显然没有了以前的拘束,很大方的靠近唐一凡。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女子的手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唐一凡。
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手扶车终于是到了镇上,农夫跳下车,大声吆喝:“到喽,前面就是大砂石村,就送到这里吧。”
“你再向前送送呗,还有二里地呢。”唐一凡抱怨一句,农夫摇摇头,很不耐烦的指了指前方的一个凉棚:“看见没,那里有个收费站,过站就要十块钱,我不赔钱了嘛。”
唐一凡辨认半天也没看到,农夫再一次指了指:“那边白墙的两间屋,看到没有?”
“这哪是收费站,就是民房嘛。”
农夫数了数唐一凡递过来的二十块钱,不住的摇头,“小伙子新来的吧,这个镇上最大的收费站,黑子开的,别看没有挂牌,比公家的收费站好使。”
“啥,这里个人就能开收费站吗?”唐一凡表示不敢相信。农夫摆摆手,再次发动了车子:“公家?这里没有政府,政府和土匪没两样,那个收费站就是公家承包给黑子的。”
手扶车开走瞬间,农夫还扭过头劝了一句:“小伙子,没事就别来这里,不是人待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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