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走出树林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全部消失了,四周都是乌七八黑的,只是这里呢,没有那些绿光闪烁,也就是说没有狼,而等到他站在树林边上的大坝上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觉是真的舒服。
田襄子等人肯定会去做的,只是以他对这个老家伙的了解,这次死的人肯定不少,而且也是三家的人,只是呢,死的人肯定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和他一个级别人就算是死,他也不会出手的,这个是为了验证叶檀的话而已。
人在大利之前,容易迷失自己,这样的人还算是有救,最可怕的就是连小的利益等人也受不住的,就可怕了。
他已经接到了长安来的秘密消息,没有想到李世民真的敢如此做,按着历史上,不是后来才如此的嘛,看来他不只是看不惯门阀大族,连自己也是看不惯的,所以两败俱伤才是真的好。只是他不了解自己,因为这次自己去的话,可能是血雨腥风才是真的。
因为走的慢,所以他到了村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叶家村还是和往常一样地安静和祥和,可是只有真的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份安静之后的暴躁。
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叶家村的路上都会点起灯笼,本来是不会如此奢侈的,因为点灯需要油,对于一个连吃点荤腥都很少的地方来说,这样的行为是奢侈的。可是现在叶家村的四周有无数的事需要晚上去做,白天的时候如果搞运输的话,也会让人心烦的,因为有碍观瞻。
要是平时,叶檀自然会有心情安静地走在这里,看着四周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夏天来了虽然有点热,可是依旧会让很多人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舒坦。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这方面好运气,因为在村头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站满了人,除了不在这里去保护李泰的叶彪之外,几乎都在这里,站在最前面的是叶亮,看来他已经醒了。
枯龙虽然是一匹马,可是在很多时候叶檀都认为对方是一条狗,因为它的鼻子是真的非常的灵敏,这不,自己刚刚出现,它就吼了一嗓子,将四周着急的人都吓了一跳,可是呢,大家却不以为意,因为平时早就被它可怜的噪音给弄的麻木了,可是它这次的一嗓子,却让几个人忍不住看过来,结果叶度直接喊道,“叶檀,你回来了?”
一句话,本来压抑的气氛顿时活过来了,也许有些人没有注意,在这里,只有叶檀的时候才会真的放松,他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样地藏在某个地方,平时不起眼,可是若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他,如果叶檀真的出事了,松洲城恐怕就不能继续建设了,因为没人有那个陆陆续续找钱的本事,同时,叶家村也会陆陆续续地被人吞并,有的时候,一人兴邦,不是一句空话,而是一句实实在在的语言呢。
叶亮一听到叶度的话,直接就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就朝叶檀的方向跑来,一边跑着一边落泪,也不知道男人的眼泪是会如此的不值钱,在路灯下,可以看到晶莹的泪滴显得光亮无比,叶檀本来心情还是不错的,可是看到他的样子的时候,忍不住愣住了。
有一种父爱不是夸夸其谈,也不是时刻地关心,似乎只有辱骂和冷漠,可是当你真的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可以在短时间内化作世界上最凶猛的野兽,敢于撞击最锋利的长矛,敢于爬上最险要的悬崖,敢于将自己的身体暴晒在猛烈的阳光下,这就是父爱。
父爱如山,父爱更是一种牵绊和男人的含蓄的表达。
看着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叶亮,眼睛里都是关怀的表情,叶檀也忍不住了,他发现自己的泪腺似乎在这个时刻一下子就发达了,猛然一步就到了叶亮的面前,还没说自己没事的话,就被叶亮像是买东西检查一样,上上下下地抚摸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才将自己刚刚快跑吸进去的空气以打嗝的方式慢慢地吐出来,虽然难受的眼圈都红了,可是他依旧高兴地拍着叶檀的肩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饿了吧,走,回家吃饭。”
“爹。”叶檀不知为什么,忽然一把抱住了叶亮,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是没有正经地喊他一声父亲,可是此时却感觉自己的胸腔之内有一股子感动的酸楚不停地冒出来,就像是火山一样地爆发出来了。
感觉自己的儿子抱着自己,叶亮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用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了,好了,饿了吧,回家吃饭去,都多大了,还哭,让人笑话。”
“啊”
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叶檀感觉自己的胸口宛如被撕开一样,哭喊的声音越发的大了,不是那种压抑的痛苦,而是一种有依靠的解脱,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自己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对自己一直很冷淡,可是每次遇到事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他,似乎他就是个什么都不会,也没有本事的男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说话或者很少说话的男人,却像一座山一样地给了他的生活,给了他的一辈子的简单而又充实的生活。
这一刻,他想到了他,想到了那个差不多六十岁,头发已经花白了男人,自己离开了那个世界,来到这里,似乎一切都那么的顺心,可是也因为,他会刻意地去忘却那个让他灰头土脸的生活,只是感情和血脉给予他的东西,除非他能够超越上帝,否则的话,是没有办法割舍的,而这一刻,却在叶亮的身上慢慢地呈现了。
也许,上天是可怜自己,让自己再次感受到父爱。
也许,上天是可怜自己的父亲,让他不再去忍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都说穿越的人是一个幸运儿,可是在他看来,很多时候何尝不是对于自己不孝顺的处罚,这个世界有人站在世界的顶端,看着大地,看着芸芸众生,似乎已经满足了,可是那份藏在内心深处的温柔,是否已经忘记了呢?
叶檀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这场哭泣恐怕会将过去的一些东西哭丢了。
好不容易等到叶檀不哭了,四周看着他的人却有点心酸,毕竟以前一直认为享福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直接,可是现在却发现叶檀也有软弱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却又非常地让人感动。
等到叶檀和四周的人打了招呼,就听到不远处的田雨的声音,“檀儿回来了吗?家里的饭菜都准备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走,我们回家。”叶檀拉着叶亮的胳膊,就像是十来岁的孩子一样地蹦蹦跳跳地拉着满脸笑容的叶亮回家去了,而一直在站在一边的叶文章看着叶度道,“以后叶家村的担子你要多帮忙,叶檀虽然是个厉害的人物,而且注定会成为我们叶家村族谱上的厉害角色,可是他毕竟是一个人,你们需要互相帮衬,我在这里说了,如果你们胆敢因为个人的私利而去做出对不起叶家村叶檀的事,都别想要进祖坟,听到了没?”
其他的小辈听到叶文章如此严厉的话语,直接躬身道,“是,族长,我们定然辅佐叶檀一起为叶家村一起努力,但凡为了私利有损叶家村的事,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叶文章点了点头,就和几个老先生离开了这里,在这个时代,这样的誓言是一种绑住手脚地自私,却一个家族起来的标志呢。
叶檀到了门口被田雨拉着看了看,然后说了一句,“以后不许在外面玩那么多晚,在松洲城你是刺史,在家里,你就是我的儿子。走,洗手吃饭去。”
叶檀看了一眼叶亮,发现对方点了点头,看来是没有告诉她,不由得笑着说道,“娘说的是。”
田雨啐了他一口,然后就笑呵呵地拉着叶檀去洗手了,而叶亮则在门口赶紧将自己的泪水之类的擦干净,否则到时候就丢人了。
等到叶檀坐在桌子前吃饭的时候,田雨不停地给他夹菜,而自己和叶亮根本就没吃,一直到叶檀吃完了之后,他们才动筷子,而叶檀喝了一口汤之后,看着二老道,“爹娘,要不,你们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
叶亮脸上一红没说话,而田雨却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小孩子胡说什么,就会胡说,爹娘多大了,还能生孩子啊。娘就等着你成亲了,到时候给我们生出来几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爹娘,你们其实不老的,加上我师父给的补药,以后要个孩子是可以的,孩儿过几年真的成年了,朝廷上绝对不会给我时间让我休息的,到时候可就没时间照顾你们的,到时候如果你们身边有个孩子的话,孩儿才能安心的。”
叶亮和田雨真实的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在这个时代是大龄人,可是在现代,也不过是年轻人而已,这样的人如果配合合理的饮食和叶檀的灵气,生孩子还是可以的。
叶亮不想多说什么,夫妻现在的生活都不多,而田雨则似乎听到他的话,有点想法了,随即觉得在儿子面前说这个不合适,就催促道,“快点吃饭,吃完了,就去睡觉,大人的事,你少操心。”
说完这个,吃了几口米饭,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叶檀道,“狗儿,你是真的打算尚公主?”
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忧心,毕竟尚公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万一要是公主不能生育的话,叶家岂不是断后了?加上皇家的人和自己这些农家的人能在一起吗?
“是真的,娘,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娶个最漂亮的公主回来,至于说什么尚,那是别人,咱家就是娶。”叶檀笑呵呵地说道。
“你这样子想,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家能同意啊?娘可是听说了,皇家的规矩很多的,到时候都是麻烦事,还是找农家的人简单一点。”田雨却有不同的想法,分析地说道,为了儿子的婚事,她可是非常的操心,问了不少人,对于这些事,她还是知道的,皇家的人是华贵,但是更多的却是杀伐厉害,那样子的话,可就麻烦了,自己这里的人还不够他们弄死的呢。
“娘,他们的规矩多是他们,儿子现在是刺史,以后的话还得升官,到时候恐怕一个农家的女子会受不了。”叶檀的这话不是假的,很快李世民的天下十道就会出台,即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而自己这里是剑南道,而这里的长官应该是类似节度使之类的,也是唐朝之所以会乱的原因,他不打帮忙改变,而是打算当成剑南道节度使,因为只有他才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整合好了,当然啦,弄好了之后,他就打算带着爹娘去京城看看了。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太久的话,会出事的。
“说的也是。哎。”田雨叹了一口气,不吃饭了,孩子没出息的时候,着急,出息了之后依旧着急。
叶檀陪着两个老人说了一会话,就去休息了。
夜色彻底降下来了,外面的星星似乎已经落在了自己家的房顶一样,似乎看着就可以随手摘取一样,而世界上却非常的远。
第二天一大早,叶檀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廖亚伟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个司工搞什么,不在工地来这里干什么?
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了一个满脸笑容的宦官正在那里双手举着黄色的圣旨看着叶檀,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和发脾气。
“松洲候,叶檀,接旨。”
太监的声音不错,而听到这个声音,其他的人都很快去跪下来或者去准备东西去了,只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太监为何如此的好说话啊,也不着急。
只是这个宣旨的太监内心深处是不平静的,来的时候老祖宗无语告诉他,你在别处可以拿点好处,甚至于要点好处,都没关系,可是去了松洲,看到叶檀你最好不要如此,别看对方年纪可是脾气却一点都不如果真的惹毛了对方,到时候他不来长安了,你就麻烦了,而且他们那里听说日子过的极好,你不开口也可以伺候的很好的。
所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了。
当叶檀跪下来的时候,太监将圣旨直接拉开,就开始念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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