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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飞蛾扑火(1)
    如果说夜晚的草原有明月的话,还是非常的惬意的,可是今晚却是一道道黑色的光亮配合着淡淡的寒气逼人的感觉,非常的冷,和清淡。

    梦幻般的夜晚,适合杀人。

    今晚,所有的辅兵都躲在朔方城内,不许出来,这个是刑天特意过去通知的,对于如此的一个庞然大物,就连辅兵里手法最残忍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但是呢,这些人留在这里,还是对常和和程东等人有好处,毕竟他们只是商队,不是军队。不过呢,他们提供的一些物品对于辅兵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依旧是亮着灯的帅帐,依旧是安静的如没有任何声音的军营。

    而昨晚的一切早就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只是大家不敢说而已。

    而在距离这里差不多三十里外的地方,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带着三千骑兵正朝着这里赶来,阴冷的风让人和马呼出来的空气里带着白花花的雾气,人多的时候就像是一团冷漠的浮云一样。

    这些人经验老到,只是呢,唯一的要命的地方就是距离他们五十里的地方,有的都是老弱病残,这些人都是部落里的人,而在这些人身后,则是不少的牛羊,对于草原的人来说,出来打仗还是其他的,都是一群群的人跑出来,可以的话就放牧,不可以的话,就抢劫。

    而在前头带兵的人叫做罗仑,算是执失思力的手下的某个小部落的人,但是呢,现在执失思力和颉利可汗的关系可不太好,加上今年的冬天来的早了点,非常的冷,所以,冻死的牛羊不少。

    当这个平时和自己有过来往的人找到自己的时候,罗仑就打算出击了。

    冷风草原上见的多了,可是如此大的冷霜灾祸却是少见,现在部落里的人口已经减少了差不多三成,牛羊冻死无数,对于他们来说,在这样的时候跑到中原来抢劫,算是一个不错的事。

    所以,不用对方的花言巧语,自己就明白了所有的事。

    听说大唐的军队都被调走了,现在就剩下六千的老弱,而且还有不错的供给,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活得下来就是最好的,至于说以后报复的事,他们真的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因为如果真的去思考的话,第二天可能就会被冻死。

    罗仑身材高大,皮肤粗糙,毛发旺盛,大胡子,大眼睛,说话粗声粗气的,带着一口非常浓郁的草原口臭,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上的皮毛早就湿透了,外面的风一吹,就感觉到了整个人都要颤抖了,但是呢,他的胸口处却没有皮毛,而是漏出来的,可以看到坚硬的肌肉。

    此次,他之所以要过来,一是因为现在执失思力和颉利可汗的关系不好,二是因为李靖这个比较能打的人已经进入草原深处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麻烦,而对于他来说,一些所谓的辅兵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朔方是破旧的,可是说也奇怪,他们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动周边的汉人的牧民的心思,因为他们是最后的唯一的生存下来的希望。

    草原上的人不懂得经营生产,但是懂得给自己留点念想。

    远远的雾气将四周都围住了,根本就看不清楚五里之内的东西,可是凭借自己在草原上这些年过的日子,罗仑还是很准确地朝前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个汉人身材却非常的骑在马上人有点滑稽,可是却很有毅力。

    “空兄,应该快要到了吧?”罗仑让身后的人停一下,喝一口水,准备做最后的冲刺,同时告诉后面的人不要靠的太近了。

    来人是公输甲的一个远方亲戚,叫做公输空,其实呢,原来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因为和罗仑的关系不错,平时两家互有交往,毕竟在这里,生存下去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什么国家啊,世界啊,什么的,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了,记住都是没有必要的。

    “放心,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到,到时候,你们将那里击败之后,抢了东西就走吧。”公输空知道家里的人的意思,就是想要试试新来的人的成色,如果是扛不住的话,就和以前一样生活,继续和草原的人有联系,如果扛得住的话,就要准备其他的计划了,这个世界上不缺好处,缺的是左右逢源的脑子。

    “那就好,这次,多谢公输甲先生了,如果有他需要的,都可以拿走,我们就要粮食,盐巴和铁锅。”说到这里的时候,罗仑停顿了一下道,“空兄,那里真的有很多铁锅?”

    “是真的,这次领兵的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听说很善于经济之术,很有钱,就带来了很多的铁锅,说是想和草原上的人交易,只是呢,他现在刚到,还没来得及出发呢,如果罗仑你可以第一时间得到这些的话,以后你这里想要多少牛羊都不是问题,在草原上,一个铁锅的价值是多少,你是知道的。”公输空说到这里的时候,也跟着停顿了一下道,“而且,他们还带来了不少茶叶。”

    “茶叶,什么东西?”罗仑还真的是不知道,也许吐蕃那里的人可能会知道一点。

    “这个东西也是松洲的特产,听说一块巴掌大小的就可以换取好马三匹以上,而且还是最差的那种,最好的那种可以换取马匹十匹,但是呢,除了大唐的贵族,任何人都得不到,罗仑兄,觉得如何?”

    公输空的话让罗仑的眼睛都瞪大了,这个茶叶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有如此大的威力呢。

    “听说,这个茶叶本来就是为了草原的人做的,每次喝了之后,吐蕃那里的一些草原上人身上的毛病就会少了很多,但是呢,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喝到的,就连我家主都只能喝一点而已,也不知道那个叶檀是如何做到的,听说放在热水里就会香气扑鼻,让人魂牵梦绕的,不可自拔。而这次那个叶檀来了之后,听说带来了五车还要多,如此做的茶叶如果罗仑兄拿到的话,以后草原上也许就是你说了算的,因为这个东西就连执失思力首领可都没有的好东西啊。”

    公输空的话让罗仑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竟然真的有如此的好东西,如果自己得到的话,那么,以后部落里的人的身体会不会就好很多,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就连干净一些中原人的平均年龄都不超过三十岁,草原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平均,因为太可怜了。

    “好,茶叶和铁锅,我们必须拿到。”罗仑恶狠狠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将手里的水囊用力地挂在马匹上,这些马匹身上有一些垫着的皮毛,却没有马镫等物,后世看的那些古代的战争场面的马镫都是忽悠人的,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据说真的有这个东西来自宋朝之后呢。

    “前进,今晚一定要拿下朔方。”罗仑的声音很大,让身后的人都吼吼的传出声音,在这么冷的夜晚,除了自己这些人比狼都要狠的人来说,才敢出来,其他的中原人,根本就不可能的。

    马匹的脚步声很重,如果是在白天的话恐怕早就被发现了,而公输空在他们距离朔方只有两里地的时候,就退到后面了,他这样的人是耍嘴皮的,如果动粗的话,差远了。

    草原上的树不多,而且几乎都是灌木丛,所以根本就毫无遮挡的,罗仑的骑兵很快就突进了朔方的门口,看着那个闪烁着灯光的帐篷,他不由得大喜,这些东西如果都带走的话,就是不少的便宜啊。

    听公输空说过了,这些人晚上都是在睡觉的,能够在睡梦中被杀死,也是一种福气不是?

    “给我杀。”罗仑说完,大队的人马宛如黑压压的毒蛇一样,朝军营这里冲过来了,而躲在地下的程东等人,却感觉到了一丝恐惧,他们只是商人啊,而辅兵二路等人也没有出来,而是躲起来了,只是有几个人晚上不想躲着睡觉,就躲在围墙后面看着这如洪流一样的骑兵,脸色苍白,这下子,叶檀可能要出事了。

    只有常和躲在地下,喝着浊酒,丝毫不在意。

    “老常,你就不怕吗?”程东和另外一个魏家的管家魏雨辰轻声地问道,现在如果那些兵力进来的话,他们非得被踩死不可。

    “自从吴尊从太子府里出去了之后,我就接收了那里,到现在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可是程东你知道吗?我平时和太子殿下聊天的时候,说的最多的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这个叶侯。”

    “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不就是之前打过几仗吗?我们家的老爷有几个不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魏雨辰不在意地说道,别看魏征只是个文臣,可是也不是杀过人的,而且就连房玄龄这些人都是文武双全的,你指望这些人如何能够不动粗呢?

    “尸山血海?”常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虽然只是浊酒,可是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喝感觉真的是与众不同,有点什么感觉呢,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一口喝干之后,捻起一个黄豆放入空中咯嘣咯嘣地咬了几口,油炸的豆子味道就是好啊。

    “你们根本不知道当初吐蕃的那次防卫战,我虽然也没有经历过,可是我听太子殿下说过,当时虽然没有多大的损伤,可是叶侯亲自去了禄东赞的大帐,你们可是知道,当时禄东赞可是带来了二十万大军呢,结果叶侯全身而退,还杀了好几个禄东赞亲近的人,如此的本事,你们家的老爷有吗?”

    常和的话让其他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牛啊,这样的人和他们平时认识的百骑冲击万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一个人的胆量和能力啊。

    就在程东打算继续问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突然加重了,魏雨辰还没说完,就听到在外面探查的人过来了,“交手了。”

    于是,大家都精神一震,这一幕,会是个永远都不能忘记的事了。

    罗仑带着兵马冲进了军营,刚要让手下的人对里面人的痛下杀手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帐篷里没有人,他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随即想到了什么,就对身后的人喊道,“快撤,快撤,有埋伏。”

    结果这些人走了很长的路,好不容易身体热了起来了,打算好好地抢劫的时候,却忽然要求转头就走,结果听到这样的话,刚要回头,却发现左边出来了一个人,身穿白衣,胯下白马,长枪挺立地看着他们道,“果然不出叶侯所料,你们的胆子可真大啊。”

    “你是谁?”罗仑这句话刚刚落下,然后就将手里的弯刀指着李夸父道,“给我冲过去,杀死他们,就算是有埋伏又如何?”

    他手下的人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吼吼的声音传来,然后就朝李夸父那里冲击过去。

    上次在吐蕃那里进行的战斗,对于李夸父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一个事,所以这次才算是真的开始打仗了。

    所以,他一挥手里的长枪,指着来人道,“给我杀。”

    于是,黑暗之中,两股人马宛如两道恒流一样地冲了过去,然后就厮杀在一起,声音震天。

    罗仑等人一辈子都在马背上生活,所以他们对于马的熟悉程度可不是李夸父等人可以比拟的,可是呢,人家有马镫等防护,和他们就差不多了,但是呢,草原上真的打仗的话,基本上属于乌合之众,属于那种你冲过来,我就打过去,真的不讲究阵法和兵法的,所以在骑术上差不多的时候,松洲来的浮屠营的人有更多的选择。

    李夸父直接将最前面的这个人给挑飞了,摔在地上,然后他就直取对面的罗仑,罗仑也看出来这个人的是老大,难道说他就是所谓的叶檀吗?

    不过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思考,因为李夸父手里的长枪已经贴着他的胸口飞过去了,而罗仑的本事也不错,直接猛然一用力竟然抓住了长枪,然后打算用力将他给抽过去,暴打一顿。

    可惜的是,他没有想到李夸父虽然是个将军,却不是个好人,他在看到对方抓住自己的长枪的时候,忽然用力一捏长枪的把柄,结果就在罗仑握住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很多的倒刺了,然后罗仑啊的一声,想要甩开,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钉在上面了。

    李夸父在这个一刻,却猛然一拉,将他的半个手掌都弄掉了,然后单手反打,直接击中了他的脸蛋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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