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在刺史府正堂当中,一名相貌不凡,气质古雅,大约四十来岁的岭南官员正等候在这里,望着四周持刀而立的亲兵,悄悄叹了一口气,自古败者求谈,皆是最为困难的,但没办法,大王如今似乎更看重的是世子上位,而不是收回领地。
另外让他更担心的是,今天入城从街市而过的时候,他发现整个浈阳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百姓们做事的做事,经商的经商,显得很平和,这是一个极不好消息,须知英州毕竟才丢了没多久,这说明卢延巡在兵锋所向之时,更看重民生,英州已然如此了,最先失去的连州,以及往东各州府,估计情况更糟。
若是在过一年,两年,估计当地百姓就只知道英王了。
“王爷,到”随着一声大喊过后,卢延巡带着一位大约四十来岁,长相威严沉稳,身着刺史官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坐着的官员转头看后,顿时面色微微一惊,这就是卢延巡吗?长相且不说,但这也太年轻了,估计比世子还要小几岁,连忙起身道“南海王麾下侍郎倪曙,拜见英王殿下”
“哈哈,倪大人不必多礼,让您久等了”卢延巡温和道。
“王爷,客气了”倪曙道。
“来,座”卢延巡主位落座后,指着一旁道。
“是”
众人分主客一次坐下后,卢延巡指着跟随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位乃是先父的大哥,本王的大伯,卢光睦之长子卢延庭,他便是如今的英州刺史”
卢光稠除了他和卢延昌两个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哥哥,七个弟弟,卢家也算是大族,家族子弟过百,不过卢光稠那一代,如今就只有三个还在了,分别是三叔,五叔,七叔,而他的大伯卢光睦以前乃是潮州的刺史,但后面被刘岩给赶走了,气愤而终。
英州乃是对广州的门户,至关重要,卢延巡自然要选择绝对的亲信,而卢延庭不但学富五车,性格稳重,更是自己的表哥,除了他之外,卢延昌暂时对其他人还有几分小心。
在这乱世之中,王者之业,除了麾下文武俊才之外,家族的力量也是极为重要的,因为至少在忠心这一点上,只要上面的威望够,是没有问题的。
而倪曙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凝,看来圣旨下达后,卢延巡真是把英州完全当成自己的领地了,这是对他的羞辱,还是试探呢?稍稍沉默后,起身道“倪曙拜见卢刺史”
卢延庭眉头一挑,看了一眼露出微笑的卢延巡后,立刻回礼道“倪侍郎,客气了”
倪曙点了点头,再次坐下后,道“英王殿下,大王这一次让下官过来,一是恭贺英王殿下获陛下喜爱,迎娶和安公主”
这里要解释一下,卢彦巡虽然册封为英王,但毕竟还没有正式的开府建衙,因此属下一般称呼为王爷,而类似刘隐,马殷等已然独立许久,麾下百姓皆以地方国民自居,因此他们称呼大王,刘隐等也可以孤自居。
“哈哈,南海王实在太客气了,皆时请一定来喝几杯”听到这话,卢延巡笑道。
“多谢英王”倪曙感激后,道“除此之外,对于此次突然爆发的大战,大王深感抱歉,这全因双方误会所致,大王让下官过来,就是希望两方能完全消除误会,继续和平相处,友好互助,为天下之太平,为陛下之伟业,共同努力”
卢延巡点了点头,面带敬佩道“南海王大智慧,大胸襟,这也真是本王希望的,此次大战,全因刘岩之私欲而起,据说他甚至没有向南海王通禀过”
“这”倪曙一滞,二刘早已面和心不和,朝堂之上也已分成两派,他就是大王一派。
“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请倪大人务必转告,本王爱好和平的,敬仰南海王,绝不是一个轻易开战之人,若南海王愿意和谈,丛今日起,本王绝不在进军一步,甚至还会退让”卢延巡笑道。
“哦!”倪曙面色一动后,道“英王果然圣明,不亏为当代英豪也”
“英豪过奖了,不过有一点本王也要说清楚,那就是岭南,本王只认南海王的嫡系血脉,若是那刘岩侥幸回来了,随后又上了王位,那和约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皆时谁也说不准了,倪大人说,是不是啊?”卢延巡提醒道。
“英王所言甚是,这一点也请英王放心,副节度使大人,拥兵自重,不尊王旨,妄动干戈,造成双方巨大的损失,大王是不可能在传位给他”倪曙保证道。
“那就好,既然南海王如此诚意,那本王也透着底,自今日起以连州,英州,海丰,河源四点为一线,区分两方地界,我军会将原本占据超过四点外博罗,祯州全部退还给岭南,不知倪大人觉得如何啊?”卢延巡道。
倪曙眉头一挑,起身道“英王大度,下官一定将英王和谈的诚意,禀告给大王”
“好,不过本王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卢延巡笑后,突然话锋一转道。
“王爷,请讲”倪曙立刻谨慎了起来,知道关键来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杨洞潜,苏章,梁克贞等几位,决定留在赣南看看风景,但他们很久没见家人了,有些想念,不知南海王可否给个面子,把人送过来,或者本王派人去接”卢延巡柔声道。
“什么”倪曙一惊,卢延巡这明显是想收这几人为麾下,那苏章可是岭南数得上名的战将。
“倪大人,这些人原本都是刘岩的人,想必他们纵然回去了,对南海王也是个隐患吧!若我双方能达成和约,本王也可以保证,这些人绝不会成为岭南的威胁”看到犹豫的倪曙,卢延巡笑道。
倪曙眉头一挑,他自然不会相信这样鬼话,如今这个天下,和约永远是暂时的,就连联姻都不保险,但他没有资格直接拒绝,微微犹豫后,道“此事下官需要禀明王爷”
“没问题,本王有的是时间”卢延巡笑道。
不一会后,倪曙谢绝了宴请,直接离去了,卢延庭道“果然一切如王爷所言,刘隐目前更看中的是继承人的问题”
“是啊!这就是人之私心也”卢延巡感叹道,若不是如此,七洲岂能这么轻易的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