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已经跪下去了一半,有些吃力的站好说“是,是,小子愿拜上仙为师,任凭上仙差遣。”
“恩。”我点了点头,模仿着西游记里玉皇大帝的神态腔调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氏呢?”
老头皱着眉,愁眉苦脸的想了半天才回答“上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但还记得自己的老家在平原郡……厌次县。”
平原?好像是刘备待过的一个地方,至于什么厌次县俺刘能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现在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没问问清楚老头他是谁,现在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还能记得什么有用的东西吗?不对,这家伙刚醒的时候还叫了我的名字……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这次我问到了问题的关键,老头愣在那里冥思苦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子丑寅卯,有些期期艾艾的回答道“上仙,小子也不清楚,只不过一看见您就知道您姓刘讳能。多么响亮的名字啊,一听就如雷贯耳;念上两遍便如沐春风。”老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体味着那如沐春风的感觉,倒是将房间里的二手烟吸进去了不少。也许是一口醇厚香浓的二手烟,让他突然福至心灵,上前一步摇晃着我的胳膊说“师父,您看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爷俩天生有缘呢?我第一次看见您就知道您的名字,并且看您的面貌也觉得很是熟悉呢。”
看来失忆与否对性格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那么猥琐。而我被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摇晃着胳膊撒娇,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些厌恶的将他树根般的老手甩开,冷声说“先别急着套近乎,继续交代问题。”
这老头见我态度突变,马上祭出了撒泼大法,哭天抹泪的满地打滚,把我给烦得不行,心想收个神仙当徒弟应该也不怎么丢人,并且也不算太吃亏。为了还自己一个清静的世界,我不得已开口说“别哭了,起来站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老头大喜,连忙又用力磕了三个响头大喊“多谢师父。”然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一边站好,见我吸完了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在地上,忙谄媚的上前一脚踏熄,接着又想再帮我点火,却发现打火机已经还给了我,顿时显得有些进退两难不知所措。我看在眼里觉得好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角色反转感到由衷的高兴。这几天审问张小让,让我在刑讯逼供方面积累了相当的经验,并且这老头的心理素质看上去比张小让强得太多了,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哭得一塌糊涂,就算真的哭了也百分之百是装的。我冷静思索了一下,这家伙最终显然是得道成仙了,不如问问他是怎么修炼的,要是不难的话自己也照着练一练,如果需要自宫的话那就算了。既然这么猥琐的人都能成仙,可见成仙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所以,我觉得俺刘能也是很有机会的。
“既然我已经收下你当徒弟,就得考察下你的功底。你说你修道了十几年,都练了些什么功法呀?”我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耳朵却早就偷偷的在帽子底下竖了起来,生怕错过哪怕一个字。
“回禀师父,徒儿练的是童子功。”
我不由得有些泄气,这门功法虽然听上去比较简单,但非有大恒心大毅力是很难练成的。确实是不需要自宫,但这又有什么区别呢?俺刘能不好女色是不假,不过面对后宫的三千佳丽,我可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么说你还是个处男了?”这个问题其实没有任何意义,纯属宅男式的八卦。
“是的,师父。”老头恭敬的回答。这时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老头因为过于紧张并且一直低着头,有些没听清楚,问“师父,您说什么?”
“没什么,走,去吃饭。顺便告诉你一声,我也还是个处男。”找到了人生中的共同点,以后相处起来也会轻松很多吧,我这样想着。
老头惊喜的抬头看着我,“照这么说,师父您练的也是童子功了?”
我随口回答“是,我也练的童子功。”然后站起身准备往出走,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伏皇后,顺便招招手让老头过来,介绍说“这是你师娘。”
老头好像有点没反应过来,居然没有立刻上前见礼。此时伏皇后恰好幽幽醒转,正看见我立在床前,欣喜的扑上来抱着我的腰柔声说“老公,人家怀孕了。”
相府,曹操很是严肃的听完了太医的汇报,将手中的茶盏吹了吹、吹了又吹,方才抬头问道“你说今上会喷火?可是实情?”
“喷火小人并未亲见,但口中既能喷云吐雾,腹内想必定是有火的。”
那老头子空活了一大把年纪,和俺刘能比起来还是输了份云淡风轻。他惊愕的看看我,又看看伏皇后,竟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伏皇后此时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陌生的老头,连忙松开环绕着我柳腰的手,向后退了一点方才有些警惕的问“陛下,这位是……”
“呃……新入宫的太监。”我一边回答一边拼命的冲老头挤眉弄眼,也不知道他是看懂了还是依然在发呆,总之是没有回答,好歹没立刻穿帮。
“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进宫当太监?”伏皇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没有生出太大的疑心。“那怎么这么没有规矩?见到哀家也不请安?”
“新来的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皇后,朕饿了,一起吃饭去吧。”
好几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步出寝宫,张小让在前面带路(不带的话我根本找不到路,前些天我都是在房间里叫的外卖),我和伏皇后宝相威严的走在中间,猥琐老头亦步亦趋的跟在最后。他好像还沉浸在错综复杂的剧情中没回过神,一路上都没说过一句话,我很欣慰。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修炼童子功的师父难道就不能娶师娘了?师娘怀孕了……应该是我的修行还不到家吧?这个理由不好,还是给他讲讲圣母玛利亚的故事比较妥当,可惜又太长,并且我自己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不管这些了,先吃饭。
餐厅很大,桌子也很大,但居然不是转桌。菜品嘛,看起来很多很丰盛,吃起来味道也就一般般,街边小馆子的水平而已。俺刘能虽然宅,但嘴可是一向刁得很的,吃了几口就觉得没什么食欲(你要是连着几天一天睡二十个小时也不会有什么食欲),便放下了箸(伏皇后说这两根筷子叫箸,我马上就融会贯通了)。皇后见我不吃了,立刻很有教养的也放下筷子(我告诉她这个箸也可以叫做筷子,并且这个叫法更时髦,她也马上就领会了),将口中尚未咽下的食物吐到洁白的丝巾里,由小太监像珍宝一样双手捧了下去,等着我做餐后训示。我坐在那里浑身难受,不由自主的抓耳挠腮。皇后以为我身体不舒服,关切的询问着,一旁的小太监们也有些不明所以,唯有我新收的徒弟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他一看就知道,我这是烟瘾犯了。
这种超越时代的享受还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进行比较好,谁让俺刘能一直为人低调呢。尽管方才不小心被那个太医发现了,抵死不承认也就是了,就一口咬定对方老眼昏花看错了,大家会选择相信一个德高望重的皇帝还是一个身微言轻的太医呢?答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皇后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也许她本来有但看我生病就想留下来照顾我。我正在心底积极的运筹帷幄想怎么将这位皇后请走,乖徒弟已经先一步行动了。
“陛下,您不是还宣了几位大臣进宫议事吗?”
“对呀!”我装模作样的一拍大腿。“朕差点给忘了,多亏有你提醒。走,回寝宫。皇后,朕就先失陪了。”
伏皇后起身送我,又叮嘱我国事虽重,但还是要注意身体,直到我和猥琐老头连跑带颠的从回廊转弯处消失,面上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她双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了些什么,但那就不是旁边的小太监所能听到的了。
几天没吸烟,又连吸了几支,然后吃饭,身体里的烟碱和多巴胺受体含量都呈现出沪市般的诡异曲线。我和徒弟每人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之后觉得浑身上下都无比舒爽,长出了一口气后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帝?”
“听师父师娘交谈,还有那几个下人说话,很容易分析出来嘛。”老头轻描淡写的说着。在烟雾的笼罩下,他脸上的皱纹变得有些模糊,面目似乎也没有那么太猥琐了。“师父,人都说大隐隐于朝,您老人家不但隐于朝了,还直接就当上了皇帝,让徒儿好生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