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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滴血
    一见‘水攻’无效,顾小年的目光便落到了一旁的灯盏上。

    将绘着图案的灯罩拿开,然后将手里的折书拉开几页,小心地在烛光上面左右晃动。

    一灯如豆,烛火摇曳,顾小年眼眸明亮,脸上带着几分希冀,双颊被映地微微泛红。

    “我去!”

    顾小年连忙把折书抬高拿下来,刚才稍稍出神,竟然被火烧黑了一角,得亏这纸的材质特殊,不然就直接烧毁了。

    火灼过后,折书除了比原先更烫了之外,再无其他变化。

    顾小年脸色微凝,难不成要泡在油里?

    他犹豫了,自己不得其法,稍有不慎便会将其毁掉,以致于让顾小年怀疑顾山海得到这东西后究竟研究出来了没有,是不是这东西本来就是本无字的普通折书。

    想到这,顾小年思绪一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看了眼放在一旁的秘匣,看似不在意地转了转脖子,目光却是飞快地在头顶扫过一圈,随后眼帘微低,余光扫向门外和窗棂方向。

    现在当然没有玻璃和窗帘,所以窗子和门上都是用窗纸糊的,这种东西在影视里不难看到一些采花大盗会将窗纸捅破小洞,然后向里吹迷烟。但这窗纸同样的,虽然可以阻隔视线,但若是有光的话,同样可以看到模糊的影子。

    在顾小年的刻意之下,眼角余光分明看到了左侧窗外廊柱旁露出的一点虚影。对家里的一草一木都尽在掌握的顾小年自然能判断出,那不是草木的折影。

    他心中冷笑,赵熙年果然不死心。

    对方之所以会将顾山海的遗物送回来,恐怕为的便是这空白折书的秘密了。对方虽然打开了秘匣,却不解其中奥秘,想着既然是顾山海打算交给他两个儿子的,那么顾小年和顾昀说不得就知道破解的方法。

    顾昀即将参加殿试,又在神都,这类文人已经受到朝堂上的那些大人们的青睐,说不得已经有了牵扯。

    所以,赵熙年才将秘匣送到了顾小年的手上,然后去而复返,暗自躲在窗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顾小年想的没错,此时藏于廊柱之后的正是赵熙年。

    作为后天三重的二流高手,他无需像普通人那般趴窗户,只需在窗棂旁捅破一个小洞,即便是站在数米之外,透过小孔依然可以看清房中顾小年的一举一动。

    内力气游周身,耳聪目明,五识早已超于常人,哪怕不通查探感知秘法,只是监视一个普通人也绰绰有余。

    这是赵熙年的自信,但他却低估了顾小年的聪颖,因此才会被看破行藏,廊柱外的一角虚影便将其暴露。

    他身躯微躬,透过窗棂小洞看着此时低头俯首一动不动的顾小年,眼中带了几分疑惑。

    “难不成他解开了?”赵熙年眼中杀机一闪,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小子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对于顾山海留下的值钱东西,卫所里的兄弟们自然是都瓜分了,作为曾经的百户,手里的好东西当然不少。

    可最让赵熙年心心念念的,却是这本无字折书,能被顾山海贴身藏着,日夜琢磨,必然不是凡物,说不得便是一部武功绝学。

    现在这本折书被他赵熙年得到,肯定是要解开其中秘密的,所以他才会将其交给顾山海的儿子。

    可当看到顾小年之前的一番动作,却让赵熙年心中失望不已,无他,无论是水沾还是火灼,他此前都已经试过了,甚至还让一位精通在书画上作手脚的行家看过,结果自然不喜。

    但现在,看顾小年愣神的样子,莫不是已经解开了?

    赵熙年右手轻轻扶刀,若真是那样的话,今夜他就打算让这小子去跟顾山海团聚了。

    ……

    房中,顾小年自然是看不到赵熙年的动作,也觉察不到来自对方的杀机。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对这种玄而又玄的‘气’和‘势’还感知不到。

    短暂的愣神之后,顾小年长叹一声,故意将折书上下左右都翻看了一遍,为的便是让外面的赵熙年知道,这上面仍是空白的,自己还没有让上面的字显露出来。

    然后,他起身在房中踱步,混不在意地将折书像是彩带一样拿在手里轻甩着,嘴里却像是对自己喃喃低语。

    “这破折子是本就无字,还是说父亲曾在家里留了东西能让上面的字显露出来。”

    他停步,右手握拳,在左手心轻轻砸了下,“如果不是有特殊意义的纪念物的话,那说不定就是了不得的宝贝。从明天起,便开始打扫宅子。”

    说罢,他便将手里折书一合,随手放到了桌上。

    然后吹灯上床,直接拉上了被子,但他的一双眼睛,却是半睁半阖地盯向窗外。

    外面月光笼罩,可以看到廊柱旁隐约露出的虚影一直未动,就像是被月光映出的枝叶浅影一样。而就在顾小年以为是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影子微晃,如同一个人快速闪了下一般,轻微风响,就此消失不见。

    棉被下的顾小年心中暗松口气,他没有动,呼吸均匀,双眼半眯,静静卧着。

    一直到能听到街上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了,他这才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弯身下床,蹲着慢慢挪到桌前,凭借记忆摸索到了那本折书。

    房间里黑漆漆的,外面的一点月光根本照不透亮,顾小年又摸索了一根蜡烛。

    没有上床,他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柄匕首,再将帷幔拉上,然后直接钻进了床底下。

    得亏顾小年的床很高,趴在床底下倒不显得逼仄。

    他将蜡烛用火折子点了,然后看着手里的匕首和折书,咽了咽唾沫,心中略有犹豫。

    如果目前能用的常规办法都用过了,那想必之前的方法赵熙年不可能想不到,但顾小年觉得,有一个方法对方一定没有试过。

    那就是滴血。

    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滴血认主这么一说吧?

    作为从那个世界过来的人,这可是最强大的鉴定手段啊。

    但同样的,这里所谓的滴血认主肯定不是一滴血就够了,他要做的,可是用血把这本折书涂满。

    只不过,第一步肯定是先要试验看看抹上一点血有没有效果。

    顾小年心中一发狠,匕首直接出鞘,在左手大拇指上轻轻一划,一道血口出现,殷红的鲜血便溢了出来。

    他咬着唇,脸色决然,忍着刺痛,将拇指在第一页空白处便是一抹。

    血痕一下拉长,尤其是用力按下的地方,鲜血如一朵盛开的梅花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