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道“督察院即刻立案,彻查冬粮案和钱氏案!政事堂立刻颁布对江南西路、荆湖路、成都府路的减税政策,新政在东南全力执行,督察院盯紧一点,谁敢不执行,立刻立案,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纲,枢密院立刻以东南海盗猖獗为由,派韩世忠领兵驻杭州,种师道为东南宣抚使,平海盗之乱!”
“政事堂即刻约谈东京城所有商人,禁止屯粮涨价,违令者,朕夷他十族!”
“石洵,你做一份提案,在杭州的学校建设规划出来,随着新政一起走。”
“周朝,你必须给朕保证冬粮无缺,否则提头来见!”
“李纲,迅速筹备三月军粮给岳飞!”
众臣道“臣等领旨!”
大臣们匆匆离去,又要忙活起来,每一个人的压力都非常大,这将是一个不好过的秋天,冬天来临之前,大家都已经感觉到了寒意。
大约在凌晨秋月清冷时分,谢大海进入了赵桓的御书房,王奎安在一边给皇帝倒茶。
谢大海重新整理的一份关于南方的所有的情报,这份情报是从赵桓北伐归来后开始收集的。
皇城司在南方的渗透很薄弱,基本上还未有正是的衙门,这些都是以探子的形式收集到的。
南方所有的大家族的详细信息都在这上面了,他们每年纳了多少税,名下多少田产,私底下有哪些产业,养了多少人,都一清二楚。
甚至连某家大小姐的内衣是什么颜色都差点被查出来。
看到这些信息,赵桓心中深感要带领大宋崛起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华夏太大了,不仅地盘大,人口也多,地形还十分复杂,甚至语言各式各样,要治理这样一个国家,在通讯工具最原始的时代,在普通话没有推广的时代,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说这份调查信息汇总,也是皇城司足足整了半年时间,才整出来的,并且赵桓相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在更深的地方,地方势力牢牢扎根在那里,生长了一百多年,早已固若金汤,那里发生了什么,皇帝根本没法知道。
即便是一个小县城,下面的官员要瞒着,怕是连州府的知府都很难知道,更何况是农村?
而偏偏大宋的百分之七十几的人口都分布在农村,他们才是大宋的未来!
所以赵桓现在只能选择先将他能掌握信息的州府掌控下来,从上往下推,先把基础的框架搭起来,没有基础框架,一切都是空谈。
深夜,刘彦宗现在一点去妓院跟小姑娘谈人生的心思都没有了,皇帝交下来的任务足以让他一段时间睡不好觉的。
先说将太府寺卿那帮大臣立案,就够他忙活了,两府的大臣,居然都被一个叫钱喻的家伙给拉下了水,怕是皇帝睡觉都高兴得笑起来了,而他刘彦宗则是要哭了。
横竖都是死,反正他督察院现在跟东府对立,关系已经形同水火,就把事情做更绝一点,往死里弄!
这不,中午发生的事情,傍晚皇城司已经将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部缉拿归案,并且督察院也加班加点立了案,那些与此案有关的官员全部请到了督察院喝茶,经过一番盘问和彻查,居然全部和钱氏利益来往。
若是放在以前,倒也罢了,钱氏雄踞东南,皇室对其礼遇有加,但现在钱喻作死作到了天子面前,你们现在哪怕有一丝关系,那也有谋逆的嫌疑。
至于这嫌疑嘛,保证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就在刘御司的府衙里变成了铁证无疑了!
到了半夜,刘彦宗才将所有的案件初稿全部查看完,然后叫来刑部、大理寺的人来商酌,之后又请来了御史台的人来做复审。
所有涉及六品以上官员的案子,都需要御史台的人再做一遍复审的,虽然裁决权在刘彦宗手中,但御史台手中有弹劾权和否决权,甚至御史台能弹劾刘彦宗。
这也是为了防止御司独断专权,且捉拿犯人的执行权在皇城司手中,这也是为了遏制刘彦宗的司法权,这样皇帝才能放心将权力下放下来。
这一次的案件,御史台也不是瞎子,何也没事不会找抽,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其实已经判了,督察院只是走个形式而已,所以刘彦宗的审案结果,御史台很快就盖了大印,上面还有皇城司捉拿人犯的大印,最后盖了御司大印,才连夜送进宫中,赵桓做了最后的裁决。
所有涉事的官员全部被押送到了天牢。
杨时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来到天牢,这天牢自从新皇登基后,无数人待过,甚至有段时间,天牢都满了,临时借了地牢,和开封府的牢狱。
后来这些人的脑袋都被砍了,被砍不是为了给天牢挪地方,是皇帝真的要杀人。
杨时老泪纵横,他很怀念赵佶,赵佶在位的时候,所有的大臣日子都过得很好,有吃有喝有钱拿,事还少,不用操心,更不用担心,那才是太平盛世啊。
现在呢?
真是暴君当道啊!
大宋要走秦隋末路!
杨时突然大声骂起来“暴君!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骂的非常痛快,这一刻仿佛圣人附体,仿佛是对抗暴政的英雄,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将皇帝臭骂了一顿。
其他人也跟着骂起来,反正都难逃一死。
还未走远的刘彦宗,转身回过头,端着一碗酸梅汤,正在津津有味地喝着,走进去,扫了一眼这些人。
“哟,杨学士脾气硬啊,敢骂天子,不怕被诛了三族?”
杨时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样子“无耻小人!你这个暴君的爪牙,你不得好死!”
刘彦宗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道“陛下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这样作死,真的好吗?”
“哼!就算夷老夫三族,老夫也要说!暴君无道!必遭天谴!”
其他人也跟着喊“暴君无道!必遭天谴!”
刘彦宗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赞道“各位有胆气,不过你们这样辱骂天子,死罪,本官可救不了你们了。”
太府寺卿冷笑道“哼!我等被抓进来,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暴君杀的人还少吗!迟早有一天,天下人会群起对抗他!”
刘彦宗啧啧道“暴脾气,你们的儿子是逃不了了,当众对抗皇帝,死定了,至于你们嘛,本来陛下都没说要杀你们,这立案已经立了,你们与钱氏有商业往来而已,只要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罪不至死,结果是在这里老老实实待一段时间,然后全部贬为庶人,这事就完了。”
刘彦宗此话一出,杨时等人都呆住了。
尼玛!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
说好的砍脑袋呢!
杨时连忙换了一张嘴脸,真香,哦不,好帅啊。
“刘上官,当今天真乃是千古难得一见的圣君,能遇到刘上官这样的千古名臣,真是我大宋的福气,请受老夫一拜。”
其他人“刘上官真是周公在世啊!”
刘彦宗“……”
鸿胪寺卿厚着脸皮笑着问道“请问刘上官,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他们现在也不关心他们那坑爹的儿子了,让那些坑爹的蠢猪去死好了。
刘彦宗收起了笑容,贼贱贼贱地说道“想出去?哎呀,我记错了,你们都是死罪。”
看着这群人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然后铁青,刘彦宗心中大爽,喝着酸梅汤走出去,也不理背后传来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