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名府的知府是卢象升。”
刹那间,天雄军三个字浮现在“崇祯”的脑海里,不禁心中一动,暗想,或许可以提前组建天雄军,拱卫京师的同时,也能为土改保驾护航,先行在北直隶搞小规模的土改。
当然,所谓的土改,不仅仅是先在北直隶搞试点,土改的形势也是不一样的,不像毛爷爷那般来得彻底,上来就搞“打土豪、分田地”的那一套,而是更加的温和,以其他的名义收回大部分的土地,以奖赏或发饷的形式分给百姓良田,而不是直接、无偿的给予。
比如,入伍参军,服各种徭役,等等,
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义务出力,有着一定的“薪资”,只是这个所谓的“薪资”不是现银,而是土地,或是将土地给那些人自己,亦或是给那些人的家人。
当然,一旦实行土改,将会出现各种由头,从那些勋贵手里弄到良田的同时,以各种理由给北直隶的百姓,争取人人有田种,属于农民自己的田地。
闪过这些想法之后,崇祯轻轻点头,这才回道:“嗯,知道了。”
不久之后,随着那队运送米豆的队伍进入大名府城,崇祯一行人也来到了城内,站在大街上的一侧,看着渐行渐远的运送队伍,崇祯头也没回的说道:“杨启聪,带着几个人,跟本公子一起去看看。”
作为绝声卫的指挥使,虽然是一个哑巴,但听力却是格外的灵敏,立即做出了几个手语,紧接着,走出了几名绝声卫,其中也不乏正常之人。
“李若珪,你带着其他人先找一个栈,安置下来,再差人到大名府城的粮仓找我。”
“是,公子。”
李若珪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心事,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虽未提出反对,却向其他人投以求助的目光,脸上弥漫着淡淡的担心之意。
尤其是化名为田禾的田贵妃,更是直接说道:“公子,只带这么几个人,我们实在不放心您的安全。不如咱们先找一个栈住下了,留下一个人跟着就是,随时将消息传给你。”
很显然,大部分人都不放心崇祯这样做,只身犯险,只是带几个化身为随从的绝声卫,担心出什么问题?
“是啊,公子,眼看着快天黑了,那两千多辆小车的米豆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放入粮仓,只要那些承办人员不傻,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卸磨杀驴,对那些里甲不利。否则,一旦米豆有一丁点的闪失,绝不是他们能够吃罪得起的。”
刘若宰说服了崇祯,使得后者没有再坚持。
“也是,就算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也要等到米豆入库,那些承办人员才能放心的离去,逃之夭夭,迅速返回开州。”
说这些话之时,崇祯心里总有一种感觉,运送米豆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看似不过是官吏贪墨几千两的行脚费,但却动用了几千人的里甲,可是有着两千多辆的小车。
就凭这一点,能够抽调几千人的里甲,绝非是几个小官小吏能够做到的。
“走吧,留下两个人跟着,咱们先找一个栈住下,一连几天在荒野赶路,也挺累的。”
一语落罢,崇祯舒展了一下身体,一马当先,径直向前走去,而锦衣卫同知向旁边的两个大汉使了一个眼色,后者随即留下坐骑,快步追向运送米豆的队伍,遥遥跟随着。
天色渐暗,唯有晚霞犹存,红彤彤的就像烈火焚天一般,使得大名府城陷入暗红的光幕之中。
大名府城内的粮仓大门洞开,一辆辆小车被推入其中,里甲刚想卸掉小车上的麻袋,却被旁边的官吏阻止了,引起了短暂的争执。
“哎哎...先不要卸这些装有米豆的麻袋,大夏天的,天有不测风云,如果有什么风雨,搬运起来十分麻烦,暂且将小车放在这里,明天结账、付给你们行脚费之时,再一起取走。”
“什么?这小车是我们自己的,暂时留下也可以,我们必须留下,小车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之内。”
“官爷,照你这意思,今天不发行脚费了?”
“不发不发,明天再讲,天快黑了,明天卸完豆米,并将其放入仓库,囤积起来之后,才能给你们行脚费。”
一名负责监视的小吏回应这一番话之时,满脸的不耐烦之色,眉头微皱,更是催促道:“快点离开这里,粮仓乃是朝廷的重要之地,不是你们能够待得,如果少了什么,你们的贱命都不够赔的!”
“去去...明天一早再来,卸完货物之后,前往如家栈,承办人员会在那里给你们结账。”
一些里甲满脸的愤怒之色,上前一步,就要置问两句,想要动手动脚,威胁一番,却见那名小吏并不慌乱,对着不远处的一队兵卒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即围拢了上来,一手按在剑柄之上。
一时间,形势紧张了起来,剑拔弩张。
“我可警告你们,切莫在这里闹事儿。否则,休怪我不气,将你们当作贼人处理。”
蠢蠢欲动的里甲立即老实了下来,再一想起家里的亲人,脸上的愤怒之色顿时化为了近似于哀求之意,纷纷道出各自的苦楚。
“官爷,小的一家就等着这次的行脚费,买米下锅呢!”
“官爷,这小车可是小民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拿到行脚费之后,加上小车,还指望着能够买到一个耕牛,从而可以租更多的田地。”
“官爷,如果不让我们在这里休息,身无分文的,你让我们在哪里吃住啊?”
......
然而,那些官吏依旧是无动于衷,其中的为首者更是不屑的说道:“忍一忍不就好了,明天一早,卸完米豆之后,你们就有了二两银子,不就可以买些吃的了?”
“而且,现在是夏季,不是冬天,随便找一个地方,哪里不能够休息一晚?”
“去去...快点离开这里,否则,我可让这些兵爷动手了,到时候,要是受了伤,也是你们自找的,怨不了别人。”
人数虽多,将近是周围兵丁和官吏加在一起的十倍,奈何手无寸铁,又身在城中,一旦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城防营随时都能前来救援,再加上心里的顾忌,个个都是拖家带口的,里甲们也就忍了下来,像潮水退去一般,纷纷走出了粮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