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抓住了张翼明与渠家桢的把柄,日后还可以在山西大行其道,进行勒索一番,好处多多,何乐而不为呢?
“张巡抚,渠总兵,给插部所谓的‘抚赏金’之人,应该就是你们二人吧?”
张维贤幽幽地吐出这句话之时,目光冰冷,死死地盯着张翼明和渠家桢二人,不知是气势使然,还是因为话语的内容,亦或是兼而有之,吓得二人跪倒在地,连忙求饶,磕头如捣蒜。
“英国公饶命,还望饶过下官这一回....”
“英国公饶命,还请再给末将一次机会....”
然而,任凭两人如何央求,如何的跪地求饶,话还未说完,却被张维贤给打断了,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他们如坠冰窟,面色苍白,再无血色。
“来人啊,将二人拿下,立即处斩,人头就悬在阳和城的城门之外,以儆效尤,如有再犯者,他们就是前车之鉴!”
张翼明瘫软在地,嘴巴微微颤动,喃喃自语,整个人宛若神经质一般,好似丢了魂一样,几名士兵跨步走进来之时,总兵渠家桢面露不甘之色,就好像豁出去了一样,声嘶力竭地喊道:“即便你是英国公,乃是宣大总督,但我二人也是朝中重臣,你无权处决我们!”
“哼~死不悔改,我就让你彻底死心,死一个心服口服...”
张维贤淡漠地回了一句话之时,从怀里取出一个折子,目光望向了震惊无比的众人,看着他们难以相信的神色,多多少少有一些赞同渠家桢的那句声嘶力竭的话语。
“不错,本官是无权处决你们二人,要是我有皇上的圣谕,该当如何呢?还没有权力处决你们吗?”
张维贤瞥了一眼渠家桢,满脸的不屑之意,嘲讽的连连反问,就不再理会他,而是再次看向身后,将圣谕交给一名手下,让众人传阅一番,嘴里还轻声说着圣谕的大概意思。
“来之前,皇上就有过交代,本官到达山西之时,可以全权处置你们二人,或杀或剐,亦或是充军,都可以裁量而决!”
一语落罢,张维贤看向了那几名走进来的兵卒,命令道:“将他们拖出去,给本官斩了,头颅就悬在城外!”
“是,大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很明白,英国公一上来就斩杀大同巡抚张翼明和总兵渠家桢,不仅是个人立威的需要,更是在告诫他们这些人,山西和宣府的文官和武将,再有这样的投机取巧,不思进取,一味地向关外的那些人屈服,就是这样的下场。
说得直白一点,就是荡清这里的慵懒和屈服之风,要对外族强硬起来,而不是一味地花钱买平安,坐视不理边民被抢。
然而,令张维贤失望的是,大厅里的众人反应平平,一副并不看好的意思,除了刚刚的震撼,再无任何积极的响应。
一时间,张维贤有一种双拳狠狠地击在空气中的感觉,毫无着力点,就好像碰了一个软钉子。
尽管如此,面对众人的隐性对抗,张维贤的脸上只是闪过一丝异样之色,紧接着,又抛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各位同僚,本官将会身兼大同巡抚一职,至于大同总兵之缺,皇上也早就有所任命,将会由满桂担任。”
听到“大同总兵之缺”的时候,下方的武将,一个个还是蠢蠢欲动,但一听到幸运儿乃是赫赫有名的满桂,辽东名将,一个个也就全都熄了火,没有任何的质疑之声。
紧接着,众人随着张维贤的目光望了过去,纷纷看向左侧末座之人,正是满桂,后者回以微笑,欠了欠身,颇为豪迈的朗声喊道:“各位同僚,大家以后要一起共事,还望多多照顾啊~!”
“呵呵...将军气了,何谈照顾一词,大家相互帮助....”
众人纷纷回礼,尤其是那些武将,除了无精打采以外,有一些失望,再无任何的质疑态度,毕竟,人的名,树的影,人家满桂是打出来的威名,立功无数,不是那种世袭军功,而是凭着立下的军功,一步一步的提拔上来。
在军中,凡是这样的将军,从最底层的兵卒爬上来,最为为人敬重。
所以,凭着满桂的军功与资历,足以胜任大同总兵一职,让众人信服。
最为关键的是,将会与林丹汗硬碰硬,进行正面作战,满桂在辽东打下的威名,极为让那些蒙古人忌惮,如此这个时候,让他担任大同总兵,直面蒙古兵,就显得再合适不过了。
毕竟,在场之中,最缺的就是对敌的实战经验,对蒙古人的作战缺乏了解,而满桂就可以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想到这些,那些武将也就心安了一些。
这个时候,英国公张维贤坐得笔直,挺了挺胸膛,轻咳了两声,以此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这才朗声说道:“各位,本官刚才也说了,皇上已经答应了卜失兔等人的请求,支援打他们,打退林丹汗,时日无多,各位将军,尽快做好准备,不日之后,咱们就要带兵出关,与林丹汗正面交战。”
刹那间,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就是一阵骚乱,嗡嗡的窃窃私语之声不断。
“怎么可以这样?皇上不了解这里的情况,这不是让大家去送死吗?”
“我军擅长的是守城,而非露野之战,多数还都是步兵,缺少战马和精良兵器,粮饷也供应不足,而林丹汗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野战,关外是茫茫草原,一马平川,大军开到关外,如何挡得住蒙古人的骑兵冲击力。”
“是啊,最为关键的是,多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大多数兵卒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不懂得配合,如果就这么将他们拉到关外,进行对敌,与自杀何异?”
......
张维贤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双眸之中,流转着丝丝冰冷之意,心中却是一阵叹息,难怪卜失兔等插部胆敢屡次进犯,杀我百姓,不时地骚扰边境,肆意的烧杀掳掠,就好像在自家的后花园任意施为一般。
从眼前的大多数人的表现来看,消极的被动防守,只知道躲在城中,足可见一般。
张维贤就那么地看着,任由众人议论纷纷,未战先怯战,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讨论的极为欢实之人,等到大厅里渐渐回归平静,那些怯战之人这才意识到张维贤的诡异反应之时,这才一个个闭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