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从德对帕尔斯人的仇恨溢于言表,丝毫不加以掩饰。
这其实也难怪,自从帕尔斯人到达葱岭西部,与西域诸国的战争就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帕尔斯人经常越过葱岭,来到西域抓捕奴隶。
他们摧毁佛堂,抢走所有财产并抓走所有青年男女;他们切断对西域来说十分重要的丝绸之路,强迫每一个通过的商队缴纳重税还经常性抢劫商队。
到如今已经整整一百年了,以尉迟从德本人来说,他的爷辈、父辈、他自己的兄弟、还有他几个子侄,四代人中都有很多死在与帕尔斯人厮杀的战场上。
尉迟从德的一个姐姐嫁到了于阗,二十年前被帕尔斯人抢走了,他的一个儿子原本要迎娶的姑娘,也在两年前被帕尔斯人掠走,从此下落不明。
这种刻骨凝心的仇恨使得尉迟从德对任何能给帕尔斯人找麻烦的举动都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实际上,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尉迟从德早就发兵攻打葱岭以西的帕尔斯领土了。
在西域,与尉迟从德想法类似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一国两国,而是家家户户都是如此!
这也是他们之前为何愿意忍受党项人的剥削朝贡伪夏的原因——伪夏年年出兵帮他们抵御帕尔斯人。
这同样也是为什么,他们现在会聚集在疏勒,群起相应秦王的原因——秦王不仅要抵御帕尔斯人,他还要反攻到葱岭以西去!
“不需要你们做的如此决绝。”
秦王徐代炫虽然对一尉迟从德为首的西域人表态十分赞赏,但他还是摇摇头,婉拒了西域人总动员的请求
“诸位都是华夏的外蕃,即使是打仗,国计民生还是要考虑的。”
远征帕尔斯的出发点就在这西域的疏勒城,这里将是远征军的物资和兵员主要集结点。
但疏勒距离本土核心地区仍有数千里,而且路上很不好走,若是西域各国全面动员,所有远征所需的物资都从本土运来,这路上的损耗就会十分惊人。
到时候扣扣索索的内阁说不定会怀疑他徐代炫的扩张是亏本买卖。
所以,在获得大量现实收益之前,徐代炫必须依靠贫困的西域补充,至少是补充一部分后勤。
因此徐代炫必须让西域8国保持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尉迟从德那种自己吃自己,指望全家老小一波流的做法决不可行。
“孤也不为难你们,这次远征,你们诸国每十户出一兵,自备马匹、铠甲、兵仗随征——一户出人,其他九户凑装备和行粮。”
“再每三户出一辅兵,负责修建从甘省到疏勒这一路所需的仓库,维持大军后勤运转。”
“今年回去之后,趁着冬天不宜出兵的时候,把各自家里的存粮、牲口都统计一下,开春出兵之前都送到疏勒来以供军需。”
“放心,不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不白用你们的。”
内阁和秦王都没有涸泽而渔的意思,帝国打算用部分西域所需的物资交换八外蕃部分军粮。
比如已经了“定金”的毛毡、棉衣,还有酒、盐和一些奢侈品。
除此之外就是贸易权。
帝国在西北甘宁等省和西域的核心人口不足,也不敢放太多外人入关,因此规定,西北八外蕃,若是想入玉门关与帝国进行贸易,必须得到特别许可。
这种特别许可被称呼为“赦书”,每道赦书可允许一人一驼入玉门关自由买卖——甚至可以买铁器和兵甲,只是不准购买火器。
这种赦书对内阁来说不算什么,毕竟内阁一直更喜欢自由贸易,只是为了甘宁安全才出此下策。
但对西域国家来说,这些赦书每一道都意味着大量财富!有人甚至计算过,一道赦书走一趟关内,所得最低也能供应西域三十帐人口一年所需!
所以,帝国的赦书,在西域外蕃中是价值远超黄金的硬通货。
西域八国如今各有一百道赦书,按照徐代炫从内阁争取来的特别权益,如果他们能按照标准按时保量的供应秦军所需,那么内阁将额外赐下更多赦书——按照供应多寡发放,权当补贴。
既有经济补偿,又能报百年大仇,西域各国自然愿意对远征全力支持。
到1793年底,秦王徐代炫在西域已经拼凑出了他的远征军主体包括五千汉兵、一千外蕃索伦、至少五千自愿跟随的蒙兀人、三千外蕃高丽、三千强制抽调的外蕃扶桑,以及三千西域本地士兵。
前期出兵总计两万,其中大半是外蕃兵,为了装备这些人,帝国特意把库存的铁甲,以贷款的形势发放给前线外蕃。
帝国以此消化了最后一批战利品铁甲库存,之后的库存铠甲就只剩下胸甲了,而且还可以依靠秦军士兵的战利品回收些成本,简直一举两得。
秦军士兵倒是没有觉得以战利品抵押,从帝国赊借铠甲兵仗有什么不好,他们欢天喜地的把铠甲套在身上,开始憧憬将来杀入帕尔斯发大财的美好未来了。
因此,秦军两万兵,其中一万五千外蕃兵首先实现了全面铁甲化!
至于武器,则根据各国特色装备,比如扶桑兵和高丽兵以鸟铳、弓箭、倭刀环刀和长枪为主。
外蕃女真以重剑大斧之类的强力冷兵器和强弓为主。
外蕃蒙兀则是弓箭和马刀,看起来更像是穿着铁甲的轻骑兵。
五千汉兵中,唯一建制武装的近卫军人人双马,标准四型击发枪,双左轮,同时配备一把横刀。
横刀是仿前朝制式近战兵器,其实算不得特别好用,但帝国制造这种玩意本意是宣扬民族特色,也不指望它能起到什么了不起的作用,因此兵工厂利用水力锻锤一造数万柄,超量供应前线充当佩刀,替代腰刀和倭刀的角色。
近卫军没有铠甲,但其他跟随的汉兵有些装备有这种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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