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涒低头沿着二层小楼的墙根查找,不时用刀背敲敲墙面,这是他惯用招数,打草惊蛇,依然没什么发现。
贴墙有一条排水沟,一直延伸到院墙,而排水沟靠墙的一侧和墙体中间有一道向内凹槽,凹槽后面开着一排通气格栅。
这道通气格栅就是地下室的采光通风口,由于视野和光线的原因,外面的人无法发现,而地下室的人却能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隔栅上缓缓探出一支枪管,一个人瞄着院里的张涒,他正要扣动扳机,手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
“普通子弹打不死他,他可能是广播上提到的武者,换这种穿甲弹。”
说着,这个人递上一个促新的弹夹。
枪手点了点头,接过新弹夹,插进卡榫里,枪口又瞄上了院中张涒的脑袋,随着他不断移动。
张涒没找到地下室,向院外车里的大师姐点了点头,然后招手示意王炸进来,还是让它找出藏着的人吧,那鼻子找人更靠谱。
砰。
地下室中的枪手扣动了扳机。
嗡…
张涒耳朵鸣响,后脑如同被大锤暴力击中一样,脑壳欲裂,脑浆似要炸开,人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他的四肢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手脚在地上撑,四肢失衡,就是起不来身,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脑子里嗡响不停,耳朵里灌进各种声音,有纷乱的枪声,有惶急的女声,还有不曾停止一直在耳边吹响的风声。
砰。
挣扎中的张涒又挨了一锤,这次子弹锤在了耳门附近,耳廓被暴力撕裂,穿甲弹的冲击力将他的头砸在地上,一股股血液从耳鼓流出。
张涒眼前白茫茫一片,半边脸上染着血迹,耳中的嗡响变成了尖鸣,尖鸣似要穿透耳膜,将脑子搅成一锅粥。
砰,砰。
连续枪响,张涒已经听不到了,枪口距他十米左右的距离,穿甲弹嵌进了身体,子弹没能透体而过,动能被他承受,人在地上被推出好几米远。
这两天曾连续两次硬扛步枪弹密集射击的张涒这回吃了大亏,头部被改造枪支和762特制穿甲弹近距离击中,大脑在宕机的边缘。
这玩意可是在十五米内能够穿透10毫米钢板,虽然他的山月体韧性更佳,但身体强度还达不到近距离硬扛穿甲弹的程度。
张涒双手捂着头,血沾在手上又涂在脸上,识海中冰线草的摇摆就像抽疯,深潭动荡不休,大量寒液倾出,化成寒气在识海泛滥。
倒是丹田还算稳定,这里没有遭受攻击,丹田的冰线草轻轻挥舞枝条,似乎在安抚识海中的冰线草,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第一声枪响时于玄英就从车中跳了出来,第二声枪响时她已经冲到了院子里,接着是第三枪和第四枪,张涒的身体被子弹推着在院子里平移。
于玄英矫健如母豹,两步跨过十来米的距离,砰,又响了一枪,枪响过后,她的手枪已经抵上了冒出枪火的地下室换气格栅,扳机一扣到底。
于玄英射空了手枪的子弹,她怒喝一声,“王炸。”
王炸二话不说,就从打碎的格栅扑进了地下室,惨叫声接连响起。
于玄英这才松了口气,劲一松人仰倒在地,她的左胸下方有大量的血水渗出,她用手捂住,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凉,这会儿,有他的大手多好。
气罡挡不住穿甲弹的近距离射击,于玄英平躺着,眼睛望着抱头惨呼的张涒,想靠过去抱着他,可是身上的力气怎么也提不起来。
吼。
地下室里发出一声雷鸣,砰砰砰的枪声不断,一道黑影嗖的一下从格栅里窜出来,它两三下就跳上了院墙,片刻间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条血线。
“跑得真快,中了空腔弹,可活不了多久。”
兹啦啦的响声中,二层小楼的墙面突出来一块,突出的墙面被人推开了,从推开的墙面后头走出来一个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子。
这个男子戴着包头护目镜,嘴上留着淡金色的胡须,右手拿着手枪,左手提着一个黑色晶本箱子。
他漫步走在院中,看了看躺倒在地宛若沉睡的于玄英。
“美丽的东方女士,你冒然到访的方式决定了你的命运,私闯有主之地在哪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别扭的中文,他迈过于玄英,走到张涒身边,张涒正抱着头喘息,耳朵里杂音阵阵,眼睛勉强能分辨出一些色彩。
一个人形站在张涒面前,嘴一张一合的,可是张涒的大脑似乎还不好用,他无法确定看到的这些有什么含义。
“无知的东方武者,由于你的打扰,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我,罗纳尔,代表基金会给予你死亡。”
他手里的那把纯黑色手枪抵在张涒的胸口,枪身一体铸成,宛如黑水晶,枪体上三个银黑色的字母清晰可见st。
砰。
枪响声中,张涒直楞楞的倒下,血水在身上迅速扩散。
罗纳尔犹自不放心,枪里的子弹都倾泄在张涒身上,打出了一个个血洞,这才跨过他的“尸体”离开小院。
走出院子,罗纳尔打开黑水晶手提箱,从箱子中拿出一节节晶体组成了一付外骨骼,固定在双臂双腿和腰部外侧。
“在神洲太不方便了,每天只能联络一次,还必须是固定的时间,但愿还来得及。”
他双腿迈了几步,外骨胳发出丝丝的响声,就像蓄满电的平衡车,带动着他大步向前飞奔,人影很快消失不见。
神岩峁的小院里一片平静。
啪哒。
一道黑影跳到了院中,黑影褶皱的脸上挂着痛苦,腰腹间不断滴着血,是王炸,它又跑回来了。
王炸蹒跚的挪到于玄英身边,用大头拱了拱“睡着”的她,可是她毫无反应。王炸又慢慢爬向张涒,这是它最后的活命机会了。
张涒仰躺着一动不动,王炸又拉又扯还是无济于事。
雷鸣般的低吼从它嘴里喷出,王炸的眼睛渐渐发红,它不想死,利齿大口猛的张开,死死咬在了张涒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