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临淄城的扩建暂告一段落,除了瓮城和几处公民设施之外,整体部分已全部按照施工图按期完成。
值得一提的是,和珅竟然没有对工程款项私挪,看来当初对他的提醒还是有作用。
或许是为了与人共同见证新年的到来,这一天天还未亮,大雪便停了下来,待旭日初升后,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粉妆玉砌,玉树琼枝,显得格外靓丽。
徐州、青州包括孙坚那里的甘宁,能来的官员都在巳时之前走进了州牧大殿。
一年未见,甘宁脸上除却多了道疤之外,更显得成熟稳重起来,不过一开口说话,还是原形毕露,逮住从身边擦肩而过的太史慈“哟,子义壮实不少啊,来跟老子过几招”
未等答话,又朝迎面而来的黄忠打招呼“哈,黄公,气色越来越不错,话说你们都到广陵了,也不来丹阳帮帮忙”
与黄忠聊了还没几句,又拦住行色匆匆的法正“孝直你面色很差啊,莫不是昨晚…哎?你怎么走了?”
“甘兴霸,老子没空在这跟你瞎扯淡”
法正是真没空,马上终考就要开始,孙策今早却临时改变考试内容,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走吧,一起去看看?听说主公本来是选拔康成书院的学生,结果演变成了选官,叙儿也报名参加了,老夫正要去看看”
和黄忠一道,进入大堂,原本在中央摆着的会议桌兼早餐桌,不知般到了哪儿去,换成了五十张独凳独桌,五十名考生正襟危坐,等候着孙策的到来。
“围观者请坐在圈外,不要打扰考生,喧哗者会被锦衣卫请出大堂”
甘宁不认识郭嘉,不过从官服上还是能判断出,此人身份不低。
“这人叫郭嘉,是主公的右祭酒和法正并列”
“哦,那应该挺厉害的”
“刘备就是被他赶走的”
闻言,甘宁竖起大拇指,暗暗记下此人。
‘铛…铛…’未几,堂外响起清脆的钟声,对甘宁这群人来说,不明所以,但对考生而言,却是考试开始的讯号。
只是所有考生却面面相觑,既然考试开始,为何没见孙策,更没见题简,桌子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失误,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人开始思考起来,莫非这就是考核?但题目究竟是什么?环顾四周,除了围住他们的锦衣卫,就只有看猴戏般的众多青徐官员。
渐渐地,有一人开始坐不住,举手示意。
监考官见了回答道“考试过程中,不予回答任何问题”
吃了个闭门羹,举手示意的人赶紧老实的待着,眼观鼻鼻观心。
就在甘宁都觉得无聊时,外面再次响起竹板的敲击声,这表示已经过去一刻钟。
司马朗还是没有弄清楚终考内容到底是什么,很显然线索就在场中,可他已经观察半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不得已,他只能从头开始回忆,进入州牧殿的那一刻起,签到,领号板,自己是二十三号,步入大堂,被人引导坐下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和他接触。
等等,二十三号?可自己明明坐在第一排,根据以往两次的参考经验来看,他们都是有序按照座位号…
“请问…”
突然,场内一名考生打破了这份宁静,只是还没说完,监考官就宣布“十九号,淘汰,留下你牌号在桌上,可以出去了”
锦衣卫闻言,根本不由他解释,非常礼貌客气的将他请了出去,不过考生虽然离开,但是却坐下了一名锦衣卫。
果然,是号牌有问题,那人坐在最后一排,怎么可能是十九号。
从离场的考生情况来判断,说话就会被淘汰,那就只有…
“四十七号淘汰,请留下号牌”
并没有听见有人说话,这又是为什么?回头望去,发现那人正呆若木鸡的站在桌子边,一脸的后悔,看来他也找到了号牌的秘密,不过起身也会被立即宣布淘汰。
司马朗心中一缓,还好刚才想到的比那人晚了些,否则起身的必然是他。
不能起身,不能说话,那该如何交流?
再四下看了看,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次相互之间的座位,靠得要比前两次近了许多,两人随便一伸手就可以互相触碰到。
原来如此,是通过这个方式,把号牌进行传递,司马朗的目标并不是要坐到二十三号去,而是要拿到八号牌,不过这里面却有一个问题,名次!
单单这样传递的话,没有谁敢保证自己是第几名,运气差的话,是最后一名也不是不可能。
“二十七号淘汰,请留下号牌”
又有人被清场出去,原因是他利用手长优势,强抢了隔壁桌的号牌。
拿号牌还得讲究你情我愿,那谁又会愿意把自己手中的号牌放出去?放出去,就相当于少了一个名额。
还未多想,旁桌的考生朝他打了个招呼,用手势比了个二十三后,方指了指他手中的号牌。
对于这个巧合的发生几率,司马朗哭笑不得,行吧,还没换呢,就开始使诈。
哪需要打手势?将手中号牌直接亮给同桌看,他才是货真价实的二十三号。
同桌先是一愣,随即羞愧的也把他的号牌展示出来,三十二号,难怪要比划二十三号了。
到此,司马朗不得不佩服起孙策的选题,先是氛围营造,除了锦衣卫还有官员在场,仅这一点再配上考场严肃的风气,就足以令人窒息。
而后再考教众人智慧,分析判断能力,最后再用各种条款,将人性丑陋的一面,展露无遗。
这个环节,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所有人都传递出自己手中的号牌,但没有人会如此大公无私,更何况还是一群陌生人,彼此之间还存在着竞争关系。
‘铛…’实时的,外面又响起一声钟鸣,时间已过去半个时辰。
解题原理已经知道,但方式方法却还没有头绪,显然司马朗也不愿意做这个成就他人的人。
然而有人却做了出来,只见他默默地拍了拍前面桌子的人,拿出自己的号牌递过去。
那人惊诧的接过手来,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号码,迎上对方眼神,前者示意他继续向上传。
不得不说,这个行径触动到了接手之人,点点头赶忙回身拍着前面座位的后背。
就这样,司马朗成为了第一个获得正确座位号牌的人。
“二十三号,司马朗考核通过,请拿走八号牌,留下二十三号牌”
监考官宣布的同时,杨延昭情不自禁的拍了一下手“七弟,好样的!不愧是我杨家子弟!”
没错,杨延嗣拿到了司马朗的号牌,这一切都是孙策的安排,他很清楚杨延嗣受到的教育,只要把对应的号牌给到杨延嗣,司马朗拿第一,不会有太大问题。
场中发生的事情,使得郭嘉再一次对孙策是由衷拜服“主公料事如神,嘉甘愿受罚”
“哈哈,也不是我料事如神,只不过是杨公的教子方式熟悉而已,但输就是输,就罚你每日少饮一杯吧”
郭嘉只能莞尔,喝酒这事,让他戒肯定是没辙,少饮一杯到行,知道孙策是为他好,感动之余也欣然接受。
稀里糊涂的做了第一,司马朗很庆幸,坐在一旁继续观察。
或许是受了杨延嗣的影响,黄叙,程武,贾穆,也纷纷传递出自己的号牌,但是当程武的号牌传到二十七号的锦衣卫手中时,便停了下来,任凭后座怎么拍打,锦衣卫都无动于衷。
看来锦衣卫坐在这里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捣乱的。
场面一度再次陷入尴尬的宁静之中。
‘啪,铛’
一声竹板,一声钟,离考核结束只有一刻钟。
场边唯一的三个人焦急的看着场内诸人,他们现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都认为只要把号牌传递起来,再注意绕过锦衣卫,剩下的时间还是非常充足。
“还好,小爷我被将军看上了,否则让我来这个,可能刚坐下就被淘汰了”看出端倪后,甘宁有感而发。
“那是,你这猴子变的,能坐住才怪了”孙河是少数几个够资够辈和甘宁瞎扯淡的人。
对于孙辅的表现,他有些不满,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还拿着号牌,孙策向来喜欢大公无私的人,这族弟前途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