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安西骑兵接近的途中,被分配在龟兹军大营北东西三面的六十多台三弓床弩,立即就是在号令声中开始发射箭头被造成铲形或是锤形的破城重箭,仅仅五轮射击,在龟兹大营外围那层妨碍战马突驰的栅栏墙上,就给射出好几个缺口。
“快堵上!堵上!”
上官鼎声嘶力竭的大叫声中,马上就有龟兹军士兵抬着用长矛和粗横木做成的简易拒马,奔向那些被三弓床弩射开的缺口。
三面合围上来的安西骑兵军号声一边,原本慢慢压向龟兹大营的安西骑兵中,忽然游牧民族独有的唿哨声骤响,近八千名飞骑,开始驰马狂奔,纵马奔射,向那几个三弓床弩射出来的缺口处猛烈的倾泻箭矢。
抬着粗制滥造拒马赶到缺口的那些龟兹军士兵,许多都是咽喉和头颅被强劲扑来的箭矢贯穿,哀嚎的栽倒,在栅栏后戒备的龟兹军弓弩手们,立即反击,射倒百多名飞骑,但飞骑们立即就是散开队形,开始施展高超骑射本领,和让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的弓骑战术。
飞骑继续肆虐,不再如蜂群般团聚一团猛扑,而是改为五十骑一队,一队接着一队风驰电掣纵马奔驰,在距离己方角弓射程范围内,所有飞骑拨转马头,由直冲改为斜冲,再由斜冲转为横扫,一边弯弓攒射,每人放了差不多三箭之后,他们与龟兹军的距离也从八十米变成了五十米,这时所有弓骑突然把马一拨,潮水般撤回到龟兹军弓弩射程之外。
飞骑们不断机动游走,如一条条狡猾的游鱼,大多数时候处于龟兹弓弩手的射击死角,再加上龟兹军因为上一次的疏勒之败,重组后蹶张弩等威力强大的强弩少,多是步弓的缘故,对飞骑们的杀伤不够。
双方对射许久,三面进攻的安西飞骑仅仅伤亡两百多人,战马倒是被射死射伤了五百多匹,而因为飞骑们的骑射技术了得,射出的箭矢精准无比,所以龟兹军的弓弩手死伤惨重,射出的箭矢渐渐稀疏,对飞骑们的威胁再也没有那么大。
于是飞骑们开始重新团聚城一团,不再纵马奔驰,而是立定在一地开弓放箭,向龟兹军的弓弩手射出一波又一波犀利而密集的箭雨,彻底压制住了龟兹军的弓弩手们,同时也是让那些敢于抬着简易拒马去封堵缺口的龟兹军士兵,心惊胆颤,再也不敢靠近缺口,哪怕他们爱戴的将军上官鼎老泪纵横的请求,也无人慷慨就义。
这倒不是龟兹军在无有大汉热血男儿,无有献身报国之情,实在是先前苏代临阵脱逃的行为,深深的伤害到这些龟兹军将士,打从心底就不愿在为苏氏效命,而且现在他们面对敌人,又并非是生死仇敌的外族,而是同样是汉人的安西军,所以自然就无人愿意献身拼命了。
在飞骑们用高超的骑射本领压制了龟兹军弓弩手,并且迫使龟兹军无法封堵缺口后,原本为怕误伤己方飞骑而暂停的三弓床弩们又是继续射击,又是五轮发射破城箭后,龟兹大营的北东西三面的栅栏做成的寨墙上已经被破开几十个可让十多名骑兵并排驰突而入的缺口。
面色一片灰败的上官鼎,立即就是知道安西军的重装骑兵就要开始突击,立即命令军中的所有手持枪矛大盾的甲士处于全军外围第一线,而后手持短兵器的锐士处于第二线,列成防御骑兵冲撞的紧密阵形。
上官鼎的布置很是妥当,但偏偏他遇到的是一个不按常规出招的对手,在一处小山上,登高望远,能够一窥龟兹军全部布置的李铮,一看见上官鼎如此布置后,立即就是对左右传令兵说道“让重骑暂缓冲击,继续让三弓床弩射击,射重矛箭,往龟兹军的人堆里射,彻底击溃龟兹军的抵抗意志。”
那些身披鲜艳红色披风,背插数杆令旗,格外引人注目的传令兵,立即就是火速骑上快马,将李铮的李铮军令传达下去,得到传令兵传令的安西军东西两路领兵者韩文鸯和段寄奴,立即就是喝令手下期门郎和突骑等重装骑兵的冲锋之举,而是命令三弓床弩继续射击,往龟兹军聚集之地投射威力强劲,连大象都能一箭射死的重矛箭。
在如震雷声般的弓弦振动声中,一支支重矛箭被射出,如一条条巨大飞蛇般激射向扎堆的龟兹军,威力强劲的重矛箭,一下就击穿了龟兹军中甲士手持的橹盾,而后继续余势不竭,每一支重矛箭,都几乎是将三名龟兹军给射穿,如烤串一样给串起来,因为龟兹军列的阵形密集,有些重矛箭甚至是能直接串四四名,甚至是五名龟兹军士兵。
在这个没有线膛火炮,没有重机枪的冷兵器时代,威力最大,最血腥的杀人武器,第一位就要数能够投射大石弹的重型投石机,而第二位就是像三弓床弩这样的投矛器了,对于很少或是从来没有见过投矛器杀人的大部分龟兹军士兵来说,首次见到像三弓床弩这样一箭就射穿自己好几名同袍身躯的强大武器,自然无比的震动,看着那些被重矛箭射中同伴的惨死悲嚎模样,士气军心飞速下降,无论上官鼎怎样大吼大叫,许多龟兹军士兵毫无意外开始崩溃,大叫着丢掉武器,转身而逃。
畏战逃跑的情绪如瘟疫蔓延,很快就传播到龟兹全军,崩溃如雪崩愈演愈烈,大量的龟兹军士兵丢盔弃甲,向营寨中心跑去,北东西三面还坚守岗位,防御汉军重骑突击的龟兹军士兵,已经不足原来的三成,阵形参差不齐,异常单薄。
“大汉铁骑,踏阵!”
见到如此大好机会,李铮和负责东西两面进攻部队的段寄奴和韩文鸯,又岂会错过,立即就是号令手下的期门郎,突骑和屯骑等重装骑兵,开始冲锋。
早就蓄势待发的安西重骑们,一得到号令立即就如脱缰的野马般驰出,挺槊举盾,战嚎连连,从那些三弓床弩射开的缺口冲入,顺势冲垮还尽忠职守龟兹军所列的单薄阵形,而后便如洪水岩浆般四散漫延,肆意驱赶龟兹军士兵,击杀任何负隅顽抗者,冲撞营寨内所有的营帐,让龟兹败兵没有任何的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