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难得的疯狂,但韩武宁并没有丧失以往的冷静和小心谨慎之心,没有听从手下那些莽夫的话,直接仗着自己马快甲固,并且在暗敌在明的优势,发动迅猛突击,这样虽然也很有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必定是会让手下五百西凉铁骑,死伤惨重,对人命很是看重和珍惜的韩武宁自然是不会采纳的。
韩武宁向他手下的士兵和将官们建议夜袭,在这个战场通讯能力基本是靠吼,和传令兵传递的年代,要命令一支军队进退有据,令行禁止,在白天作战就已经是极为难得,更别说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间作战了,所以李铮所在这个中古时代的世界中,夜战是很是见的,容易引发混乱,即便是进攻方也是在黑夜里讨不了好。
李铮发现这一问题,发现这是一可趁之机后,立即就是加以利用,在安西军的平常训练n意加入关于夜战方面的训练,并且特意制造出一些声响声调特别的乐器,好让安西军士兵在野战中方便联络,传递哪怕是比较简单的讯息,以辨别得了到我,不再黑夜中做出自相残杀这等啼笑皆非之事。
安西军的野战训练卓有成效,即便是像西凉铁骑这样的安西军中的新部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后,也是比一般的敌军更适应于野战,在夜晚作战西凉铁骑优势明显。
韩武宁虽然是第一次上领兵上战场的菜鸟,但在安西讲武堂中经过那些久经战阵,因为战伤而从安西军退役的,甚至有些就是现役安西军将官兼任的教官的悉心教导下,韩武宁脑中战争知识已经极为丰富,知道什么时候发动夜袭,才是打在敌人的软肋上,让敌人更为措手不及抵抗微弱,大增己方取胜的概率。
韩武宁选择在寅时发动夜袭,这个时间段是后半夜的两三点时刻,这时正是人一天之内最疲惫,最想睡眠的时候,精神不可避免的无法集中,恍惚大意,而且即便是被惊醒,也是会因为睡得时间太长,导致手脚短时间内无力,甚至是处于麻痹状态,很难在极短时间内反应组织起来,来阻挡突入肆虐的安西西凉铁骑们。
黑夜在立功心切的西凉铁骑将士们的期盼中,很快降临,沸腾的河滩营地寂静下来,万籁俱寂,月光如华。
在与风声混合在一起的马蹄声和马嘶声中,一匹雄健的战马驮着一名身姿矫健的骑士飞跃过荆棘杂草遍生之地,其后五百多名同样迅捷的骑士紧随其后飞跃而出。
“马进廷,你率领一百骑兵攻打左面。”
“段文秀,你率领一百骑兵攻打右面。”
韩武宁一改平日儒雅平和的一面,顶盔掼甲,驰马扬槊的他,仿佛有无尽的豪情,说出的话格外的铿锵有力,豪气干云,在对自己的两个副手下令后,韩武宁又是横槊指着羌兵的营寨,对手下五百将士高声大喝着下令。
“只管杀人,不需放火,我们还要这群蛮夷的粮草喂养我们自己和战马。”
在韩武宁如惊雷般大喝一声后,五百名安西西凉铁骑,瞬间分成三股,纵马奔驰,势若溃堤的洪水一般,狂泄而出,冲破一切,毁灭一切。
南安羌部虽然汉化日久,但还是未脱野蛮之气,营地建得杂乱无章,大致是青甲这些辅助低级兵居住的营帐,内部是中坚力量赤甲居住的营帐,营帐与营帐间或密或疏,没有专门的跑马道,甚至连发生紧急情况,快速让人步行通过的道路都没有预留,整个营地就像一个乱葬岗,那些营帐就像一个个东歪西倒的坟堆。
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防御设施,甚至连基本的营拦都没有,并且强干弱枝的营地又怎么能抵挡骑兵的冲锋。
马蹄鞭挞大地,如雷轰鸣,以势不可挡之势冲进蛮夷营地,将一顶顶营帐撞翻,衣裳不整的羌族青甲慌忙逃出,马上被雄壮的战马推到,又被马蹄践踏,侥幸躲过横冲直撞马匹的羌兵,不能庆幸许久,马上就被马背西凉铁骑的马槊戳翻,横刀劈飞,铜锏砸碎。
马踏连营,转瞬间,营地就被踏碎,残余的不是被杀灭,就是逃散向内营。
溃兵惊天的哭喊声,惊醒了醉酒酣睡的赤甲,但他们烂醉一宿,骤然爬起,四肢酸软无力,又如何张弓搭箭,持刀剑抗衡。
“卑贱的奴隶,只会像受惊吓的羊羔一样逃跑。”
在溃乱中,还是有一些自律,没有饮酒,有胆魄的羌族武士站了出来,他们大声咒骂逃兵,并且挺着长矛向西凉铁骑攻去。
但他们人数太少,并且组织凌乱,根本无法组成阵形,被有备而来配合默契的西凉铁骑,冲散s,反击根本就是徒劳。
“呔!”
身先士卒的韩武宁冲在最前方,一槊挑翻一名正持斧劈向他坐下战马的羌族赤甲的同时,左右开弓,右手迅速从马鞍后抽出一柄铜锏,向下猛力一砸,一名欺身上期举刀要砍的赤甲脑袋立刻破碎,血肉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算是初次上阵,第一杀人的次韩武宁亲眼看见如此惨烈血腥的死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恶心呕吐,最起码会有一丝不忍,但他却是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是毫无波澜。
韩武宁却是不知道,他的心虽然怀有慈善等恻隐之心,脑中想的也全是战争的罪恶血腥,所以极力抗拒战争,但这都不是他的真实想法,不是真正的韩武宁。
作为一个名将辈出的军将世家,金城韩氏在安西分家的子弟,韩武宁从四岁开始强身健体,五岁学习马术,六岁弓术,然后马槊、刀剑、锤斧、矛戟,兵法战策到十五岁时,一名真正优秀军人应有的本领和素质都已经具备,再加上在安西讲武堂中几年的学习,他本质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军人,天生就应该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