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共产党全溜了?”
夜间九点,面对行动科的几位主官带回的消息,赵玉林不可思议的问。
孙广明郁闷的点上一只香烟,猛嘬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道“科长,这群人儿都特么属耗子的,狡猾至极,转眼间就跑的没影了。”
其他几位主官一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张炎也不例外,心里却暗自嘀咕将来有一天,你们都会成为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这几次的任务接连失败,已经让赵玉林心力交瘁,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几位主官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起身告辞。
不一刻,嘈杂的办公室重归宁静,赵玉林颓然坐到沙发上,眼中流露出黯然之色,今晚的行动真真是不堪回首,原本想打共产党一个措手不及,不曾想,共产党竟然从容不迫的撤离了所有的联络点,难道他们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不,不会的。
赵玉林在心里自我安慰,但是,他却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
他在沙发上呆了好长时间,才摇摇晃晃的离开办公室。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赵玉林早早就来到特务处,昨夜抓捕共产党的行动失败,他必须向处长戴星光作出汇报,即使免不了一顿训斥,这是特务处的规矩,任何人都得遵守。
不多时,胡秘书也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办公室,笑着打招呼“科长,早。”
“早。”赵玉林随口一说,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唉!事业上的失败,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心情拔凉拔凉的,哪里还有半点欣赏美女的兴致?
胡秘书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一看到赵大科长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立刻敛起脸上的笑容,轻轻的走向办公桌,默默的收拾桌上的稿件,生怕惹怒赵玉林这只随时都会咬人的兔子。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接听电话是胡秘书的职责,当下,她拿起话筒,声音中带着满满的磁性“您好!这里是特务处行动科赵科长办公室。”
“您好!我是南京市警察厅厅长梁衡,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赵科长。”梁衡焦急的说。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加之办公室里又是静悄悄的,离着老远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胡秘书捂住话筒,正准备转过身,这时,赵玉林一个健步冲上前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电话,语气冰冷的说“梁厅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赵科长,北城区下马巷发现了一具男尸,麻烦您派人过来看看。”梁衡姿态非常谦卑,言语中带着一丝企求之意。
赵玉林的情绪本就处于低谷,乍一听是件普通的杀人案,无名的怒火顿时涌起,斥责道“梁厅长,你们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杀人案都处理不了,你当我们特务处是什么地方,警察局吗?啊?”
特务处是黑皮警察的顶头上司,赵玉林的虎啸之声,吓得梁衡脊背上直冒冷汗,只得弱弱的回了句“赵科长,那人的脑门上有个枪眼儿。”
“什么?枪眼儿?”这下轮得赵玉林大吃一惊,他深知,如果是街头的小瘪三打架杀人,有把刀就相当不错了,可是,这会儿都使上枪了,说明这件案子绝非普通的杀人案,就随口问了一句,“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梁衡一听这事有戏,急忙说道“听下边的人讲,那人左下巴有颗黑痣。”
我擦!
赵玉林顿时头晕目眩,他安排在共产党内部的小老弟,左下巴处正巧也有一颗黑痣。
莫非……莫非共产党锄奸!
“梁厅长,我待会儿就派人过去,就这样。”赵玉林严肃的说。
挂断电话后,赵玉林抬头看了一眼楚楚动人的胡秘书,哈巴狗似的笑道“胡秘书,劳烦你告诉宝树和张老弟,让他们俩人去北城区下马巷一趟。”
赵玉林刚才粗暴无礼的举动,给胡秘书留下了很差很差的印象,这会儿,他这副癞皮狗的模样,更让胡秘书心生厌恶,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不止大一级,胡秘书只得微笑着点点头,开门离去,心里只想说“什么玩意儿。”
张炎和陈宝树接到命令后,立即驱车来到案发地点,嗯,黑皮警察将现场保护得很好,只是,不远处仍有一群不和谐的音符,细看之下,原来又是吃瓜群众。
两人仔细检查尸体,又走访附近的几户人家,一致认定这人死于一把消音手枪之下,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傍晚。”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特务处,将案情一字不落的说给赵玉林听。
沙发上,赵玉林微闭双眼,聚精会神的听完,最后,缓缓睁开眼睛,摇头苦笑道“果然是他啊!”
“科长,是谁?”
张炎和陈宝树一脸的疑惑之色,机警的问道。
“唉!他叫白光,是我在南京地下党安插的眼线,两年来为咱们行动科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赵玉林一脸的无奈,又道,“哦,他的真实身份是共产党江苏省委的秘书长!”
“啊!”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对方脸上的震惊。
当张炎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头仿佛响起一道惊雷,现在,他终于确定了赵玉林车上那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的身份,万幸的是,这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已经命归黄泉。
这会儿,憔悴的赵玉林不禁深思,行动科抓日本特务一抓一个准,立功受奖简直是易如反掌,怎么一碰上共产党就接连败北呢?
忽然,他从沙发上腾的跃起,这架势倒把张炎和陈宝树吓了一跳,两人一头雾水,只得在懵逼状态中慌忙站起。
此一刻,赵玉林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然而到嘴边的话却让他活生活咽了回去,他十分清楚,特务处有内鬼!
因为,他蓦然间想起了一件往事,一件被他忽略的往事!
只是,这个内鬼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