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先生告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袁谭抓住荀谌的手臂,他第一次感觉到困难。
他第一感觉到,他父亲之前做出那些决定,所背负的压力。
一个决定很简单,可是背后牵扯的太多了。
袁谭现在一个决定,可能影响到他父亲袁绍的生死,还有他老师田丰。
要不要押送粮草去幽州?
出兵?
还是不出?
不送粮草去幽州,他父亲可能会被赵徽杀死。
而送粮草,可能会被公孙瓒得逞。
到时候不仅没能救出袁绍,反而还要搭上这二十万的粮草。
结果却是什么都得不到。
冀州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二十万石的粮草,不是小数目。
袁谭也是要从各个世家中征集。
如果最后便宜了赵徽或者公孙瓒。
袁谭在这些世家心中的地位会再度下降,他们会更加不满袁谭。
而袁谭更加难以建立威信。
荀谌沉思了一会道:“最好还是要先和元皓取得联系,探明主公的情况。”
袁谭忧心道:“我就怕赵徽和公孙瓒不会给我们这么多的时间。”
荀谌道:“大公子可以一面派人联络元皓,一面准备运送粮草。”
袁谭道:“真的要送二十万石粮草去幽州,送给赵徽?”
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在决断上,袁谭比他父亲袁绍还不如。
荀谌道:“必须要给。”
虽然这二十万石的粮草,现在对于冀州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可是他们需要和赵徽公孙瓒斡旋。
至少现在表面上,要让赵徽公孙瓒看到他们在行动。
荀谌道:“我们征集粮草的速度可以慢一点。押运的时候也慢一点。时间上,足够我们和元皓联系上了。”
虽然田丰现在是袁谭的老师,而且在主观上,袁谭也不愿意相信,田丰会背叛。
可是在他犹豫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他心中的确定,他心中的不安和怀疑。
反而还不如荀谌对田丰的信任。
比起袁谭,荀谌更加了解田丰的为人。
公孙瓒在信中说的那些,确实有发生过。
但就算田丰和赵徽有过密谈,荀谌也不信田丰是想背叛袁绍。
即使公孙瓒在第二封信中写到,田丰身边多了赵徽的亲卫。
在荀谌看来,这也是田丰为了自保。
田丰向赵徽寻求保护,那么田丰要防备的人,自然就只有公孙瓒了。
袁谭道:“那派何人前去?”
邺城已经没有多少大将了,能稳压公孙瓒的就只有文丑。
派其他人去,袁谭也担心反而被公孙瓒给夺权了。
但是派文丑去的话,邺城也没有大将坐镇,袁谭又担心有敌人来袭,会守不住邺城。
特别是太史慈现在就在两百里外,随时都可能发起进攻。
即使文丑现在已经从前线回到邺城,也需要时刻准备再度迎战太史慈。
而除了文丑之外,袁谭真的不知道还能派谁。
这一年来,袁绍麾下的将领死伤惨重。
新提拔上来的几个武功平平,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我可以推荐一人。”荀谌道。
袁谭道:“什么人?”
“牵招!”
“牵招?”袁谭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却没有多少印象,并不了解牵招此人。
荀谌道:“对,若是牵招也不行的话,那么邺城没有人能够负责押送粮草了。”
见袁谭还是迷惑,荀谌只好给他介绍起牵招的生平。
牵招少年时也是和刘备交好。
不过后来刘备拜师卢植,而牵招却是没能成为卢植的弟子,而是拜师乐隐。
名气远比不上卢植,地位也不行,只是在县城内教授弟子。
牵招十几岁的时候,拜在他的门下。
而刘备少年时,就极具野心,并不甘心跟随乐隐这个教书先生,而是千方百计,最终成为卢植无数弟子中的一个。
牵招在跟随乐隐学习不久后,乐隐也成为车骑将军何苗的长史。
牵招跟着去了洛阳。
这个时候的牵招,还是个无名小辈。
直到后面洛阳大乱,何进十常侍何苗等人部被杀,牵招的师父乐隐也在这场大乱中死于非命。
而牵招则是带着师父乐隐的尸体返回冀州。
而在路上遭遇山贼,与牵招同行的其他人,见到山贼的时候纷纷逃跑。
而牵招一人独杀数十个山贼,带着师父的尸体闯了出去。
由此牵招才声名鹊起,在冀州有了点薄名。
只是这点名气,在当时的袁绍眼中不算什么。
牵招也是这半年,才加入袁绍集团。如今也只是一个校尉。
只是有能力的人,总是容易被人发现。
牵招在军中的表现,很早就被荀谌看在眼里了。
荀谌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将牵招提拔上来。
区区一个校尉,并不能发挥出牵招的才干。
比起眭元进赵睿,牵招的不管是统帅能力还是个人武力,以及智慧谋略,都要远超这两人。
“既然此人有此等本事,那就依照先生之言,由他来押送粮草前往幽州。”袁谭道。
“但是粮草征收的事情,还请先生能多帮助我。”
袁谭很清楚,他在世家心中没有多少威信。
如果他来征收粮草,绝对会有很多世家都不会配合。
不要说一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一年的时间,他也不一定能征收到二十万石的粮草。
冀州这一年来,之前已经被袁绍多次征收过粮草了。
普通百姓家中已经没有余粮。
世家虽然有,但是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再拿出来。
而荀谌,在世家眼中还是有很高的地位。
他是颍川荀家的人,冀州这些世家还是会有人愿意给荀谌面子。
多少都会稍微配合一下荀谌,拿出一点粮食意思一下。
荀谌自己在主动上门拜访一下,还可以再多要一点。
勉勉强强凑个二十万石的粮草,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只是时间上,荀谌也无法把握。
不过现在也不需要太着急,荀谌估算只要两个月内,能够凑集到二十万石粮草就可以了。
蓟城的驿馆,即使田丰和公孙瓒同住在这个驿馆,但是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说的话也越来越少。
随着赵徽的旁观,公孙瓒也不在隐藏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