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蔫了,其他人根本没有说话的份儿。船长瞪着眼珠子,除了哼哼之外,只能看着巧姐被背走。
“咱们咋办?”
“在这儿等着呗,人没事儿了,咱们再回去。”
“这地方稳妥不?大哥的血流的太多了,嘴唇都白了。”
“放心,这里的大夫要治不好,到了大医院也没用。”红毛很笃定。“咱们换个地方等。”他示意大家都上车,然后将车开到了一个僻静处停下。
“大家都靠会儿吧,到天亮还早呢。”
“睡不着,今天晚上超刺激。哎,你说咱大哥是不是魔神附体呀,太牛逼了。”臭虫很兴奋的挑起了话头。
“那可不,电影里都没这个刺激,大哥真不是一般人。你说后来的那个光头跟大哥干起来,谁能赢?”
“你不废话么?肯定是大哥呀,要不然那个光头连一个手指头都敢没动,就灰溜溜的抬着人跑了。”
“那是,还是咱大哥牛。不过,要是那个矮胖子死了咋办?大哥会不会坐牢?”
“闭嘴!我可警告你们,今天的事儿谁也不能说出去半个字。要是走漏消息,大哥被警察抓了,我阿星可是要砍人的。”红毛用恶狠狠的眼光扫视着大家,连船长也没放过。
“放心,谁要是走漏消息就天打雷劈。”众人齐声鼓噪。
叽里咕噜的又聊了一通,大家的兴奋劲儿渐渐过去,都歪歪斜斜的打起了瞌睡。
凌晨五点,快天亮的时候,红毛下车打了个电话,手往空中一猛的一挥,非常兴奋,随后使劲儿搓了搓脸,跑回车里把众人叫醒,“都醒醒,醒醒,大哥没事儿了。”
大伙一个个揉着惺忪的睡眼,虽然十分难受,但听到这个好消息,都精神振奋,笑逐颜开。
“星哥,你给说说情呗,让咱们进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就是,都等了一晚上了。”
红毛为难的摇摇头,“这儿的规矩,没办法,成哥已经很给面子了。”
大家一脸失望。“你们说了半天,巧姐咋样啊?”船长不耐烦了。
“她没事儿,成哥说已经醒了。都别着急,大哥在这儿呆不了两天。这个地方从来都不留人,治了就让走,都是回去自己调养。”红毛进一步解释。
“什么几把规矩。”船长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还有,就是接下来的事儿有点麻烦,大家先回去凑钱,能凑多少是多少。治疗费超贵,具体数字还不知道,我哥会告诉我。另外回去后,大哥要找个地方养伤,他住的那地方人多眼杂的不合适,至于去哪儿,我还没想好,大家都想想办法。”红毛说完,开始发动汽车。
手术后,李天畴一直在发烧,迷迷糊糊中不停的在做梦,还是那个倒霉催的怪梦。不同的是,噩梦中的场景似乎多了点内容:峡谷激战后,两个铁一样的汉子用自己的生命为大家赢得了撤离的宝贵时间,一个叫周彤文,另一个……还是模糊,梦境中第一次清晰的出现了人名,一个十分亲切的名字,但他是谁?只是梦中杜撰的么?
巧姐正安静的在病床边注视着李天畴,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竟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一个肩挑千斤重担而不皱眉头的汉子。可惜父亲瘫痪了,家庭的重担把他压倒了,但他并没垮掉,长年卧床的他整天乐呵呵的,虽然不能再为家里做些什么,但他用自己的微笑感染者家中的每一个人……病床上的男人又开始了梦中低喃,巧姐急忙换了一块湿毛巾搭在李天畴的额头。
晚上,李天畴终于醒来,一睁开眼便看见了身旁面容憔悴的巧姐,小小的错愕之后,回想起自己在码头货场挨了一枪,接着好像又开始癫狂了……眼前出现了那个矮冬瓜躺在地上抽搐的场景,不会就这么报销了吧?李天畴长叹一声。这是什么地方?很陌生的环境,鼻子问道一股淡淡的药水味儿,貌似像医院,但屋里的陈设却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醒了?!”是巧姐惊喜的声音。
“你没事儿吧。”李天畴答非所问。
巧姐摇摇头,眼中隐有泪光。
“这是啥地方?医院么?”
“不知道,王仲他们找的地方吧。”巧姐也很迷惑,印象里,自己昏迷的时候隐约听到了船长的声音,“这里的人不怎么跟我说话。”
船长?呵呵,应该不会,红毛他们倒有可能。
“现在是啥时间?我睡了多久?”
“晚上八点多了。给我治病的那人说我们来了一天了。”
“哦。”李天畴点点头,一阵疼痛袭来,让他记起了后背的枪伤,于是不再说话,努力控制自己,让表情尽量显得轻松。
“你脸色不好,去睡会儿吧。”沉默中,李天畴感觉好了许多。看着身边的巧姐,应该在这儿坐了许久,这个柔弱而又苦命的女孩,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同情?心痛?拟或是想要去呵护?自己的一时冲动,让她遭受了无妄之灾,或许更多的是愧疚吧。
巧姐又摇摇头,“在这儿坐着就好,这里好像没有护士。”
李天畴明显感觉出巧姐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神色中带有些许忧郁之气,尤其是眼神里多了一丝淡淡的凄然。她有什么心事?王兆坤那个王八蛋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针刺的感觉。
李天畴不愿再想下去,他想让气氛轻松一些,“我们好像被关起来了。”
巧姐淡淡的一笑,“这样关着也不错。”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脸上飞出了一抹红霞,“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
城中村的特色面馆里,红毛几个人又凑到了一起,个个愁眉苦脸。钱是个大问题,几个人想尽了办法,加起来也就凑了两千多块,别说支付李天畴的医药费,就连巧姐的都不够。红毛的哥哥可以暂时垫上,但也只是暂时。
好在红毛很快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就在他家网吧后面,有一间很久没人住的破房子,里面曾是拾荒者的天堂,被红毛一帮人连哄带吓的赶跑了。
房子四面漏风,里面屎尿成堆,小哥几个折腾了一下午,算是收拾出了点样子。第二天要接大哥过来,还需要简单添置点东西,大家各显神通,桌子、板凳、床,甚至做饭的物件都搜罗来了,再从网吧接条电线,一切妥妥的。
富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内,飚七又静静的坐在落地窗前看夜景,他有些疲惫,刚刚又看过王兆坤回来,暴躁的情绪渐渐平息。表弟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但这回栽的跟头有些大,只希望他以后能长长记性,不要再任性胡来。
“七哥,我感觉这个小保安日后不好控制,不如现在就收拾了,以免养虎为患。”说话的是大光头二虎,他在货场亲眼目睹了双方殴斗的全部过程,对李天畴的印象深刻。
飚七的目光闪烁不定,年轻的小保安超过了他的想象,要不是考虑以后可以加以利用,他自然恨不得立刻让二虎带人将他做掉。
“唔,没必要控制,只需把他往坑里引。往小了说,可以给那边添点堵,弄大了,搞不好可以送个大礼包给他,哈哈。我听说这小家伙要找麻将的麻烦,这不是很好么?必要的话,扇扇风,点点火,何乐而不为呢?”飚七又恢复了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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