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大雪回到家,伊牧刚走进大门,迎面飞来一鸡毛掸子,差点砸中他脑门。
幸亏他机灵的往旁边一躲,才免除额头一道红印子。
伊家大爷踩着皮鞋,噔噔噔从楼梯上下来,还没见着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小兔崽子,学堂你不好好念,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伊家再多的产业,也不够你败的!”
伊牧站着没动,等已经年过半百的大哥走到面前,才懒洋洋的一抬眼叫了声“大哥。”
伊勤觉得自己这名字起的真特么对,天生的劳苦命。
他作为大哥,十几岁就跟在各位叔伯后面学做生意。
刚留洋回来,家里姨娘给老头子又添了个大胖小子,全家宠得跟什么似的。
伊牧三岁,老头得病去世。
老夫人和姨娘郁卒了几年,先后也跟着一起去了,连他婚礼都没来得及主持。
伊牧从小就不是个省心的,老子娘先后没了,还有家里几个看着他从小长大的姐姐宠着他。
小孩被宠得无法无天,目无尊长,就连家里的长辈,说话不如他意,也会被他想着法子的报仇。
老大几年前开了家洋行,生意起初很不错。
后来开洋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行没以前那么大利润可图。
老大便琢磨着做点旁的生意,他在外面累得要死要活,这臭小子倒会享受。
学堂不去念,每天就想去那花柳巷子寻花问柳,高兴了就一掷千金。
被狠狠教训过一顿后,倒是知道收敛,没想到最近又迷上了个戏子。
十万大洋是什么概念?
普通的劳力工人一月薪酬是八块大洋,他伊牧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估计早特么饿死了。
伊勤想到这里,便气不打一处来,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就要抽伊牧。
伊牧站在他面前,眼神扫了下他抖啊抖的手,还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慵懒调子。
“大哥可要考虑好了,二姐明天就回娘家来,看见我身上有印子,肯定要把你念叨死。”
“还有,商会的公子下午喊我去打麻将,我要是手都抬不起来,刘公子少不得一通追问。”
他说的这两个人,一个在家里举足轻重,一个在商会只手遮天,都是大爷得罪不起的人物。
伊勤颓靡的放下手中凶器。
他有时候也觉得神奇,这么个不上进的玩意儿,就因为长得好看点,平白就那么多人喜欢。
也是,连当年委员长都亲自抱过他,夸他粉雕玉琢,天真可爱。
只是这相貌也不能一辈子当饭吃,等到他老了,有他后悔的!
大爷这样恶狠狠的想着。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却让人去商会会长家问五少爷回不回来吃饭。
会长家的千金执意留伊牧吃饭,叫人回了问话的人,等吃过饭,一定把五少安全送到家。
伊牧虽然在朋友嘴里是风流无度的形象,但是一到长辈面前,可灵巧了,他嘴又甜,哄着老人时不时哈哈大笑。
饭后,刘家两兄妹邀请伊牧并家里的舅舅继续打麻将,伊牧坐了一下午凳子,屁股都疼了,哪还肯再玩,找了个借口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