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强被折腾个够呛,嘴还是松了。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
韩炜敏感的认定,韦强的任务就是监视王国,而王国并不知道韦强混在五百剑之中。至于说韦强回不回去给韦康复命,这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陇西的兵权现在定然落在了韦康手中,当韩炜一早得知马休执掌兵权的时候,他就明白马腾的兵马大权已经旁落他人。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韦强的一系列说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韩炜示意王双附耳过来,悄声说道:“韦强可以消失了。”
王双点点头,走到韦强身边,扛在肩上,就像扛着一具尸体一般离开了虎踞厅。
韩炜看着众人,言道:“诸位,先讨论一番,而后再各自发言。”
放下众人讨论不管,韩炜在脑中回忆历史上韩遂跟马腾的决裂是因为什么?
兴平元年四月,因部曲间的矛盾,马腾、韩遂二人成为仇敌,马腾攻韩遂,韩遂败走,又合兵还攻马腾,二人成为仇敌,韩遂杀掉了马腾的妻儿,二人连年交战。
韩炜就能想起这么多了,暗道:看来矛盾提前激化了。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貌似这些历史寥寥几笔的记载,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韩炜可以力缆狂澜,韩、马两家的关系决不能就此决裂,若是长期以往,那不是便宜了别人?眼前的韦康就是最好的获利者。
“诸位,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吧。”韩炜用手指弹着桌案,对众人说道。
阎忠率先说道:“君侯,决不可轻易攻伐陇西。如今西凉大定,陇西马家各部的将士,居功甚伟。若是妄动干戈,岂不是寒了西凉众将士的心?再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京兆韦氏居心叵测,野心昭然若揭。在下说句不当讲的话,马休抢亲,也算是韩、马两家之家事,私也;贸然用兵,使得凉州列土分疆,各自为战,这岂不是以权谋私吗?”
阎忠抓住了三个要点,说的有理有据。可这也是丝毫不遮掩的抨击了韩遂,一时间虎踞厅中气氛凝重,韩炜面露不悦的看着阎忠。众人也看出了苗头不对,可任谁也不敢开口。
少时,韩炜眉开眼笑,频频点点头,说道:“说的好,德孝先生敢于直言相谏,乃我之幸也!”
众人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赵云抱拳拱手说道:“君侯,德孝先生此言实为金玉。云,附议。”
袁涣也是赞同,说道:“末将附议。”
除了马岱、庞德需要避嫌,不能发言以外。其余人等观点出奇的一致,都赞同不能轻易对陇西用兵。
说到底,阎忠的意见是跟韩炜不谋而合的,美中不足的便是有些针对韩遂。
韩炜见状如此,便说道:“嗯,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行一步,赶往陇西见过父亲,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子龙点齐人马,缓缓行之。想要收复陇西、拿下韦康,不动刀兵怕是不可能了。德孝先生、耀卿将军坐镇金城,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道:“谨遵君侯钧命。”
劝说韩遂,也并不代表战争的结束,而是不能让韩遂的怒火迁怒到马家,从而跟马腾决裂。同样,那韦康,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陇西郡,狄道大营。
马休披盔戴甲,腰悬马腾的佩剑,雄赳赳气昂昂的端坐在军中大帐之内。左右两厢站立两人,一边是王国,另一边是李相如。二人眉来眼去,甚是满意。
大帐之内,皆为马腾心腹部将,以羌人居多。马腾麾下两员心腹老将,一名是白马羌的小王,滕子骏,也是滕丽的二哥,马腾的二舅子。麾下五千轻骑,皆为马术精湛的健儿。
另一人是参狼羌的老将,马腾母亲的二哥,正是马腾的舅舅,郎戈吾。现年七十多岁,须发皆白,但老当益壮,也可骑得烈马,开得硬弓。在马腾麾下诸将之中极有威信。辅佐马腾多年,马腾对其也是极为尊敬。这老将麾下参狼羌的一群狼崽子,嗜杀好战,奉战必当先。实为马腾麾下最为得力的一支劲旅。
陇西参狼羌,居于白龙江,古称羌水,以其上源有参狼谷而得名,陇西地区亦有其种。史称“参狼羌在武都胜兵数千人”,人口必有数万。因在武都,又称“武都羌”或“参狼种武都羌”。由于与自马羌分布交错,关系密切,故有称之为“广汉塞外参狼羌”或“武都塞上白马羌”。
二将合作多年,相继对视之后,点了点头。
先是老将郎戈吾出列问道:“休儿,你父亲可无恙乎?”
郎戈吾可是实打实的辈分,那是马休的亲舅姥爷。见舅姥爷问自己,马休恭敬的说道:“舅祖,家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如今韩遂来犯,孙儿只好暂代父亲主持大局。”
话音刚落,李相如阵阵咳嗽,那意思是:你是三军主帅,岂可对下属这般如此?
马休这才改了一副嘴脸,说道:“老将军若是不信,且看家父佩剑。这可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说着,将佩剑举起。
这老将抚须而笑,很显然实在嘲笑马休的拙劣伎俩。而后迈出一个箭步,夺过马休手中佩剑。
“仓朗朗”利剑出鞘,寒芒烁烁,慑人心神。
老将军仰天长笑,言道:“哈哈哈哈,休儿,军情大事,莫要儿戏。这剑乃为赝品,速速去叫你父亲前来,莫要在此淘气。”
而后,郎戈吾接着说道:“诸位将军且看,此剑虽与寿成那柄相似,却并不是本来面目。”
帐中诸将都不傻,谁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就马休身旁出现了两个家伙,用脚想想,绝对事有蹊跷。
一时间众将配合起来,你来我往的各个观摩马腾的佩剑。而后,齐声说道:“请公子让安西将军主持大局!”
姜还是老的辣啊!参狼老将郎戈吾轻描淡写之间,便化解了马休夺权。
马休、李相如、王国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还得看王国。王国声色俱厉,喝到:“尔等羌胡,岂敢胡乱揣测军机?佩剑在此,如安西将军亲临,尔等速速……”
王国骤然闭嘴,他脖颈处赫然是明晃晃的剑锋,依然割破了皮肤,渗出了鲜血。
只见郎戈吾手持马腾佩剑,剑指王国,瓮声说道:“你是何人?安敢在我陇西大营放肆?若不如实招来,老朽一剑宰了你!”
一时间军中帐内陷入僵局,马休知道舅姥爷的脾气,那可是说杀就杀,绝不儿戏。
“舅祖息怒,此人乃是孙儿幕僚,还请舅祖开恩呐。”马休深施一礼,躬身到底。
郎戈吾见马休如此,收剑归鞘。言道:“哼,老朽见不到寿成,绝不会妄动一兵一卒。”
说完,郎戈吾转身而走,看都不看马休一言。
紧接着是滕子骏,也是冷冷的瞪了马休三人,紧随其后离去。
诸羌部将,纷纷退出军中帐。留下的,只有李相如的两个儿子,无奈的看着马休三人。
王国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暗道:马腾果然是西凉名将,治军果然有一套。看来,陇西的兵马,不好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