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云来势汹汹的枪锋,文丑不敢轻视,浑身解数招架,如此才全身而退。
二次照面,赵云利剑出鞘。可文丑似乎无比的轻视,嗤之以鼻的举枪就招架起来,剑刃刃劈砍在浑铁的枪杆之上,脆生生金属碰撞的声音,火星随之迸溅。这一剑,赵云过于自信,想要斩断文丑枪杆。
盖因远远望去,以为文丑这枪杆是什么蔓藤所制,砍上以后才明白,这是纯铁器制品。
文丑架开赵云这一剑,顿时觉得虎口发麻,赵云亦是如此。
二马盘桓,两将对视,谁也不敢轻易出招。双方兵卒摇旗呐喊,煞是热闹。
文丑听到鼓劲,浑身热血沸腾,一脸兴奋的战意。
再看赵云依旧是面沉似水,自打出离西凉地界,历经数战,恰好突破剑法瓶颈。加之赵云本就生性沉着,所以还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最终,还是文丑率先动手。
虽然正逢雨季,可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降雨的征兆。天气异常的炎热,连呼吸之间都觉得异常的滚烫。
忽然,风起云涌,要下雨了。一阵风掠过,文丑登时觉得神清气爽,此时他也是准备动手,一眨眼之间手中八宝盘龙枪朝着赵云分心就刺。
赵云闪躲腾挪,不跟文丑正面交锋。
毕竟是文丑,暴躁骄纵且轻狂,他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赵云,觉得眼前这个俊俏郎是个只会逃跑的小白脸。
赵云等得就是此时,用龙胆亮银枪拨开袭来之枪,而后与座下赛龙雀配合默契,一时间人马合一,拨开枪影之后,带动马缰,赛龙雀猛地向前一跃,赵云枪柄尾端顿时击中了文丑胸口,与此同时赛龙雀也是狠狠朝着文丑座下战马的脖子撕咬了一口。
出其不意的攻击,文丑轻敌了。
战马吃痛,唏律律嘶鸣,颠簸的马背上的文丑差点滚鞍落马,还好文丑骑术精湛,止住了坐骑踢腾,可胸口这一下子着实生疼,疼得他呲牙咧嘴,嗷嗷怪叫。若是此时文丑可以看看受伤之处,恐怕定然是一块淤青。
赵云见一击得手,反正不能伤其性命,趁着文丑稳定心神的功夫,带着人马退回了城中。
这一下子可把文丑恶心坏了,口中骂道:“赵子龙,你这个鼠辈!战得正酣,怎地退守城池?”
“哈哈哈,文将军被某击伤,若是刺向将军的是枪刃,将军还能如此叫嚣吗?如今胜负已分,还战个什么劲呢?还是好生歇息一阵,来日方长,有得是机会。”赵云故意把声音拖的很慵懒。
文丑听罢,又骂骂咧咧半天,这才回了本阵大营。
心中那叫一个憋屈,暗暗说道:这个赵子龙,真是难以琢磨。本应该继续与我战下去,怎生占了先机却又撤了?莫不是怕了我不成?嗯,定是如此。明日再战,我定然生擒活拿这厮。
赵云回到城中,副将廖化问道:“将军为何不乘胜追击拿下文丑?”
周仓等将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元俭,诸位将军。若是拿了文丑,那颜良定然会倾尽兵力来为其报仇,这小小的城池,岂可抵御?”赵云摘下头盔,说道。
诸将士皆是点头,可赵云此举并不光是如此。
更重要的是,若是击败文丑,那颜良来攻,郭嘉的水淹之计岂不是彻底落空了?本来一箭双雕可以把颜良、文丑都给淹了,怎料文丑却先意外逃出生天。
赵云很清楚文丑性格,今天退了回来,那文丑定然不依不饶。
赵云即刻再次派出探马,告诉郭嘉他已经拖住了文丑,让郭嘉赶快水淹城池,将颜良所部一败涂地。
郭嘉已然得知了文丑不在城内,也知道了赵云拖住了文丑。而现在大雨倾盆,郭嘉命人准备蓑衣斗笠,准备亲自去大堤之上。
大堤旁,徐晃在此安营,忽听哨探来报,说郭嘉亲至。
只带了一顶斗笠便迎出了辕门,见到大雨中的郭嘉与典韦,施了一礼,三人便走进了帐中。
“军师怎地来了?暴雨倾盆,您又受不得寒。”徐晃把郭嘉让到帅案之上,问道。
典韦没好气的说道:“嘿,我劝了许久,军师也不听。非要来看看,说是不放心,怕暴雨提前冲垮了堤坝。”
徐晃吩咐人加了火盆,而后说道:“请军师放心,末将早已命人加固了堤坝,只待军师将令,就决堤放水。”
郭嘉点了点头,又说道:“雨势渐大,恐怕此堤撑不过今晚。事不宜迟,等不得了。随我前去堤上勘察。”
说完,穿戴蓑衣斗笠,带着徐晃就出了大帐。
典韦刚把湿漉漉的衣服拧干,准备烘烤一番。
见二人匆匆而去,无奈的瘪着嘴,看了看衣服说道:“嗨,白费劲。军师,你们等等我。”言毕,紧随其后。
郭嘉等人站在堤坝岸边眺望,瓢泼的大雨,堤坝之上皆是布袋装的泥沙,再由乱石堆砌,足有一人多高。
水流湍急,已然淹没过了堤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已经漫过了堤坝,往下流而去。
此时,郭嘉主意已定,果断下令道:“传令,决堤。”
徐晃立刻吩咐人动手,只见几名魁梧壮硕的军卒手持大锤,来至堤坝两头,开始猛烈的捶击堤坝上的石头。
凿开两道缺口之后,他们迅速的撤离了堤坝,郭嘉点点头,对众人说道:“撤。”
等到郭嘉等人来到制高点,只见大水肆虐,夹杂着折断的树枝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冲入早已翻腾汹涌的下流之中,那轰轰隆隆的声音在拍打着岸边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震撼了观望者的心。
波涛汹涌,山崩地裂,排山倒海,巨浪涛天,暴雨更猛,狂风更紧,水势更狠,冲垮了一道又一道围堰连结口。
白马城在毗邻河水,这大水犹如巨兽般从山上冲下来,所到之处,满目仓夷。
郭嘉透过雨帘,朦胧看到村庄,瓦舍被瞬间吞噬,心中多少有些悲悯之意。可这一丝怜悯却转瞬即逝,嘴角又浮现出释怀的微笑,他明白颜良这根“庭柱”怕是也要随着大水的冲击轰然倒塌了。
袁绍若失了颜良,对其的心理打击恐怕跟遭受水灾是如出一辙的。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