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深知中伏之后不可慌乱,也没有下令退出山谷,只是高喊道:“三军听令,准备御敌!”
长龙一般的队伍,纷纷进入战备姿态,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就在此刻只听山谷之上传来阵阵喊声:“生擒泠苞……生擒泠苞……”
而后,漫山遍野旌旗林立,枪林刀海森森然然,正中间一杆玄色大纛,上书一杆斗大的“凉”字,大凉王旗之下,乃是黄罗伞盖,凉王韩炜傲然而立,阳光照耀其身,盔明甲亮,肩上扛着天龙破城戟,正朝泠苞指指点点。
泠苞横刀立马,朝山上呵斥道:“韩贼,某今日拼了一死,也决不投降!”
韩炜听后,仰天大笑即刻回复道:“哈哈哈哈,泠苞,汝也太妄自尊大了吧?孤王说过要招降尔等嘛?”
言毕,韩炜一挥手,满天箭雨倾盆而下,笼罩了狭长的山谷过道。一瞬间,泠苞的兵卒死伤无数,紧接着便传来凄惨的哀嚎。
趁着这个功夫,韩炜下了山谷与吴懿汇合,也不是韩炜不想招降泠苞,而是要来一个恩威并施,先送一阵箭雨,以显其威,再由吴懿出面说项,韩炜纳降,以彰其恩。
泠苞此刻正带着亲兵往回杀,争取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可既然是埋伏圈,哪有这么容易就杀出去呢?
果然,早早守株待兔的赵云,已然率领白马义从堵住了退路。
赵云将掌中龙胆亮银枪高高扬起,厉声喊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何人来战?”
别说泠苞部下的兵卒,吓得纷纷后退。就连泠苞见了赵云当面,也是心中惧怕。就这一声叫阵,泠苞手中的长刀都未拿稳,险些脱手而落。
“快……快……后军改前军,往回杀!”泠苞调转马头带着部下就往回跑。
韩炜正等着泠苞回来呢!峡谷一条路,这么两头一堵,哪里跑的了?
泠苞无奈,带领兵马顶着满天的乱箭朝另一方谷口而去,眼看就到了,韩炜与吴懿已然率军等候多时。
吴懿打马而来,朝泠苞一拱手道:“兄长,别来无恙乎?”
泠苞见了吴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长刀一横,便杀向吴懿,哪里还有什么二话?
韩炜看在眼里,一抖墨狮子嘶缰,持戟来援,铁戟如龙探爪其力沉,挑开了泠苞的长刀,算是救了吴懿一命。
“泠苞,尔莽夫也!”吴懿见惊动了凉王大驾,自然心里过意不去,怒指泠苞。
泠苞单手将刀负于背后,依旧恶狠狠的瞪着吴懿,默不作声。
吴懿接着说道:“好你个不识抬举的莽夫,妄为益州都督!凉王亲自前来纳降,你却惊了王驾。”
泠苞还是一言不发。
韩炜见二人谈崩了,便亲自动嘴道:“泠苞,孤方才本能一戟要了你的狗命,可鉴于你还算忠义,便作罢了。”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要在此呱噪。”泠苞依然嘴硬。
韩炜见他如此固执,便骂了娘:“你他娘的不想活了,也不想想你麾下的弟兄们?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些年,为了什么?”
一句话便说进了泠苞心里,泠苞怅然若失的看了看身后的一个个望着他的兵卒,他可以感觉到这一双双眼睛里透出的誓死不降的坚毅。
泠苞想要开口问问他们,可欲言又止。
“怎么?想着杀回剑阁扼守?剑阁此刻已然尽在孤的掌握之中,想想吧!你留的何人守城?嗯?”韩炜说完,看了看吴懿。
泠苞恍然大悟,旋即扼腕长叹:“唉……这……这都是尔等的诡计呐!”
吴懿接着说道:“哼,尔确实乃莽夫!我劝你弃暗投明,良禽择木而栖,你这厮倒好,提刀就砍,刘璋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若不是凉王起诸路兵马入川,刘璋无人可用,你岂能坐得上这副都督之位?益州四都督,除了你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剩下的哪一个不是刘璋亲信?任人唯亲暂且不提,刘季玉当真是明主吗?凉王殿下自起兵以来,所征讨过的州郡,一不杀俘,二不屠城,三又善待百姓,今番入川,乃益州之辛,还望兄长莫要助纣为虐啦!”
泠苞听到此处,心中自然一凛,整个益州都知道刘璋昏聩无能,自己为何还要保他?
“刘季玉欺兄霸嫂,此事当真?”泠苞开口问道。
吴懿点了点头,叫过吴班来,说道:“你且问他吧。”
吴班将自己在刘璋府邸被阻的经过说了一遍,泠苞听候,深信不疑,恨的咬牙切齿。他最恨此等事,因为当年他的弟弟也是如此,泠苞一怒之下,杀弟休妻,这才投军入伍。
其实,刘璋是不让吴班去探望吴苋,而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就禁止任何人出入内宅了。
书归正传,只说那泠苞翻身下马,倒头便拜:“末将泠苞,愿降凉王!”
韩炜在一旁正想下一步如何劝降呢!岂能料到泠苞突如其来的就跪下了。他可不知道,全是因为刘璋霸嫂的谣言所致
韩炜赶紧搀扶起来,说道:“泠苞将军,快快请起,降了便好。”
泠苞起身之后,请缨说道:“凉王,末将请命前去梓潼关劝降!”
“哦?将军此言当真?”韩炜惊喜问道。
吴懿接过话来,解释道:“凉王有所不知,泠苞将军与梓潼太守彭羕有救命之恩!彭羕出仕州里,不过一书佐耳,可因其姿性骄傲,多所轻忽,被诸多官吏所记恨,后又为众人所谤毁于刘璋,刘璋下令施髡钳之刑,以彭羕为奴隶。后发配至泠苞将军营中为奴,可又起嚣张气焰,险些被将士们打死。兴得泠将军解救,故而尊称其恩公!”
泠苞接着说道:“后来,末将与他越发投缘,发现其却是个人才,便征辟其为营中主簿。后来,通过其同乡秦宓的关系,才做了这梓潼太守。他本怨恨刘璋久矣,若得知末将降顺了凉王,他定然会愿意归于凉王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