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侯这一招顺势而为的确精妙,既让各方势力做了他们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却又收获了利益和人情。”
以紫女的心思,她自然也看出了姜珝的计划。
姜珝的计划一定会成功,但这个计划之所以能够成功,原因却不在于姜珝,而在于韩国各方势力的心思。
所有人都有除掉姬无夜的心思,但却因势单力孤而不敢轻举妄动。
而偏偏姜珝站了出来,如一个老好人一般串联各方。
哪怕没有姜珝,姬无夜难道就不会死了吗?
他一定会死,区别只在于早晚的问题罢了。
如今哪怕是当今韩王,恐怕都难以容忍姬无夜了。若非顾忌姬无夜势大,他此刻早已人头落地。
姜珝闻言轻笑,淡淡道“紫女姑娘才思敏捷,既然可以看穿珝的谋划,那自然也可以看出,如今的韩国,并非久留之地。”
紫女浅笑道“姜侯何意?”
姜珝没有正面回答,轻笑道“你若一心为韩,便无需考虑我说的话。若为情谊……卫庄与张良,早晚也要投靠于我,你先他们一步也未尝不可。若为紫兰轩众人,珝自会妥善安置。”
紫兰轩后门,紫女轻靠着门框,玩味道“姜侯是想要招揽我?”
“而且姜侯又凭什么认为,卫庄和张良会投靠你?”
姜珝无意解释“拭目以待。”
紫女缓缓道“姜侯既然这么有自信,那不妨猜猜看,我会不会随你去赵国?”
姜珝看了紫女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不是赵国,而是代县。”
顿了一下,姜珝继续道“若非看重紫女姑娘的才能,珝今日也不会说这么多话。至于如何决定,紫女姑娘可在珝离开韩国之前答复于我。”
紫女话锋一转,笑道“庄太骄傲了,他既已经选择了韩非,就绝不会另投他人。姜侯认为庄会答应你的提议吗?”
姜珝无所谓道“我都准备向姬无夜认怂了,有我的例子在前,卫庄不会那么为难的。”
紫女闻言轻笑一声,似乎也的确如此。
卫庄或许有些讨厌姜珝,可他对姜珝的才华和能力却是绝对认同的。
有姜珝为了利益认怂的例子在前,卫庄心里或许也不会那么为难。
甚至,卫庄还会为自己的选择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或者说几句狠话。
一如原著之中,当李斯找到了卫庄,想借卫庄之手杀死盖聂时,卫庄面对害死韩非的仇人,依然同意了合作,甚至还为自己找了一个鬼谷纵横相争的借口作为理由。
卫庄在很多时候都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抉择,可他也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这是内心骄傲之人的通病。
而姜珝,正是以自己为榜样,给了卫庄一个借口。
“我该走了!”正要走,姜珝忽然顿住脚步,面色无奈的说道“其实珝在新郑,还真没有落脚之地,不知紫女姑娘可否收留珝几个晚上?”
紫女白了姜珝一眼,轻笑道“只要姜侯付得起房钱,紫兰轩还是有很多房间的。”
姜珝抚掌道“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姜珝之前为了在卫庄面前装逼,还真没有考虑太多,起身扭头就走,毫不迟疑做作。
可这都走到门口了,姜珝才忽然想到,若是离开了紫兰轩,姜珝就只能住在民宅了……
而且那民宅太小,四周居民众多,人多眼杂,暴露的风险也高。
反而是紫兰轩,虽然也是鱼龙混杂,但房门一关,谁知道里面住的人是谁。
与紫女一同返回之前的雅阁,姜珝也不顾黑着一张脸的卫庄,讪笑道“珝来的有些匆忙,在新郑没有落脚之地,恐怕要在紫兰轩住一段时间了。以使团的脚步来算,最多还有四五天的时间便到。”
卫庄根本不信。
如姜珝这般善于算计之人,在来韩国之前,难道还不会给自己准备一个落脚之处?
焱妃或许知道的不多,可玄翦却知道,姜珝是真的没准备……
玄翦之前还以为姜珝在韩国还留有什么后手,或者是让墨鸦准备了,所以也一直没提及此事。
毕竟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想到,姜珝此次来韩,竟然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犹记得去年姜珝来韩国,那真可谓是狡兔三窟,连姬无夜、蓑衣客、唐七这样的地头蛇,都难以发现姜珝的行踪。
见众人不信,姜珝心里也很委屈。
我td去年就让人撤了……
姜珝将佩剑放在案几上,卫庄似乎此刻才忽然注意到姜珝的佩剑,皱眉道“剑是好剑,可惜了!”
姜珝闻言笑道“此剑名为‘星陨’,的确是柄好剑,此剑一经铸成,尚未出鞘染血,便在简谱上排名十六。”
如此好剑,如卫庄这般爱剑之人,却是此刻方才留意,便是因为星陨从铸成开始,便从未染过鲜血。
一柄尚未染血的剑,便没有杀气,放在那里,便如同一件装饰品,或许也只有痴迷剑道之人,才能一眼看出剑的不凡。
姜珝继续道“不过这把剑并非庶人之剑,此剑不需染血,但剑锋所指之处,却必定是血流成河。”
卫庄闻言脸色更黑,他总感觉姜珝在趁机讽刺于他。
卫庄的鲨齿从不离身,此刻就放在一旁的剑架上,姜珝看了一眼,笑道“鲨齿虽被称为妖剑,不入剑谱之列,但却可与剑谱排名前十的名剑争锋。只可惜,鲨齿即便入了剑谱,也当不了剑谱第一,因为天问此刻在秦王手中,那是一柄天子剑。”
卫庄说姜珝的剑可惜了,姜珝也说卫庄的剑可惜了。
剑的排名,从来都不在于剑的本身,而在于用剑的人。
原著中,即便被称为‘剑圣’盖聂的佩剑,也只能屈居第二。
卫庄不在说话,张良却是趁机试探道“当今之世,能与天问一争排名的名剑本就不多,不知姜侯可有兴致为星陨一争排名?”
姜珝闻言笑道“剑还尚未铸成,如何敢与天问争锋?所谓十年磨一剑,星陨虽然已经铸成,可珝的剑,还尚未铸成。”
话落,姜珝眼神玩味的看了一眼屋内众人。
试探?
我便是亲口承认了,可你们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