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府,大廳。
自從一個禮拜前,蕭崇越早朝後即被直接押進天牢,杜氏憂心忡忡地想著怎麼樣將自己的丈夫給保出天牢,可想破頭也沒個法子,似乎只能坐以待斃。
試想,老爺在朝廷中官職坐二品,能夠保他的人少之又少,加上人人自危,就怕跟老爺扯上關係,到時賴也賴不掉。
這會也不可能跟當妃的女兒求救,要是皇上寵著,可能多少能夠講點好話,讓皇上判輕罪刑,可問題是女兒簡直跟打入冷宮沒二樣。
心中禁不住罵聲連連,罵女兒不爭氣,罵丁海文竟然扯蕭崇越一起淌渾水,罵天罵地,就是不罵自個。
當她正陰鬱到極點時,小廝快步奔進來,喘著氣道〝夫人,右丞相來訪。〞
聽見右丞相三個字,杜氏眼眸發出光亮,快速地打著算盤。
丞相大人來訪是為了什麼?調查老爺的底細?前來盤問關於老爺所得的錢財流向?但這些刑部會做,也正在做,那到底是為何?
會不會是想來拿些好處?借機從中撈財?這也無不可能,官做越大,也越有機會貪得多,反正不管如何,等會好好巴結巴結丞相大人。
小廝將倪傲藍等人給迎進大廳,杜氏一見如此大陣仗,還真嚇得冒了冷汗。
〝唉呀~臣妾杜氏拜見丞相大人,不知大人帶怎麼多人來是來……〞杜氏討好地笑著,雙手緊絞著裙布。
〝抄家。〞倪傲藍冷冷地吐出二字,接著輕緩地勾起唇角下令〝每個地方都給本官搜刮,大廳最後,我想跟蕭夫人聊聊。〞
一群人接令,立即離開大廳,分頭在蕭府中將所有值錢的物品一一搬走。
倪傲藍眼神一掃,小睿子立即端來清酒,二個小瓷杯已酌滿。杜氏嚇得魂都要抽了,連忙跪著求〝丞相大人饒命啊!〞
〝蕭夫人,本官還沒能直接要妳的命,妳何須如此激動?本官只是想未能有機會與蕭大人同酌,還請蕭夫人代蕭大人嚐酒呢。〞倪傲藍輕笑,可笑意不達眼底。
杜氏安了點心,以為那酒是當場賜死用的,於是慌忙爬起身,〝丞相大人,請您高抬貴手,賤妾還有夫女,望別逼至絕路。〞,說完,她一口氣將酒給飲盡。
接著,喉嚨傳來如火灼燒的疼痛,她慘叫著,雙手護著頸子倒在地上打滾。
〝蕭夫人,當妳在說高抬貴手,別逼至絕路時,妳可有想過這也是別人想說的?當妳灌下啞藥給倪莞兒雙生女時,可有想過五歲的孩子何其無辜?竟還要放火燒死?〞倪傲藍坐在椅上,平靜地垂眸看著杜氏面容扭曲,淚水滿面的模樣。
瞪大雙眼,杜氏猛力地搖頭,萬萬沒想這件事情竟然事隔十一年還有人知道,當初的俾女也出意外死亡,而她後來找人尋查過雙生女,卻苦苦沒下文,便想應是死在街頭上。卻沒想到眼前的少年丞相知道此事。
〝二姨娘,就算妳坐上正妻的位置終究還是個二姨娘,妳也只生了個女兒,呵呵,這算是老天給妳其一的報應吧。〞倪傲藍站起身,輕蔑地看著她,〝心存惡念,天地不容,剩下的惡報等著妳。〞
悠悠地踏出大廳,交代侍衛將杜氏押回牢中,而她則吩咐小睿子在前頭候著,自己往後院走去。H áΙτáйɡSんùωù。℃óM
來到曾經與親娘妹妹住過的落院,如今依舊焦黑凋零一片,她眼眸微濕,至少替她們討回一個公道。
是應該當場逼死杜氏,在酒水裡下劇毒,而不是啞藥,但她想,親娘說過做人總留條後路給人,心存善念,總是好。
一雙強健的手臂至後頭環上她,少年輕輕地說〝傲藍,別哭,大夫人不會喜歡妳哭的,傲青也是。〞
〝嗯……〞倪傲藍吸吸鼻子,道〝遠程,你會不會心疼杜氏?那人好歹也曾經是你娘。〞
遠程自嘲地回答〝即使我心疼,她永遠也感受不到,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只想如何擁有名利富貴,我感受不到她對我的愛,為這種人心疼,不值啊!〞
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輕拍,倪傲藍安慰著〝遠程,你還有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妳,傲藍。〞遠程的俊臉貼近她的髮頂,她的溫柔總讓他感到窩心,這世上誰都能夠讓他不在意,但卻有個暖暖的小太陽讓他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去追隨。
回到皇宮,踏進運昌軒院子,便瞧見金福站在大門口守著。
〝倪丞相您回來了,皇上在裡頭待了一個多時辰,您快點進去吧。〞金福上前迎接,心想,要是倪傲藍再不回來,主子都要派人出去抓了。
倪傲藍點點頭,推門而入,在反手關上,往內走去,就見帝王斜躺在窗邊的躺椅上,背對著她,面容朝外,似是在欣賞池上隨風搖曳的芙蓉。
腳步聲輕如羽毛,她移動至他身後,伸出雙手矇住他的雙眼,盡量裝作細聲地問〝猜猜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