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风雪弥漫夜空。
一月来的风雪累计,已经让山上的积雪两尺有深,到了人的大腿处。
而江苍策马而行,不说对这山路积雪如履平地,但纸马不惧风雪寒冷,蹄踏积雪,在夜时七点左右,便踏过了十里的山路,来到了一座大山脚下。
并且在这一路上。
江苍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自己没有浪费多少体力,就来到了存有元能的这处地方,单说代步而言,纸马就为自己出足了功夫!
不得不说,是匹好马!
而随着‘呼呼’风雪。
江苍先是摸了摸纸马的鬓毛,才望向了自己前方约有二十米处的山脚。
放眼望去,那里是一个大约一人大小的狭窄通道,入口还被积雪遮拦五分之一左右。
映着夜色,还能看到有不少积雪被风吹了进去。
江苍见了,因为按照自己脑海提示,‘元能’就是在自己前方五十米左右,加上自己心里又没有觉察危险,就没有再多想什么,便策马再走几步,从马身上一跃进了狭窄通道里面。
同时,江苍来到这处有些难以伸展身体的通道当中后,朝通道外伸手平摊。
洞穴外的纸马看到,猛然朝洞内一跃,一蜷身子,化成了半个巴掌大小的纸马,落在了江苍的掌心里,还带来了几片雪花。
“神异。”
江苍一赞,声音在通道内浅浅回荡的时候,又把纸马放进了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点开了手电筒,放在口袋里映着照明。
‘铿锵’
再抽出了背后沾有积雪的双刀一甩,点星雪花滑落。
江苍手持双刀朝前架着,就向着洞窟内深处走去。
只是自己还没走上多久,身前的狭窄通道就是一空,好似来到了一处山洞里面。
再把手机拿出放在地上,灯光朝上,略一打量。
江苍看到这处山洞高约有四米。面积倒是不大,只有一百多平米,四周有几颗凸起的山石。
但在山洞中心位置,却有一件生锈的衣甲与短刃的长刀,在这凹凸不平的地上放着。
自己的元能提示,也是在这件‘衣甲、与衣甲内’,是两个元能提示!
且与此同时。
江苍望向这件衣甲的时候,脑海中又突然出现两个‘开锋任务’,好似自己只要把这件‘衣甲’与‘衣甲内的人’杀了,那么自己不仅能获得两颗元能,更能让自己身上穿的雪狼皮,与口袋内的纸马成为自己的‘元物!’
也在这时。
伴随着‘哗啦啦’的声音响彻山洞,这件衣甲却凭空站立,衣袖像是卷着短刀刀柄一样,如侠客,也如古时大将。
江苍见到这一离奇的幕后,亦是脚步一顿,心里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这是两颗“特殊元能?”它们不仅让“衣甲”附魔了,还让衣甲内的主人复活成“鬼”了’
江苍猜测瞬息,别的不说,先是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又遇到了特殊元能!
只是还没等自己再揣摩,衣甲人突然前跑几步,右手扬起断刀,向着自己迎头劈来!
‘啪嗒’
大敌当前,江苍亦是没有再想,反而右腿发力一蹬,身子朝旁退去,在躲过了劈刀的同时,又左脚一踩地面的凹坑止步、发力,左手长刀猛然朝着‘衣甲人’的头盔斩去!
但衣甲人右手手臂一架,‘吭嗒’火花四溅,在硬挨了江苍劈刀后,右手胳膊处的衣甲除了被斩开落地以外,手肘以上的部分却没有凹陷一点,好似他的衣甲内真有什么东西‘撑着’一样!
正是一只被元能复活的‘恶鬼!’
只是江苍却看不到这东西是什么,哪怕是用‘眼睛’去望,亦是看不到什么信息,只能感到一种模模糊糊的危险感觉!
可是如今正在生死交战。
江苍想都没有去想这些事情,反而看到自己的长刀被架,劲力落空以后,又反手用短刀扎向了衣甲人的面目!
而衣甲人虽然右胳膊被斩,但却毫无感觉一样,身子一晃,左手断刀斜劈而过,硬碰硬的一接江苍短刀。
顿时‘锵’的一声脆响。
江苍觉察到了衣甲人的劲力远远大于自己,使得这次短兵相接,右手虎口一麻,短刀脱手而出,‘铿锵’落于地面。
但衣甲人受江苍劲力袭来,自身衣甲亦是‘呼啦’一震,身子顿了顿,持着断刀的衣甲处好似有些松散。
而江苍既然贴近了他,又在自身长久以来生死搏杀中养成的下意识连番追打本能下,见敌劲散,虽然自己右手无刀,五指却忍着酸麻一并成爪,探手抓进铁甲人的面门!
同时左手长刀回并,如勾子一样割向了铁甲人的脖颈!
一时随着‘咔嗒’两声。
江苍向着他头盔内的探手一抓,都按到了头盔后颈,发出了一声闷响,却掏了个空,好似他头盔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
可好在江苍又猛然身子后仰,右手回撤,费劲所有力气按着他的肩膀,阻拦了他回架的断刀,使得自己紧随其后的长刀,‘咔嚓’一声斩落他的头盔!
‘噗通’闷响,衣甲人在自身断刀被拦、失去头盔的一瞬间,亦是抬脚用战靴踹到了江苍的腹部!
哗啦——
江苍受巨力撞在了旁边的岩石上面,虽然自己有雪狼皮护身,没有被山岩割出伤口,但五脏六腑却翻腾的难受,嘴里泛腥,受了轻伤。
而无头的衣甲人击退了江苍后,又追了两步,准备杀死这个生人时,却‘咔嚓’衣甲尽碎,化为了一堆尘土,摊在了地面上。
“咳”江苍看到这一幕,才放下了准备招架的长刀,抿了抿嘴角的血沫,忍着伤痛,捂着肩膀上的刀伤站起来。
且也在这时。
江苍亦是看到一颗黑色似眼仁的元能,与一颗方块样式的白色元能从衣甲尘土中飘起,在昏暗的山洞内非常耀眼。
一瞬间。
江苍脚步一顿,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真的是两颗特殊元能!’
同时,江苍更没有什么犹豫,硬撑着肺腑中传来的疼痛,前跑两步,伸手就把两颗元能抓到了手里,准备快些离开,回到老道处,省得附近有其余元能者突然出现,给自己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
也在自己握着这两颗元能的瞬间,这两颗元能却瞬息融入了自己的身体里面,在修复着自己的伤势。
能证明。
这附近百里内没有其余元能者。
但是‘白色元能’在融入自己身体后,却有一丝气息牵引着自己口袋内的纸马。
江苍在自身修复伤势的时候,把纸马从口袋内拿出来,再一仔细感受,也发现纸马仿佛与自己相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让自己大致想来,应该就是自己‘体力’可以去充能纸马的‘灵气’,让它不用再回老道那里。
或者说,这就像是‘修士温养法宝’,也像是刚才那铁甲人的‘衣甲’,虽然里面的‘恶鬼’死了,但‘衣甲’亦是想要为主人复仇!
是一种类似‘伴生’的认主。
一时。
江苍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一开始的猜测八成没错。
这不仅是恶鬼重生,更是衣甲被元能‘附魔’了!
而关于纸马补充灵气的事情,江苍约莫了一下,大致是自己吃五斤药膳,就可以把纸马的灵气补满。
当然,自己也可以阻拦这种‘联系’,不让自己的体力流失。
但江苍想来想去,说句大白话吧。
不就是自家添了一张吃饭的嘴嘛,今后多吃一点就好了。
尤其是纸马今日为自己出力,省了自己雪夜赶路的时间与体力,不然自己也不能全盛状态下去对战这‘两人。’
更别说,纸马今后还能随自己去往各个世界,还能随自身实力成长,那肯定要养起!
而与此同时。
江苍痛快落下了章程,又望着洞窟周围的时候,亦是发现自己能看到洞窟内有丝丝黑烟,其中在铁甲人的尘土处最为浓郁,但又在片刻消散。
估计这黑烟就是刚才与自己交战的‘恶鬼!’
同样。
江苍发现这一幕,也感觉自己眼睛在这昏暗山洞内看的更加清楚了,就像是有‘夜视’能力一样。
再结合刚才像是眼珠一样的元能。
江苍想了想,心下盘算了瞬息,觉得应该是自己开了‘鬼眼’,让自己的天趣眼又‘进化、补全’了一次!
再按照前世记忆。
江苍记得同一类型的元能,确实可以‘相互融合、进化、补全。’
因为‘神通元能’也有短板,但要是通过各种元能补全,那才是真正的神通、无所不能!
而江苍整理完了这些事情,顿时就觉得这个世界是收获满满!
不仅是让自己的元能补全一次,多了一个‘小神通’,还在这一月内吃了过渡的雪狼药膳、获得了一张狼皮、完整的救命草人,金钱、纸马。
是自身实力与装备又大更新了一次!
要是再来刷一遍这个世界,以自己这样的状态。
不说前面的,也不说简单与难,光说最后这个恶鬼,自己最起码一照面的时候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而随后。
江苍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到自身伤势恢复完善,又觉察到五百公里外的那颗元能也消失以后,那自己该想的想完了,就没什么好想的,便出了山洞,迎着风雪回往了村庄那里。
因为回归时间,只剩六个小时。
但也足够自己准备临走的时候把草人取过来,还能再和道长说说话。
而随着一两小时过去。
江苍一路迎着风雪回到了村内,路过了老张的院子,隔着窗户看到孙老头再和老张他们喝酒划拳,就没往里面拐,而是回家看到老道不在,就留个字条,把金子一放孙老头的屋子,就又直向着老道的院落行去。
到了这里。
老道院内的屋子灯火通亮,是他从孙老头家回来后,正摆了一桌酒席,坐在门边等着江苍。
“江师傅。”
老道看到江苍在雪夜中骑马进了院,又把纸马收了以后,倒是笑道“溜圈回来了。”
‘嗒’江苍拱手一礼,想了想,知道老道是豁达之人,就没有隐瞒什么,直言道“道长、江苍准备走了,马和草人也都准备带走,您见谅。”
“本就是送江师傅的。”老道一摆手,“小人更是您的,何来见谅一说?”
老道话落,望了望江苍有些划破的衣服,以为江苍说的去雪山,有可能又去行侠仗义了,倒是也没多问,就拉着江苍进屋喝酒,又把草人交给了江苍。
“小人已经凝练好了。”老道为江苍斟上一杯酒,“时刻佩在身上,可保江师傅一次命。”
“多谢道长。”江苍抱拳,把酒一敬。
但喝酒时闲话聊着。
老道也许念着江苍和自己关系越来越好,或者是怎么回事,倒是说出了自己的一些事情。
江苍一边喝酒,一边在听,听到老道说自己一百零九岁了,到明年三四月份桃花开的时候,就一百一十岁了,大致就是那个时间,再准他就记不清楚了。
尤其老道说这话的时候,还指着屋内的老旧相框,说等到自己一百一十岁的时候,估计什么都想清楚了,什么都会忘掉,再也不会记得。
而江苍望了望老道,没有说话,只喝酒,但无意撇了一眼相框,和有些萧瑟的老道,却觉得老道别说到一百一十岁了,就算是到一百二十岁也不会忘。
只是老道就提了一句这事,也没有再提,更没说关于相框中人的事情。
直到一顿饭下来。
天空中的雪花飘落渐大。
老道看到江苍放下了酒杯,才突然开口道“老道觉得江师傅这一走,咱们应该是见不到了。”
“江湖路远。”江苍抱拳,“江苍确实回不来了。”
“雪狼肉不带了?”老道指了指大缸,“还有很多。”
“时间不够。”江苍笑了,“吃不完了。”
江苍道了一句,便拱手一礼,转身出了院外,消失在了村中雪夜。
老道站起身子,瞭望雪夜,又望了望大缸,
“老道也吃不完了。”
他摇头,坐回了床榻前,端起酒杯,又回身望了望墙壁上的老旧相框,
“百年浮生,转逝寿尽。是非曲折,朝慕夜想,终其所思”
他笑,
“桃花再开、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