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梁生听到江苍的话,拳头握了握,心里不是味,但却没有反驳,不敢反驳。
自己技不如人,被人一招给打了,这的确是实力不够,当不了说话的人,那多说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多谢江师傅手下留情”
他抱拳,和旁边也不吭气的两位师兄弟朝门口走了。
或许,三人走着,看到离门边越来越近的时候,心里虽然小心戒备,但也有些庆幸,觉得自己今天踢着了铁板,又能站着走动,已经很不错了。
因为在他们想来,以那位的本事,绝对敢动手杀自己。
若是不敢,也练不出这一身、这一式、能瞬间杀人的武艺。
而江苍还在沙发上品茶,没有管他们,任他们离去,反正自己等会要去清羽门地面,明天再选个不忙的点拜会,最后还是会见到他们。
不过,自己明天登门拜访,找清羽门的长辈说事,他们就不能插话了。
端茶送水,他们倒是还行。
“您请”办公室外面,公司前台是一直在等着梁生三人。
她这时听到门锁把手声,看到他们出来,还保持着原先引路的微笑,浑然不知道屋内发生的事情,反而只觉得这气势汹汹的三个人,如今好似有点焉气了。
但不管咋样,三位是老板的客人。
前台是客客气气的又把他们给送下了楼,微笑看着他们坐上了来时的车子离去,尽显公司待客的礼数。
‘沙沙’
同时,办公室内的二伯整着文件,看似一切都自然无比,操心着正事,可他的手心里都是汗迹,用指尖摸着文件,省得被人见到丢人。
“江师傅清羽门”
他直起来腰,后背一凉,背心也微微渗出冷汗,是被刚才清羽门的名头给吓得,怕这事收不了场。
因为清羽门在附近几个市内都有关系,不少财团的场子都是他们清羽门的人看的。
再加上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意,清羽门内还有一位长辈在市内朝里任‘教头’,这是黑白都有,关系交错复杂。
想整他,只要多费些功夫,他就永远都翻不了身。
“这事和张总就没关系了。”江苍把茶放下,“张总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吴老板的地面过手,早点收成,这是正事。如今,不少兄弟还张着嘴等您盛饭,别为这不相干的事,操歪了心,让饭洒了、碗碎了,伤了自家的人。”
江苍说着,又指了指茶杯,“茶不错。张总要是还有存的,就拿上一些,我明天带着去清羽门,和他们掌门品品,说是您送的,这事您就清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事。”
“江师傅是真的要去清羽门内?”二伯从办公桌旁走来,也是真的担心,毕竟那是人家的地盘,不是他这,起码他这多多少少还有几把枪,百十号人,硬拼是不怕的。
但说句不好听的,江苍要是出事了,他这边也完事了,牵不着江湖的‘线’了,就没人会帮他的事。
“话都落下了。”江苍起身,走到了窗边,望着街上离去的车子,“这事其实说好办,是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得当面谈谈,找主事的人谈谈。而他们,接不了话。说多了,也是他们为难。”
“是啊”二伯一叹,“就算是和他们说通,但他们说服不了清羽门的掌门,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
“您忙吧。”江苍回身抱拳,“这事您不用管了。而我也得早点过去清羽门地面。省得路上有别的事耽误了行程,明天我没到,您这里就有事了。”
“我”二伯看到劝不了,便郑重回礼抱拳,“谢谢江师傅”
礼落,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厚纸盒装得茶饼,算上盒子,两斤多重,都递给了江苍。
“不少,能说一下午的事。”江苍笑着接过,“别的事不说,您的事能说清。”
江苍说到这里,摆手走了,让二伯赶快忙吧,不用送,自己不打扰了。
这么多茶,心意已经到了,人就不用送了。
而再等下了楼。
朝着三里外的茶铺行去。
江苍也给小李打过去了电话,备车,这次出个远门,得把油加满。
不近。
将近五十多公里的路程,跨越了城市郊区,按照地图,脑海提示,清羽门是在一个小镇附近坐落的。
那这没什么说的。
早点过去,下个‘拜访帖子’,好行明日章程。
且随着时间的过去。
江苍找到了小李,开着车子,去往封县。
那边的梁生三人,也行了个把小时,走过了高速,回到了封县这里。
再把车停下,走路回往门内。
而清羽门就是在封县三里外的小山群里修建的。
这里算是一个‘小山庄’,就像是道观、寺庙一样,虽然没有修建在山上,而是在‘谷内’,但也依山傍水的,风景秀丽,是个练武养身的好地方。
再等梁生三人走过一段路程,来到小山谷口处,这里盖了两间房屋,挡着了山谷入口。
如今随着‘哒哒’声响,还有两位弟子在门前打拳、渡步,是今天值守山门的弟子。
“开门。”梁生离门派越来越近,是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些高。
让这两位见到梁师兄回来的弟子,是吓了一跳,‘师兄好’三字说完,就慌忙拿出了腰侧的钥匙,给其中的一间房门打开了。
再从里面走过,屋子里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
往前,是个出口,通往了谷内。
同时,梁生出了房门,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呼喝声,谷内四周是山庄式的错落建筑,中心是一座千余平米的青石练武场,上面潮湿青苔印记、隐约,清扫的干净。
如今场中正有百余名身穿练功服的弟子,跟着一位低台阶上的老师傅练拳。
“气聚则生”老师傅一板一眼,就算眼角余光见到三人回来,拳架子也没有丝毫偏移,好似是道家的拳法。
而那些跟着老师傅练拳的弟子们,当见到梁生回来,则是笑着,或点头一礼,除此之外,没有分心问候,架子也没有乱。
梁生见了,是把目光停在了右边小山坡下的屋子。
那里,是他师父住的地方,也是清羽门掌门的住居。
他是掌门的第五位弟子,身份不说很高,但门内的人都给他面子礼。
“这事咋给师父说”梁生到了这里,还真有点不敢去了,怕丢师父的人,也怕自己面子也都丢完了。
到时候,师兄弟们别说给他礼了,估计和他同辈的人,当面都敢埋汰他两句。
“我们先走了”青年与师弟也没啥说的,向梁生一抱拳,就去找各自的师父了。
虽然二百万的事对于清羽门来说不多,可犯错,事情没办好,是得第一时间去认罚,不能让师父逮着了他们,那这事可有的说了。
包括梁生在稍后也是一咬牙,走到了房舍门前。
‘哒哒’轻敲几声。
当他听到里面传来师父熟悉的声音,说“进。”
他才深吸一口,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屋内,望向了桌边喝茶的清羽门掌门,低头抱拳道“师父我我事情没办好搭手不是江苍的对手”
“你搭手了?”掌门五十多岁,穿着白色练功服,留有两寸胡须,样子像道人多过武人。
只是他品茶动作一顿,眼睛朝梁生望来的时候,却没有道家的心平气和,反而是带有一种询问、责备。
不过,这倒不是他责备梁生事情没办好,而是气他又与人动手。
因为他们清羽门前两个月,只是派弟子去和吴老板谈,虽然谈成了,但还没有驻扎,也没有接触吴老板的生意。
那按流程来说。
是梁生明天拿完了钱,他们清羽门才会开始分派几位弟子去往那里‘看场’,算是吴老板跟着他们了。
可现在,钱没到手,字条没立,这为什么要替‘死人吴老板’出头惹事?
而以吴老板的性格,要是早跟着清羽门,他早就向着市内同行说出‘自己跟着清羽门了’,而不是二伯一问,他支支吾吾,不敢开这口,怕传出去了,清羽门不照着他了。
所以这事,根本就没落。
换个主家,完也可以和二伯谈,没必要非得动手。
“你心性也该收收了。”掌门把茶杯放下,“我不让你去外面管门内生意,就是你这性格太过激,容易出事!”
掌门训斥了几句,见到梁生有些沉默,则是想了想,又问,“那江苍何门何派?身手如何?”
“我”梁生抬头,有些丢人般的叹道“我也不知道江苍出拳的时候,我没看清,一手都没走上就连抱拳礼还没有落我就败了”
“你说你一招都没有接下?”掌门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同时又突然伸出手掌,朝着梁生的肩膀拍去!
一时间,梁生下意识肩膀提了一下劲,但同时,他知道师父生气,自己学艺不精,该挨打,劲又撤了。
可掌门的手掌亦是悬停到了他的肩膀三寸,顿了一下,就没有落上去。
“他的功夫比我厉害。”掌门把手收了回来,望向了有些愣住的梁生道“你这事办错了。不仅没有谈成生意,还惹了一位不得了的高手”
掌门说着,又望了望梁生,也是见到自己徒弟平安回来,想着那位‘或许同辈的高手江师傅’,也许是不想与小辈计较,便再问道“那位江师傅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他说”梁生望着桌子上的茶,实话实话,没有添油加醋,“他说他明天会过来找师父,把事情说清楚”
“叫你叔伯他们回来门内。”掌门站起身子,脸色有些难看,“本来我还以为让你两位师弟跟着你好点,没想到你又是惹麻烦回来了!”
“师父”梁生见到师父发火,不敢吭气了。
“回去通知你师叔伯他们。让他们今天赶回来。”掌门也不想多说,先把明天那位江师傅拜门的茬,过了再说,“还有,和县里武馆说一声,江师傅要是去那里,恭敬招待。”
掌门话落,让梁生出去打电话安排了。
没办法,这已经不管有理,没理。
客人马上就要上门了,自己总要拉开牌面招待吧?
且也在梁生打电话,通知外面师伯们回来的时候。
江苍也来到了封县。
再找了一家武馆,略一打听。
自己不仅知道了清羽门的位置,和自己脑海内标记的无疑。
还亲手写了一封‘拜帖’,为‘明日下午三点,江苍携茶登门拜访’,让武馆内的一位弟子帮忙送往。
尤其这位弟子或许知道些什么,打量了江苍几眼,就去送了。
江苍在武馆外面等着,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那个弟子就回来了,说‘茶桌已经摆好。明日下午就等江师傅携茶来坐。’
而随后。
江苍看到事情没什么安排的,就拒绝了武馆的招待,和小李找了一家宾馆住着。
再调整状态,练练功。
一直到第二日下午,两点半左右。
江苍让小李在宾馆内待着,自己则是把茶盒子往口袋内一装,正好。
一人去往了三里外的小山谷。
等来到这里。
门前有几位弟子早早站着,见到江苍过来,便抱拳道“是江苍,江师傅?”
“正是江苍。”江苍回礼。
“请。”几位弟子对视一眼,推开了房门。
江苍稍微一感知,没危险,便走进屋内,跟着这几位弟子,朝前后门走去。
只是等跨过门边。
江苍朝前望去,却看到前方的练武场四周三百余人,分列三侧,独留自己这一口,好大的仗势。
他们中间还站着五名中年,掌门也在此列,梁生三人是在东侧弟子当中站着。
但也有两位岁数大的师傅,包括梁生昨日见到的那位领武拳师,没有在场中,而是在靠后面的一张石桌旁站着,是不搭手的。
且这场面也很明白。
这么多人过来迎接自己,那就是自己实力够了,大家坐下喝茶。
不够,那就被打出去,什么话都不要说了。
就算是说,也是自己在门外瞎胡说。
“您这是摆龙门阵了。”
江苍大步走至练武场,笑着一抱拳,没管四周众人打量、或惊奇自己一人就敢单独拜山的目光,而是单单望着场中的五位师傅道“也对,我这登门拜访,送了见贴。咱们之间还有过往,是该量量身手,看看能不能坐着一块说话喝茶。”
“江师傅快人快语。”掌门抱拳,也是惊奇江苍的年轻,就有他徒弟形容的高超身手。
或许,是名师高徒,后面还站着一个大门派。
但是如今是正事、说事,没有什么别的,不分年龄老幼男女,只论能不能坐着喝茶。
“我昨天和几位师兄弟谈过了。”掌门一字一句,场内安静,“今天搭完手,不管输赢,咱们恩怨两清。清羽门从今往后,不会再去江师傅的地面。”
“您是掌门?是怎么个打法?”江苍望着掌门,拍了拍口袋,“今天我带着好茶来了,是哪几位师傅品茶?”
江苍说着,环视一圈,“还是我让人再去多买些茶饼。”
“我们五人。”掌门摇头,“这些弟子是来见礼学本事的。不下场。”
“五人。”江苍点头,笑了一声,“打的久了,喝茶时间少了。那几位师傅就一同搭把手吧?”
“你”
“这人疯了?”
“狂妄!”
随着一片哗然、惊呼,掌门等人,包括四周的弟子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人是有多狂?
不仅一人敢闯门,还胆大到敢一人同时挑他们掌门在内的四位师叔伯?
要知道,他们师叔伯随便一人出去,有的做过省老一的贴身保镖,有的在几年前拿过省比武第一,在本省,那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江苍不问、不听,就是向着六位师傅一抱拳道“请。”
话落。
江苍见掌门五人或气笑,或严禁的拉开架势以后,才突然脚掌发力,‘咔嚓’脚下青石碎裂两截,三步踏过四十米距离,左手成鹰,右手虎抓,从两人胸前衣服抹过,‘嘶啦’碎响,同时回身左手一架,下劈一人面门,停住,右手反指一点掌门的心口,顿住,手肘朝后一架,停在了最后一人的胸前!
末了。
退上三步,回到一开始的青石碎裂场中,回首附近望去。
前方几位清羽门的师傅都站着了,旁边的一圈弟子也都愣着。
因为他们是没想到自己一门的叔伯长辈,在短短几手内,皆被一人挑了!动作都没有看清|!
包括那些叔伯,望着自己心口划破的衣服,也是不可置信!
他们不知道年轻一辈,或者说,整个天下间,什么时候出来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
这实力都堪比民国活下来的老一辈拳师,为什么自己等人就没有听闻?
而江苍则是抱拳一礼,在众人有些慌乱、戒备的架势中,从口袋内拿出茶叶盒子,
“您几位摆的章程,江苍都站着量过了。”
江苍扫了一圈四周戒备的众人,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现在是不是该坐下来喝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