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不能再坐以待毙!”
“是啊,大司马,军中的士卒已经有出现哗变的迹象,必须立刻做出对策……”
“大司马……”
“大司马……”
在韩军的帅帐中,诸军司马级别的韩军将领围着主帅暴鸢劝说,劝说暴鸢立刻采取行动,无论是趁机进攻守备空虚的秦军主营或新城,还是攻打伊阙山北面那支在昨晚夜袭了魏军主营的秦军,总之不能坐以待毙,因为此刻韩军士卒的状态非常严峻,随时都有可能哗变自溃。
“够了!”
开口喝止了麾下的部将们,暴鸢抬手揉着额头,倍感疲倦地说道:“让我……静一静,都先退下吧。”
“……喏。”
诸韩军将领面面相觑,几番犹豫之后,最终陆陆续续退出了帅帐,只剩下暴鸢独自一人坐在帐内,手扶额头长吁短叹。
公孙喜啊公孙喜,老子这回可真是被你给害惨了……
暴鸢暗自咒骂着。
公孙喜有私心,他暴鸢从一开始心中就很清楚,明明魏军有十八万之众,且其中魏武卒多达十一二万,却要他十万韩军作为进攻秦军的先锋——这十万人,可是他韩国最后的精锐了。
不过不要紧,只要这场仗能战胜秦军,哪怕明知被公孙喜占了便宜,暴鸢也愿意忍着。
可公孙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被秦军轻易给袭了主营!
虽然暴鸢至今还未彻底弄清楚秦军的主力怎么忽然间会绕到魏军的后方,但这并不妨碍他向公孙喜表达鄙夷——你魏军明明在我军后方,竟然还会被秦军抄了后路?你们那十八万人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么是摆设么?!
昨晚深夜,当收到魏军的求援消息时,暴鸢在心中将公孙喜骂地狗血淋头。
但骂归骂,援兵还是得派遣的,就像公孙喜自信满满的断言那般,暴鸢确实不会坐视魏军被秦军击溃,无论是为了魏韩两国的关系,还是为了想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于是,昨晚深夜暴鸢派遣了五万兵力,命韩足、周奎等将领前往救援魏军。
然而今早,韩足、周奎等将领却率领败卒逃回了营寨,并告诉了暴鸢一个噩耗:他们战败了!
开什么玩笑?!
十八万魏军,再加上他五万韩军,这总共二十三万军队,一夜之间就被秦军击溃了?要知道秦军总共的兵力也不到十五万啊!
经过仔细询问暴鸢才知道,当韩足、周奎等人率领援军抵达魏军主营时,魏军主营早已失守,十八万魏军当时已被秦军攻破四个营区,局势岌岌可危,成千上万的魏军四散逃亡,以至于最后与韩军一同反击秦军的,可能只有寥寥四五万人。
魏军四五万,再加上五万韩军,合计十万兵力,仔细想想其实也有几分胜算的,但……战败了!
魏韩联军的首次合战,就这样败给了秦军。
在得知此事后,暴鸢简直气地吐血。
要知道在魏军还未抵达这片战场的时候,他韩军与秦军就早已展开了战争,虽然秦军的兵力要比他韩军多上一些,但考虑到韩军具有强弩的优势,其实秦韩两军的优劣势倒也并不明显,原以为在十八万魏军抵达之后,便可一口气碾压秦军,可没想到,魏军竟然败得如此离奇。
你们当真是来救援我韩国的么?确信不是来添乱的?
暴鸢其实很想如此质问公孙喜一番,因为他这次的确被公孙喜坑得太惨了。
本来劣势并不明显,结果昨晚为了救援魏军最起码搭上了两万余的伤亡,关键是还没打赢秦军,以至于当败军撤退军营后,他军中的士气一落千丈,以至于此刻营内有许多士卒都在疯传:十八万魏军已被秦军彻底击溃,下一个就轮到我们。
十万、不,他麾下剩余的八万多韩军士卒,彻底地陷入了恐慌,除非他暴鸢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击破秦军的办法,否则,他八万韩军不用等秦军杀到,或将自行崩解溃败。
而这一切,都拜公孙喜所赐!
那个自私、傲慢、固执、愚蠢的混蛋!
在心中怒骂了公孙喜一番,暴鸢的心情这才逐渐平复下来,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据韩足、周奎等人回报,魏军基本上已经完蛋了,虽说可能还有六七万的兵力逃到了伊阙山,但就暴鸢来看,这些魏军被秦军击溃剿灭,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韩军该怎么办?
究竟是继续援助魏军,跟魏军一起完蛋,被秦军赶尽杀绝;还是索性拼一把,趁着秦军的主力目前仍在伊阙山的北侧,骤然发兵攻打秦军的主营,继而顺势夺取新城与宜阳?
几番苦思冥想,暴鸢还是没能做出抉择。
也不晓得公孙喜那个混蛋死了没,没死的话,怎么到现在还不派人来通个气?
抓了抓头发,暴鸢懊恼地想道。
而就在这时,忽有一名士卒进帐禀报道:“大司马,魏军的公孙竖前来请见。”
“公孙竖?”
暴鸢愣了愣。
他当然知道公孙竖,公孙喜最信赖的部将,但话说回来,公孙竖此人主管魏军的后营,以往公孙喜并不会派此人来与他韩军交涉,基本上都是窦兴、魏青等负责打仗的军司马,因此当得知来人乃是公孙竖时,暴鸢亦不禁愣了一下。
不过当反应过来后,他还是立刻就命士卒将其请入:“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就站在帐口附近的暴鸢,远远便看到公孙竖领着几名卫士朝这边走来。
他立刻迎了上去:“公孙军将。”
“暴帅。”
暴鸢看了一眼不远处驻足观瞧的麾下士卒们,抬手请道:“公孙军将,咱们入帐再细谈吧。”
“好!”
在暴鸢的邀请下,公孙竖带着蒙仲走入了暴鸢的帅帐,其余卫士,则留在帐外等候。
一进帐内,暴鸢就急不可耐地问公孙竖道:“公孙军将,是犀武派你前来的吧?不知贵军如今是什么情况?是否还有余力对抗秦军?秦军又有何异动?”
面对着暴鸢这一连串的提问,公孙竖犹豫了片刻,旋即沉重说道:“暴帅,有个噩耗我想说在前头,犀武……犀武他身故了。”
“……”
听闻此言,暴鸢惊骇地张大了嘴,仿佛是受到了什么重大打击似的,面色一下子黯淡无光,口中喃喃说道:“完了、全完了……”
见暴鸢这幅模样,公孙竖赶紧说道:“暴帅暂莫急着下结论,虽然犀武不幸亡故,但我魏军已顶住了秦军的压力,重新团结了起来。不瞒暴帅,今早我军对秦军发动了攻势,小胜一场……”
“……”
暴鸢表情古怪地看着公孙竖,那眼神仿佛是在表述:你在逗我吧?
昨晚二十几万魏韩联军被秦军打地节节败退,今早你领着一帮败军,却击败了秦军?
开什么玩笑?
不过仔细想想,暴鸢又感觉公孙竖实在没有骗他的意义,除非公孙竖已投降了秦军,为秦军算计他暴鸢而来。
但平心而论,这个可能性极低。
见暴鸢一副古怪表情,公孙竖亦猜到前者多半对此心存怀疑,便笑着说道:“暴帅莫急,且听罢详细经过再说。”说着,他示意身后的蒙仲道:“蒙仲,你将今早那场战的经过告知暴帅吧。”
“喏!”
蒙仲抱了抱拳,便将他们魏军今早与秦军的交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暴鸢,期间也包括公孙喜是如何被秦军所杀,这一番讲述,只听得暴鸢惊叹连连。
良久,暴鸢才回过神来,忍不住感慨道:“这实在是……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也是,原本暴鸢以为魏军已经彻底完蛋了,被秦军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可没想到,逃入伊阙山的魏军居然抓住了秦军的虚弱期,巧妙地以一场惊险的小胜扳回了士气。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魏军虽然吃了一场败仗,兵力折损小半,但好歹仍有六七万人,甚至于,算上尚未逃远的魏卒,魏军或许还能凑出一支接近十万人数的军队,且士气也因为小胜了秦军一场而有所保证——总而言之一句话,即魏军还具有战斗力!
“趁着秦军昨晚鏖战一宿,精力衰竭,今早骤然对其发难……这着实是一招高明的计策!”暴鸢一边称赞着,一边询问公孙竖道:“莫非是公孙军将的妙策么?”
“我不懂兵事,岂想得出这等计策?”公孙竖摇了摇头,旋即用手拍了拍蒙仲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向暴鸢介绍道:“是此子的计策!……虽然此子年轻,军职也只是一介师帅,但考虑到他才能卓越,又拯救了我六七万魏军,我准备委任此子代替犀武指挥我剩余的魏军,继续与秦军作战,只要暴帅这边没有什么异议。”
最后那句纯粹就是套了,暴鸢哪有资格对魏军内部的决定指手画脚?
暴鸢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蒙仲,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问道:“蒙师帅,据老夫所知,昨晚有魏卒前来我军营寨讨要粮草,莫非是蒙师帅麾下的兵卒?”
蒙仲隐隐能猜到暴鸢联想到了什么,也不隐瞒,如实说道:“是的,我想让暂时败退的士卒能有食物充饥,歇足体力,以便清晨时能反制秦军。”
那个时候……公孙喜还在死守其主营吧?这小子,居然那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反制秦军的策略……啧啧。
用惊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蒙仲,暴鸢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似你这等高瞻远瞩的小辈,老夫几未见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可能是因为已得知魏军还有一定的战斗力,暴鸢心中的焦急稍微缓解了几分。
他招呼着公孙竖与蒙仲在帐内的坐席入座,旋即询问蒙仲道:“蒙师帅是哪里人?”
蒙仲当然明白暴鸢这是想摸摸他的底细,亦不隐瞒,详细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也省却了暴鸢继续询问。
“在下是宋国蒙邑人士,最初师承庄夫子,学习道家思想,后来又由庄夫子代守为名家弟子,拜入惠子门下,去年孟夫子见在下有些才智,亦收了在下为弟子……”
道、名、儒三家弟子?而且还是庄子、惠子、孟子三位圣贤的弟子?
暴鸢惊地目瞪口呆,他万万也想不到眼前这名少年的师承竟然如此恐怖。
“……前些年,在下曾有幸前赴赵国,在赵主父身边担任近卫司马,沙丘一事后,在下返回宋国,曾在我宋国太子戴武殿下麾下,与戴不胜、戴盈之几位军司马一同抵挡齐国的入侵。……后因宋国与魏国结盟,在下便来到了魏国,听闻秦国出兵攻打韩国,于是央求魏王与犀武,随军出征……”
这简简单单一番自我介绍,暴鸢却听得心中极为震撼,其原因就在于蒙仲的“资历”,简直完美!
道、名、儒三家弟子,师承庄子、惠子、孟子,参加过宋滕战争、当做赵国武灵王的近卫司马、参与过沙丘宫变,回宋国后又参与了齐宋战争,以尚未弱冠的年纪出任一军司马,助宋国太子戴武击退齐国名将匡章,这小子的资历简直是不可思议!
“精彩!”
在斟酌了片刻后,暴鸢抚掌称赞了蒙仲那堪称精彩的经历,笑着说道:“方才公孙军将曾言,将由蒙师帅全权指挥魏军,说实话老夫心中还有些不安,没想到,蒙师帅年纪虽轻,竟是身经百战……”
“谈不上身经百战,只是稍有些见解而已。”
“欸,蒙师帅这么说就过于自谦了,至少蒙师帅今早以反制秦军来挽回魏军士气的这招妙棋,着实是精妙!”说到这里,暴鸢顿了顿,不动声色地试探道:“那么以蒙师帅来看,接下来魏韩两军该如何抵抗秦军呢?”
“自然是抛却成心、通力合作。”
“……”听到这两句话,暴鸢着实有些意外。
他当即就联想到了公孙喜,在他看来,公孙喜就是私心太重,才被秦军有机可趁。
现如今公孙喜身故了,魏军推出来一个叫做蒙仲的年轻人执掌军队,虽说这名年轻人的师承与资历都颇为完美,且才智亦不可小觑,但暴鸢仍感到有些担忧。
毕竟若魏韩两军无法抛弃成心、真正联合起来,所谓的魏韩联军,不过就是一个徒惹人笑的笑话罢了。
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第一句话,即是向他表达了通力合作的善意。
“愿闻其详。”暴鸢郑重说道。
见此,蒙仲亦不废话,直接说出了他的打算:“我要贵军的营寨,以及军营内的全部粮草,作为交换,我魏军会为贵军拖住伊阙山北部的秦军主力,让贵军有足够的时间去攻打新城。”
说实话,在听到蒙仲这话的前半段时,暴鸢心中是想发火的:感情你所谓的合作,是奔着我军的粮草来的?
但蒙仲的后半段话,却让暴鸢觉得还有点意思。
“蒙师帅的意思是,让老夫将这座军营让给贵军?”暴鸢想了想问道。
“是的。”蒙仲点点头,详细解释道:“昨晚一役,我军损失惨重,虽今早侥幸小胜秦军挽回了些许士气,但我八九万魏军的粮草问题,却成为了当前最严峻的问题,若是我军能得到贵军的全部粮草,就能继续与秦军作战……”
“那我军的兵卒怎么办?”暴鸢皱着眉头问道。
蒙仲的回答非常直接:“去夺秦军的粮草。……比如秦军的主营,比如新城、宜阳,相信这点地方秦军肯定有存放粮草,若是暴帅能尽快打下新城与宜阳,自然无需为粮草而发愁。”
暴鸢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这小子很狡猾啊,明明是你魏军失去了全部粮草,你却要将这份损失转嫁到我韩军头上,叫我军士卒去拼命……”
听了这话,公孙竖的眼眸中亦是带着几分笑意。
就像暴鸢所说的,当他在途中听蒙仲提出这个主意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也是这般:「这小子太狡猾了!」
“魏韩联军分什么彼此呢?”
蒙仲笑着说道:“更何况,我魏军也并非白要贵军的粮草,我军为会贵军拖住秦军的主力,让暴帅有足够的时间攻取新城与宜阳,倘若暴帅此番能趁机夺取两城,仔细想想,其实还是暴帅占了便宜呢。”
“哈哈哈。”
暴鸢哈哈大笑,旋即指指蒙仲对公孙竖道:“此子能否胜任代替犀武的重任,我不做评价,但论机智狡猾,这位蒙师帅绝对在犀武之上!”
公孙竖微微一笑,他知道暴鸢那句“机智狡猾”并非恶意,而是善意,毕竟蒙仲提出的建议,其实对于魏韩两军来说是双赢的:魏军得到了韩军的粮草,而韩军则得到了收复新城、宜阳二城的机会,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
在这一点上,蒙仲确实要比公孙喜聪明,或者干脆说识趣,不讨人嫌,不像公孙喜,哪怕这次魏军是为了援助韩国而来,但公孙喜还是要借机削弱韩国的军队,且不肯让韩国占一丝一毫的便宜,结果导致被秦军抓住了破绽。
否则,三十万联军合力进攻,丝毫不给秦军喘息机会,纵使秦军主帅乃是白起,在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下,也只能退守新城、宜阳,哪有一晚上轻易就击破二十余万联军的机会?
“好,此事老夫同意了!”
在调侃了蒙仲几句后,暴鸢果断地答应了这件事。
毕竟这是一桩双赢的提议。
随后,公孙竖、暴鸢、蒙仲三人又就当前的战况做了一番商量与讨论,足足聊了一个时辰,公孙竖与蒙仲这才告辞离去。
待等公孙竖与蒙仲离开之后,暴鸢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蒙仲掐准秦军虚弱期骤然反制这招,非但拯救了六七万伊阙山一带的魏军,拯救了唐直、焦革二人驻扎在雒水的魏军,其实也拯救了暴鸢麾下尚存的八万韩军,否则若是魏军果真一战而亡,韩军势必崩溃哗变,到时候秦军随便展开一波攻势,韩军便立刻败亡。
而眼下,魏军尚有余力拖住秦军的主力,在得知此事的情况下,韩军的士卒也能稍微安心一些,不至于立刻就在绝望中哗变逃亡。
这场仗,还能打!
当即,暴鸢便召来了麾下的军司马们,将方才他与公孙竖、蒙仲二人商量出的结果告诉了诸将。
以昨晚的惨败,魏军居然还能反制秦军?
不得不说,但凡得知昨晚魏军惨败的韩军将领,皆对此感到很不可思议。
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件好事:在魏军愿意竭尽全力拖住秦军的情况下,他韩军是有机会顺势攻取新城、宜阳那两座城池的。
而这两座城池,对于韩国重关重要!
倘若在这场战争中击退秦军算是胜利,那么,夺回新城、宜阳,那便是畅胜!便是大捷!
韩王会为此授予他们名爵与土地。
只见在诸将面前,暴鸢郑重其事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随身准备三日口粮,待今晚魏军派来军队接管这座营寨,我军所有兵卒,立刻直奔秦军主营,先攻下那座营寨,然后顺势取新城!”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暴鸢重重一攥拳,以表明他对秦军主营、对新城的势在必得。
“喏!”
诸韩军将领抱拳应命。
片刻后,待这道命令下达之后,营内韩卒们的紧张与不安情绪得到了缓解,原本那些因为得悉魏军溃败而感到恐慌,甚至几乎快引起哗变的士卒们,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期间,暴鸢又派军司马韩足向魏军运了一批粮草,毕竟据他所知,蒙仲并不打算将所有魏军都撤到他韩军的营寨中,大部分还是要留在伊阙山的北部,替韩军拖住秦军的主力。
傍晚时分,公孙竖与蒙仲回到了伊阙山。
在返回山营的途中,他们到伊阙山东侧的伊水河岸转了一圈。
在那一带,有许多魏军兵将按照蒙仲的吩咐,在伊水上筑建水坝,一方面是震慑秦军,杜绝秦军东渡香山撤退的可能性,一方面则是为了蓄水捕鱼,毕竟韩军营寨的粮草也不是很多,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好歹要养活八万余的魏军。
视察完魏卒们筑建水坝的情况后,公孙竖与蒙仲来到了伊阙山北的魏军防线,召来军司马魏青、费恢二人,询问秦军有何动静。
魏青与费恢表示,秦军毫无异动。
“毫无异动?”
蒙仲在听到这话后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秦军没有丝毫准备撤离的迹象么?”
“并没有。”
魏青摇摇头说道:“据监视秦军的士卒所言,秦军非但没有准备撤离的迹象,反而还在增筑营寨。”
听了这话,公孙竖皱着眉头对蒙仲说道:“似乎与你预料的有些出入。”
“唔……”
蒙仲微微点点头。
思忖了片刻后,他皱着眉头说道:“秦军既不打算撤离,可见我军今早的小胜,他们并不服气,仍试图等其军中士气恢复元气后,再与我军展开一番恶战……我军得做好应战的准备。”
“有把握么?”公孙竖问道。
蒙仲想了想说道:“为稳妥起见,希望能借用一下犀武的威望。”
说着,他附耳对公孙竖低声说了几句。
听罢后,公孙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略带惆怅与悲伤的笑容,摇摇头说道:“我想犀武非但不会介意,反而还会感谢你……不过,我想犀武最希望的,还是能击败秦军。拜托了,蒙仲!”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