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说罗钧潜隐身形跟着那婢女蓝彤缓行于后,其实蓝彤在林间一纵也有数丈,急匆匆赶路,速度也着实不慢。翻山过林大约行出五六十里的样子,忽然那那蓝彤人影一闪,就踪迹不见了!罗钧微微一笑,心中想到“呵呵!看来这崔琐对阵法还真有些心得,这个迷踪阵若不细看,还真难分辨出来!只可惜她崔琐声来命运不好,此番发现了宝藏就算我不抢,过几日也会落入别人手里,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罗钧本来就精通阵法,而且那崔琐的幻阵也绝谈不上如何精密,看了片刻就找出此阵枢机,闪身就窜了进去。罗钧只觉眼前一花,只见面前呈现一条极晦暗的深谷,两面阴崖低覆,林木交缠,上望不见天日。谷下既窄又险,灌木重生,密林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向前面。隐隐见那侍女蓝彤小心翼翼的走动,看来此处也藏了不少消息埋伏。
罗钧也不敢大意,蹑踪潜行跟随过去,片刻又见前方地形一变,显出一片开阔的谷底。四边尽是苍劲古老的松树,树冠相连,将下面盖得严严实实。再看那谷底的东南面立着一道高大的青色石门,却被人下了玄妙的禁阵。那石门上的禁制阵法,比之刚才的幻阵强了不知多少倍,多半应该是张免藏宝时所下禁制。再看那蓝彤提着包袱到了石门之前,旁边一棵高大的樟树下边,盘膝坐着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此刻正闭目养气,大概就是碧桃仙子崔琐了。她一见蓝彤回来,也收了真元,起身问道“一路回来可有异常动静?”
蓝彤摇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一路小心翼翼。绝无差错。只是听离童说,前日云缡洞的青萝曾经来拜访一次,说是她家的清泉散人想要邀请师父,下月十五前去赴宴。”
崔琐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清泉散人会在此时来邀请她吃饭。却也没再多想,摆摆手道“不用理会清泉那厮,等此番为师得了此处遗宝,在修真界的地位就能提升数个档次,还会与那废物交往。”
蓝彤似乎并不赞同崔琐这种暴发户似的嘴脸。不过还是笑这附和道“此番师父若得珍宝,想必就要成为华山烈火老祖的座上宾客了!弟子先在这恭喜师父了!”
崔琐也是精神振奋,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将那包袱打开,取出一打灵符。运动真元“噗”的一声,就从手上穿出一条火蛇,直朝前面石门上的禁制烧去。罗钧藏在暗处一见。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原来这位崔琐竟然没看出那石门禁制的破解之法,就想凭蛮力强行打开。看她那进度,恐怕没有个月也别想打开。
罗钧心中暗道“这笨女人浪费那些法力在这上,若是万一被人发现了,看你如何应对。”他索性也没急着出去,就让崔琐再多浪费一会法力。罗钧静静的藏在后面地一片密林中,望着那张免留下的护宝禁制,心中暗自推算破解之法。
其实说起来张免留下这个禁制也算不上复杂,他本身并无传世弟子。飞升之后这些宝物也不能带走。因此留下来就是为了日后能有人发现,取出这些宝物,再将其发扬光大。至于那石门禁制,则多半是一种考验,若是精通正宗道书。通晓五行和合的变化道理。倒也不难打开。再则若是像崔琐这样,有毅力能坚持的。也能将其打开。
罗钧又观望了两个时辰,心中大致有数,便也不再等待,闪身出来喝道“无量天尊!何方宵小窥我道门法宝!”这一声灌注了法力,震如惊雷,将那崔琐、蓝彤吓了一跳。在加上罗钧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东西本来就是他地,倒是让崔琐有些心虚了,赶紧停下法术回身戒备。
罗钧似笑非笑的行走过来,淡淡道“二位道友可知,不告而入,便是为盗!不请而取,便视为偷!”
崔琐本非正派之人,虽然看罗钧那架势,仿佛是此地的正主,但她却不想就此罢休。强硬道“小贼无礼!你出来便说是此地主人,我还说我是此处地主呢!什么偷盗之词,莫要胡说八道!”
罗钧顾自叹息一声,道“看来道友真是执迷不悟,不过是几件身外之物,又何必非要误了自己和徒儿的大好性命!”说着指尖青光一展,天都剑已然悬在胸前,放出赫赫青光,剑芒吞吐仿佛随时要吞噬生命的凶兽。
这下崔琐和蓝彤可有些害怕了,她虽然也修炼了数十年,但全是些皮毛的邪法妖术,根本就得不到正宗的法门。而且通身上下除了一柄剑光驳杂地飞剑,就再没能拿地出手的法宝,否则也不会全以符录施法。此刻一见罗钧剑光精纯,就知定是个强手,若是与之动手恐怕败多胜少。但崔琐期盼了多年,如今才见了出头的机会,又岂能说放就放!
罗钧也没急着出手,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踌躇不定的女子。他已经知道这回应该不用动手了,崔琐虽然修为不强,但还算是个知机进退的人。她明知道罗钧修为强她甚多,又有宝剑护身,便不想在此动手,不过要让她就此放下此处所藏宝物却不可能。崔琐心里打定注意,暂且退去,回山邀请同道朋友一同前来。就算赶走了敌人之后,要与他人同分宝物,也总比如今就被人抢走强多了。打定主意之后,崔琐对罗钧一抱拳,道“请问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小妹也需知道今日是栽倒了哪位高人手上。”
罗钧淡淡“岷山罗钧!”
崔琐闻言,虽然不知修真界何时有了岷山剑派,但是看罗钧的气度威势都不是自己可以抵抗的,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还不能发作,又一抱拳拉着徒弟飞身便向外退去。不过她才飞出五百多丈,又将蓝彤放在了一处隐秘之所,放下弟子在此观望,自己则飞身而起直朝西面高山飞去。
罗钧虽然明知她必会寻人再来。却并没仓促动手。那崔琐地修为虽然不强,怎么说也是修炼了数十年的老修真,罗钧纵使有信心取胜,但要将其性命留下却不容易。若是此刻一战将其重伤,则崔琐定会绝了对宝物的念头。但她心生怨恨,也不会让罗钧轻松得宝。此处临近华山,若是她飞上华山派,以宝物为诱饵,定会引来一群强敌。那时就算是罗钧也只能退避三舍。好好的宝物却便宜了别人。而此时崔琐实力未损,她必定对宝物还有贪婪之心,就算寻找帮手也一定会找那些与她修为相若地朋友,等将罗钧给赶走了,才好分那法宝。
罗钧见崔琐师徒二人离去,不由微微一笑,顺着山谷走势望去。随即又掐指推算五行术数地变化。指尖血光连闪,分五行,布八卦七星,笼罩六合奇门,没一会一座阵法便已经布成。
此阵名为六合绝门阵,最能隔阻真元,断人去路。此处乃是张免所选的藏宝密地,四周都是他留下禁制,只有这一个入口。罗钧在此部下阵法。就算一会崔琐带人回来,就凭她那破阵地水平,也休想一时半会攻开阵法。
不过罗钧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就在衡山白雀洞打坐地金姥姥忽然心神一乱。她也不知何处出了变故。赶紧洒出铜钱卜算一卦。一看卦象不由得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赶紧唤点身边的童子,道“快去将你三位师姐叫来。”那童子不敢怠慢,赶紧奔了出去。
过不多时就见女飞熊吴玫、女大鹏崔绮急急本来,后头还跟了一个穿一身青缎子长衫的极美少女。见她青鬓如云,朱唇皓齿,肌肤如雪,虽然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但纤腰如柳,酥胸娇挺,竟甚有成熟的魅力。尤胜在一双美眸,顾盼生姿,眼波横迷,天真之中又隐隐显出勾魂的魔力。此女便是金姥姥地小弟子美仙娃向芳淑,最近才修炼有成,眼看就能下山行走。
三女见师父面容严肃,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都不敢随便询问。那金姥姥也有些不太确定,又当着三人面前不算一卦,竟然与刚才卦象一模一样!她终于灭了最后的侥幸之心,道“刚才为师忽然心神不宁,便卜算了一卦却没想到卦象大异!此事关系到你们师姐妹日后的运道命数,却不能不将尔等招来商议。”
女飞熊吴玫乃是师姐,自然当仁不让,赶紧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让您如此担心?”
金姥姥道“本来你们师妹命中当得一宝,此宝威力甚强,且日后还有大用,你们姐妹也会因此借力不少。但如今卦象却晦暗不明,仿佛此宝归属又出了变数!”
向芳淑一听此事关己,赶紧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如此重要?”
金姥姥宠溺的笑道“傻丫头,你真当为师是神仙呢!能算出这些就不容易了,至于那宝物到底是什么,这为师可算不出来!”
女大鹏崔绮又道“那如今又生变数,岂不是师妹就得不到那宝物了!这又如何是好!”
金姥姥道“为师唤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那宝物对我们白雀洞一脉,至关重要,此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既然天数变化,我们也就不能再苦等日后取宝了。你们姐妹三人即刻启程,前往陕西终南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助你师妹得到那宝物!则我们白雀洞一脉才有望兴盛。”
三女一听全都跃跃欲试,虽然她们三人乃是师姐妹,但暗中也少不得较劲,并不如表面那般亲密。那美仙娃向芳淑聪明伶俐,嘴巴又甜,最得金姥姥喜爱。相较而言吴玫崔绮就要逊了一筹,因此她们二人才出入同行。关系密切,却与向芳淑疏远些。虽然金姥姥言明,那宝物应当归属向芳淑,但吴崔二人也希望能在此事上出大力,能在师父面前出些彩头。不能让向芳淑专美于前。
放下三女离开衡山如何赶路不提,返回头再说罗钧在终南山,还不知远在衡山已经来了三个跟他夺宝的人。罗钧布置好了六合绝门阵,赶紧又回头去破解张免的留下的石门禁制。这些日来崔琐在此也并非完全是无用出,最起码她强行破阵。已经将那沉寂了近千年地阵法全都牵动起来了,倒是不用罗钧再一点一点探测禁制地变化。
罗钧又细细揣摩片刻,提起一点真元顺着禁制的生门灌入。只见那石门猛地绽起一片黄光,随即“咚”的一声,一股巨力猛地从里面反震回来。幸亏罗钧早有准备,赶紧抽身后退,足足飞退出十余丈才卸去反震之力。他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好强地劲力啊!果然那表面上的生门是假的。嗯!应该是五行倒转之法。还是相生变化之法呢?”
所谓五行倒转,就是布阵之时阴阳调位,看似生门,实则死门,就算是遇上了精通阵法的人,也会在大意之下中了圈套。至于相生变化则是以五行换化的原理,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地变化。打个比方说,一道阵门本是以庚金之气布置,却以金生水地原理,伪装变化为癸水之气。若外人不知真情。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用土克水之法破解。以戊土之力攻入阵门,却反而暗合土生金的法则。只能令那禁制阵法更加坚固。
罗钧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右手,再次望去那禁制,却无沮丧之意,反而露出了笑意,他已经看出此阵玄妙。只见罗钧挥手射出一道冥光,正打在那石门禁制地中心。开始还感觉巨大地反震之力涌来,但此次罗钧根本不理,只知不断加大真元输入。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忽然听见“咔”地一声清响,那石门上的禁制竟然就被打碎了!
原来那张免藏宝之时,就是为了让后来之人得宝,自然不会用五行倒转那种生死变化地杀人之法,而五行相生的办法也太难破解。罗钧料想张免若真希望有后来人,将他的法宝取出,就不会用太难地法子。
因此直接将真元灌入禁制地枢机,就是强行破阵。果然就如罗钧所猜,外围的阵法虽然玄妙,却都是障眼法,只要强行攻开阵法的枢机,则禁制自解。只可惜那崔琐不精通阵术,看不出石门禁制的枢机在何处。她也只能想法在外围破开禁制,却不如直捣黄龙,直接将阵心破去,便万事大吉。
只见前方精光一闪,石门上凝聚了千年的禁制立时烟消云散。随即“轰隆”一声,那扇失了禁制支撑的石门轰然倒塌,显出了后面的一间石室。罗钧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向其中灌注真元,就朝那石室丢了进去。蕴含了真元的树枝散发出的气息,就仿佛一个修真者,若没有人辨别,仅凭阵法绝对难以识别真假。
不过这次罗钧却多此一举了,“啪啦”一声那树枝落入石室中,并没引起一点动静。罗钧这才放下担心,飞身掠入那只有丈许方圆地石室。里面尽是青石板砌成,仿佛一间墓室,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装饰。只在中间放着一个石函,封口还贴着六道灵符,想必就是那张免藏宝。
罗钧虽然激动不已,却不去开匣,反而飞身退出了石室。同时甩手射出飞剑,在那石函底下贴地一旋,然后挥起袖子卷出一道旋风,就将那石函给摄了出来。所谓小心行的万年船,虽然料定张免有意让后人得宝,却也不敢疏忽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在罗钧心中大喜之时,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竟有人瞬间就将罗钧的阵法给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