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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試探的陷阱
    今早愛夫人和羅蘭兩人一同去弔唁羅克公爵剛病重死去愛女的喪禮時,經過好幾天的探視,采穎趁著此時偷偷潛入了愛夫人的房間。這一生當中,他只有幾次進入過這個房間,都是愛夫人生病,家族人圍繞在床邊來探視她。在他印象裡,她總是緊閉著雙眼,他從來不敢正視她的表情,彷彿是惡魔面容,充滿威嚴和戰慄。

    其實采穎還知道一個祕密,愛夫人對於南斯有異常的佔有欲,甚至不送他去醫院療養,幾乎終日把他困在房間。采穎知道愛夫人吻著南斯時,那神情如同親吻愛人般的熱情,愛夫人對南斯是情人的愛,可是這恐怕連當事人都不知情,但他看得見屬於這兩人之間的祕密氛圍。他見過南斯幾次,非常清秀且具備神秘的氣息,就像他看過的神父那樣,總帶著親切的微笑與神聖氣質,不可高攀。家族的人對采穎而言,都是有距離的,愛夫人霸氣凌人、南斯神秘隱遁、子爵孤獨殘忍、忒蜜兒熱情驕縱、采苓文靜冷漠,芷若對他而言雖然親切卻是外人,他對她瞭解並不深。可是和她約定的事,他依舊作了,像是不可違抗的命令,他來到掛畫的布簾前,手不可控制的顫抖著,他從未這麼緊張過,強暴采苓時,他甚至失去理性的忘記緊張這回事。

    采穎打開布簾,第一眼瞧見的是被愛夫人刮出臉龐的忒蜜兒,她神情哀傷,眼角還帶著淚水。「復仇的天使」是出自芷若母親之手,就是南斯的老師,那傳言中她利用愛人的血所繪出,難道這血是南斯的嗎?采穎內心太多疑惑,對隱藏在家族背後的神秘也好奇起來,這是他從未思索過的領域。他拿起準備好的刮刀,從左邊開始一一刮出臉龐,第一個先是采苓的臉,絕望而瘋狂神情;接著是自己惆悵地望著采苓;在忒蜜兒右方的則是子爵,他緊閉雙眼像是懺悔。

    接著呢?采穎停下手,他顫抖地刮出第五個繼承人,居然是張嘴吶喊的羅潔,他當場愣住了,這怎麼可能?羅潔是被采苓帶回來和家族無關的人,他隱約覺得不對勁,快速將她全身都刮出,果然她手上抱著一個嬰兒。他開始害怕了,如果這是預言畫作,那麼羅潔應該已經懷孕了,究竟這孩子會是誰的呢?他或是子爵?他的天啊!他的心開始控制不住瘋狂,第六個人會是誰呢?他用力刮出,居然是洛斯南!他猛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傳言,洛斯南是伊麗莎白家族第二代和洛斯南家族私通所遺留下來後裔,那麼這傳言應是真的,難怪愛夫人待他如自己家人一般,還千方百計讓他與忒蜜兒結婚,原來都是有目的的,她要把遺留在外的血脈以連姻方式重新回歸。

    但可惜不管怎麼樣,忒蜜兒和洛斯南終究是場悲劇,一個生死不明,一個陷入麻痺。第七個人呢?采穎覺得這個人他一定認識,他冷靜下來,將她臉蛋刮出時,如同他的想像,這個人就是芷若,她神情堅毅,靜靜注視著前方。那麼她給他的親切感就不是錯覺了,可是她是誰的後裔呢?私生子可能性很大,難道是南斯的嗎?采穎將年紀推敲下來並不符合,想來想去仍得不到結果。

    這七位繼承人的面目他都知道了,往後又該如何呢?采穎更覺無望,反而悲劇這條路的走向卻異常清楚。當他喪氣地欲離開愛夫人房間時,猛然想起,那誰是上帝呢?正常而言,復仇天使所報復的對象應該是愛夫人,但他覺得沒這麼單純,太理所當然了,沒有看到真相,他無法死心。他爬上櫃子,站在那身形巨大的上帝面前,他用力刮下這邪惡的臉龐,這家族共同憎恨的對象。當一點一滴的畫粉卸落,他的心也都涼了,這個人並不是愛夫人,果真不是愛夫人,采穎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他的天啊!是南斯,是南斯,那個他高不可攀的聖潔南斯,怎麼會是他?可是畫中的他,流露出好柔和的神情,並不是惡魔。

    到底整個事件背後隱藏什麼樣的陰謀?這幅畫傳說會帶來不幸,是世人的誤解還是有人惡意扭曲呢?「復仇的天使」是畫作的外面那層畫衣,那裡頭這幅畫題目又是什麼?采穎相信絕對不是復仇,他開始思索整件事情的點。從芷若潛入家族開始、病重的南斯、伊麗莎白信仰的多拉體系、還有彼此仇恨的繼承條件,他突然有想找到真相的決心,那麼所有的謎就都能解開了。

    采穎明白,愛夫人的角色只是在推波助瀾某一種結果,然而真正使他們陷入的卻是人性弱點,嫉妒、憤恨、貪念以及充滿缺陷的情感。家族間交錯複雜的性關係,誰與誰都分不清了,這號稱神的家族世界,其實狹隘到不行。說是維持血統的正規,事實上,誰也走不出去,根本無法忍受自己世界以外的面貌。

    現在他擔心的是,羅潔肚裡的孩子是誰的,難道子爵給她的藥丸她都沒吃嗎?現在兩人的立場尷尬,他也不好去多問什麼,如果神在幫助他,讓他有權利第一個看到預言,那麼神啊!請讓他阻止這場悲劇吧!他必須把羅潔的孩子拿掉,不能讓她們陷入這場繼承的鬥爭當中,這是唯一能解救的方法。

    誰知道繼忒蜜兒和洛斯南後,下一個犧牲者是誰?采穎明白那個主事者,一定知道全部的真相,並且一一毀滅掉所有的繼承者。家族的龐大利益涉及數百億資金、不動產,甚至動搖世界的政治情勢,有心奪取的人太多,可是能真正被承認的血統只有伊麗莎白的後裔,所以他必須找出繼承者中,誰是最可能的兇嫌。

    如果為此必須殺了他,他也願意,他不願意這樣活著了,在這樣充滿悲傷而絕望的處境中活著,他要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