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凡直到晚膳前,才被允许回院子。
他脱下裤子趴在榻上,阿福拿着罐清凉的药膏,正往他屁股上抹,边碎碎念“唉,老爷也不是个东西,心里就只有大少爷,还是老夫人发话,少爷你才能回来。”
“行了,我大哥和爹都不是个东西,你家少爷我呢?”顾凡侧过脑袋,语气轻佻“你就管好你这张嘴吧,小心惹祸!”
“少爷放心,阿福也就在你面前说,旁人面前阿福高冷着呢。”
得了吧!一个话唠,还高冷!
顾凡挥挥手,让人走远点,药膏要慢慢晾干,他可不想让人盯着他屁股看。
“对了少爷,程少爷派小厮上门来问,两日后游湖去不去?”临走之前,阿福突然想起这事,赶忙说道。
“这大热天去游湖?!”没毛病吧!
顾凡忍了忍,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是西山那边,有个隐蔽的山谷,道是阴凉非常,里头有个极大的凉湖,极是适合消暑。”
阿福边说着,边双眼发亮的看着顾凡,顾凡顿时轻笑了声,点头道“去啊,为何不去!”
既然是阴凉非常,自然要去瞅瞅。
待在府里被顾忠瞧见,说不得又是一顿骂,毕竟原主是个正儿八经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的。
两天后,顾凡的屁股已大好,他告别府上的两位女主人后,就策马狂奔向西山。
马跑得快,迎面热风阵阵,顾凡握着缰绳,只觉得畅快非常。
文就算了,武可得练起来,不说飞檐走壁无人能敌,至少也得有自保之力吧!
他正认真思索着,猛然就听到了一阵金戈交接声,下意识的拉了下缰绳。
眼下已经到了西山地界,草木郁郁葱葱高树林立,只有一条供两马可并骑的小道,顾凡微蹙着眉看向两边的树林。
“少爷……”
“啊……陆昭铭!阉人!你不得好死!”
阿福刚吐出两个字,凄厉的惨叫声伴随一声怒骂,就骤然在树林深处响起,顾凡隐约嗅到了血腥味。
“少、少爷……是、是……陆陆……”
阿福死死攥着缰绳,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一脸被吓破胆的表情。
顾凡瞧了他一眼,又转眼瞧向被草木遮掩的树林,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人极有可能,会遭遇杀人灭口。
他有些头疼,该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在这里就被劈了脑袋吧?
“少爷,阿福不想死啊!阿福还没娶妻生子……”阿福浑身瑟瑟发抖,陆昭铭实在太恶名昭着了。
陆昭铭!
东厂掌印太监,俗称东厂厂公的陆昭铭!
乱杀无辜,对这等心狠手辣的人来说,压根就不算事儿。
“这里还有两个小家伙啊!”
阿福还在碎碎念,耳边一阵风声动,紧接着顾凡就看到了,站在树枝上的男子。
来人一身红袍猎猎,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狭长的凤眼微微眯着,俊美到妖冶的脸上,浮现几分阴冷玩味。
“咱家今儿心情好,两位想怎么死,不妨说说?”
陆昭铭目光从阿福身上瞥过,随后停留在顾凡身上。
十五六岁的少年,瞧着神情平静,那双圆溜溜的眸子,透着几分机灵劲儿,正好奇又诧异的看着自己。
好似在说,闻名不如见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