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凤怕极了宫计,见宫计这般,吓得脸色便是一白,忙上前扶住“站都站不稳”的自家小姐。
尚诗芷没能如愿跌进宫计怀里,多少有些失落。不过宫计出口斥了灵凤,在尚诗芷看来,便是她的宫表哥担心她的表现,尚诗芷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尚诗芷侧身瞥了一眼姜宝青,有心让姜宝青看到她在宫计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便柔弱娇怯道:“宫表哥,你莫怪灵凤了,是我听闻姜医女病得厉害,担心影响你的复健,便上门来探望。”
宫计漠然点了点头,只道:“你好好养病,莫要让无关琐事影响了恢复。”
虽然只是得了一句,但尚诗芷心里头也乐开了花。
她的宫表哥在关心她呢。
而且,这话里头的“无关琐事”,指的不就是姜宝青吗?
尚诗芷又是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姜宝青,脸上闪过一抹洋洋得意。
贱婢,看见了吗?这就是你跟我的云泥之别!
然而姜宝青却已是在那闭目养神,半句话都没多说,尚诗芷的这抹得意,终究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尚诗芷却不肯就此罢休,她娇声道:“宫表哥,姜医女是不是病得很重啊?我记得我同姜医女是同一日染上的风寒,又是同样吃的戚大夫的药,怎地我已经可以下床了,姜医女还怏怏的躺在床上?”她似是娇俏的一笑,“莫不是姜医女怕苦,没有好好吃药吧?不然早该痊愈的病,如今怎地还不见好?”
就差明说怀疑姜宝青在装病了。
宫计微微蹙了蹙眉头。
尚诗芷心里越发高兴,让那贱婢企图装病来博得宫表哥的注意力,她一定要让宫表哥看清那贱婢的真面目,免得被那贱婢给蒙骗了!
“你不必管她,”宫计朝尚诗芷道,声音越发淡了,“管好你自己便是。”
尚诗芷却忙道:“宫表哥,我只是觉得姜医女病了这些日子不见好转,怕是……”
宫计眉间冷色越发重了,他转头看向一旁努力缩在一角当背景板的郑南:“表姑娘身子不好,你将表姑娘送回去吧。”
尚诗芷抬头一看,却被宫计眉梢眼间翻涌的怒意给吓了一跳,继而又是一喜。
她就知道,宫表哥这般定然是生气这个卑贱的医女竟然敢装病来骗他。
尚诗芷心下一笑,面上却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宫表哥,你莫要太过生气,为着旁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宫计没说话,郑南上前一步:“表姑娘,请。”
尚诗芷看了郑南一眼,见是个没见过的白净清秀少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点了点头,又扭头同宫计告别:“宫表哥,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我便先回去啦。”
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
宫计没说话,只是略一点头。
尚诗芷便高高兴兴的跟着郑南走了。
郑南出了屋子,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尚诗芷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宫表哥,是郑南喊来的。
方才郑南因着白芨的吩咐,来给病中的姜宝青送些东西过来,还没进姜宝青的院子,就见着尚诗芷跟丫鬟灵凤上门砸场子似的,一边商量着一会儿要如何给那姜宝青一个好看。
郑南虽然躲着姜宝青,他却知道,这位姜姑娘,是个好人。
她每次过来,都会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呼,给白芨带的吃食,也会给他带一份。
郑南没有犹豫,直接拎着东西就转去了宫计院子。
这个小机灵鬼,知道他跟姜宝青都不好处置尚诗芷这位表姑娘,他直接去找能处置这位表姑娘的人了。
……
尚诗芷几人离开后,屋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姜宝青倚在大靠枕上,闭着眼睛,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宫计。
宫计看着姜宝青那苍白的脸色,站在那儿也不说话。
半晌,宫计冷着脸,转身走了。
宫计没回院子,径直去了戚大夫那。
戚大夫正在院子里指点小药童配药捣药,见宫计进来,吃了一惊,又苦着个脸:“不是,我说主上,您好端端的过来干什么啊?有什么事,让个侍卫来传话便是了。前两日刚跟您强调了不可长时间站立行走,您怎么就把医者的叮嘱当耳旁风呢?”
唠叨的很。
宫计面无表情的听戚大夫念叨完了,然后这才开口,冷冷道:“她的病,怎么还没好?”
戚大夫先愣了一下,继而明白过来,得,这是过来问姜宝青病情的。
戚大夫脸色更苦了:“我说主上,姜姑娘那个病吧,风寒其实只是个诱因,她这次爆发出来,未必不是个好事,慢慢休养着便是。只一点,她这个病,万万不可再郁结于心了。”
宫计顿了一下,想起郑南那小子急急过来禀告时的说辞:“……表姑娘带着丫鬟好似去找姜姑娘茬去了!”
尚诗芷打小就是娇宠着长大的,虽然没什么特别娇惯的毛病,但闹起事来,却也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宫计相信,尚诗芷这点道行,断然不会在姜宝青手里讨到好。
可姜宝青这会儿身子虚弱,哪怕嘴上没有输阵,却也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万一再郁结于心……
宫计想到这,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变铁青了。
他这是在做什么!
忘了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今儿还说什么“郎情妾意”,他当时就想把那臭丫头的嘴给堵上。
宫计脸色越发阴郁,面如冰霜,一言不发的砖头走了。
然而,到了晚上,郑南便头疼万分的替宫计往尚诗芷那边传话去了。
“表姑娘,主子说,您过来玩了也有几日了,”郑南低着个头,不敢抬头去看尚诗芷的脸色,“想来家中老夫人定是十分想念。主子让我同您说一声,已经替您备好了马车,明日一早,便把您送回尚家。”
尚诗芷愣在当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宫表哥要送她走?!
凭什么啊!
“你骗我的?!是不是!”尚诗芷难以置信。
郑南低眉顺目:“表姑娘,我哪里敢假传主子的话。”
“不可能,”尚诗芷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这绝对不可能!”尚诗芷突然回过神来,猛的睁大了眼睛,“一定是那个贱婢,在宫表哥面前说了我的什么坏话!一定是那个贱婢!我要找她算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