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陈翔等人目睹了那惊天一战,对天阳皇朝的实力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若是对他们出手,他们虽然不惧,却也难免会有些麻烦。uuk
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们传音给师尊,想请他再多派些人手,却没想到,师尊竟然亲自过来了,可见他对此次行动的重视。
天字阁三十层以上本就是为摘星阁来人准备的厢房,他们师尊一到,自然顺理成章的住上了三十三层,那里的天地元气加上聚元阵,可比其它几层要浓郁太多了。
陈翔踏上这一层,即便站在房间外面也能感受到比三十二层要浓郁的天地元气,深吸了一口,极为舒畅。
整理了下本就已经平整的着装,执弟子礼道“徒儿陈翔,求见师尊,有要事请教。”
“哦?有何要事?”一道声音悠悠然从房内传出。
“师尊,我等来此已有数月之久,但星罗天盘一直未曾有过动静,徒儿迷惑,恳请师尊解疑。”陈翔简要述说了一遍,并没有说太多,因为不需要。
“等。”
回应的声音极为平稳淡然,而且只有一个字,等。
“是,徒儿告退!”陈翔没有多说,既然师尊说了等,他们就只能等。
……
在天阳皇朝北部边境之地有着一座雄浑铁城,不仅打造得极为雄伟坚固,而且占据天险,城楼之上铁甲将士守备森严,紧握手中长枪,面色警惕肃穆,浑身散发着铁血之气,那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洗礼才能沾染上的,几乎刻在骨子里的。
此城,名为铁血城,与守卫它的将士一样,充满着铁血之意,同样经历了无数年的战火摧残,却屹立不倒,它的存在是每一位心系天阳皇朝的百姓、将士的信念,是天阳皇朝掌管的无数城池中的重中之重。
只因为,过了铁血城,再翻过一座山脉,就到了血月皇朝的地界,而血月皇朝与天阳皇朝积怨甚深。
因此,铁血城,是血月皇朝侵入天阳皇朝必须打下的第一道防线。
事实上,铁血城曾经无数次有效拦截下了血月大军的侵袭,唯有那一次,被血月大军以近乎碾压的优势攻下了这座曾被誉为“不可破”的铁城,这也是铁血城历史上无法洗刷的一次刻骨铭心的耻辱,是每一位在铁血城生活过的人心中的恨。
然而,对许多天阳皇朝人来说,那不是耻辱,而是荣耀,因为铁血城的被破,不是因为驻守的将士太弱,而是根本无法抵挡,因为那一次血月大军出动了灵元境大军,甚至有天玄境强者坐镇指挥,试问,就是铁血城再如何铜墙铁壁,占据天险,又如何抵挡这样的大军?
可是面对实力悬殊的敌人,铁血城的将士没有一人有过畏惧,有过退却,他们不畏生死,浴血拼杀,不为杀出活路,只为铁血城的尊严,天阳皇朝的安危,他们发誓,哪怕平白战死,也不眼睁睁看着敌人践踏他们的铁城!
即便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亦无一人畏惧而逃,而是与十数万铁血将士共同御敌,弃生死而不顾。
血月大军如此兴师动众,无疑是奔着覆灭天阳皇朝而去的,驻守铁血城的最强战力亦不过灵元境巅峰而已,血月大军本无意理会,踏过去也就过去,然而铁血城军民的举动却触怒了他们,蝼蚁而已,也敢阻拦天师?
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铁血城便已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十数万将士,数百万百姓,无一幸免,喋血铁血城,守城大将,亦即铁血城城主,拼着一死,与数位血月大军中同境界将领同归一尽,可谓是震撼了不少血月军士的心。
“没想到,区区天阳皇朝,竟有如此悍不畏死的军民,着实令人敬佩!”
当时,即便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血月最高将领,天玄境强者,都对如此视死如归的铁血城将士和百姓表示了敬佩之意,没有亲自出手,否则用不了半天的时间。
甚至他还想就此离去,放过他们,然而众多将士和百姓怎肯就此苟且,城已破,他们又岂能偷存?
最终,他们的誓言做到了,在他们最后一个人倒下之前,血月大军还没有离开铁血城,甚至让离得较近的几座大城得到了消息,做出了防御准备,进一步传到了皇城。
铁血城就此沦陷,但它的尊严没有丢!
在血月大军被击退之后,阳皇亲自来到铁血城为战死的军民立碑,命名为“忠烈碑”,就在如今铁血城城主府中,每一位将士的姓名都由他亲自铭刻于其上,包括大多数因家中有人参军而知姓名的百姓也没有遗漏,受人敬仰。
后来,新的守军驻扎铁血城,新的城主上任,但“忠烈碑”一直是铁血城的信仰,城主每日都要诚心朝拜此碑一次,以铭记这些英魂的在天之灵。
而新任城主,岳战,亦是一位精忠热血之人,对这些英烈们极为敬重,特发告示,每日辰时,城主府对外开放,所有有心人皆可入府,朝拜瞻仰“英烈碑”。
不仅如此,他还要求所有将士包括他自己在内除了保留姓氏之外,都要改名,按照各自的官职对应“英烈碑”上的名字,这也是他岳战之名的由来。
而有过前车之鉴,还敢在铁血城当兵的哪一个不是热血之辈,改名之令,都被很好的执行了下去,这也代表着,他们将继承先烈们的意志,继续守卫这座铁城。
近些年来,血月皇朝虽未再发动那么大规模的攻势,但依旧不时的会有各种小规模的攻击,都被他们这些新一任的铁血城将士击退了。
他们有信心,再现昔日铁血城的辉煌!
此时,铁血城城主府,一座足有数十丈近百丈高的石碑如一柄厚重却凌厉的巨剑直插云霄,有着超过半截露出城主府,石碑上刻满了不大不小的字,苍劲有力,弥漫着铁血之意。
此碑,就是忠烈碑,为铁血城最高建筑,无论何人,面对它,目光都会变得崇敬万分,因为石碑上的名字,是他们的骄傲。
在忠烈碑正面,一名威武男子静立碑前面色肃穆,他的眉宇间充斥着锋锐之气,隐隐透露着杀气,身上披着的厚重的战甲,更增添了几分坚毅、铁血。
任何时候都不能卸下盔甲,放下武器,这是他的命令,即便是百姓,每家每户都藏有兵器利刃,岳战更是自披上这身战甲后,就再也没有卸下过了。
然而此刻,岳战的脸上却浮上一丝愁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想些什么。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岳战没有回头,来人在距他五步之远时停下,恭敬抱拳道“将军!”
他叫的是将军,而不是城主,因为岳战更喜欢这个称呼。
来人是岳战的大儿子,岳麓,但他自从军以后就没叫过岳战父亲了,而是一直叫将军,不是他们有什么矛盾,而是军中的规矩,一旦从了军,无论亲疏贵贱,一律都以军衔论高低,论身份。
“将军,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岳麓关心道。
岳战摇了摇头,回过身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曾经的先烈们曾在这里浴血拼杀,流尽血,一时间有种莫名的感慨罢了。”
“将军,怎么忽然感慨起来了,我们都在这里安身立命快十年了吧,每日都会朝拜先烈们,而且我们现在不就正在履行先烈们的意志,守护铁血城,守护这一方百姓吗?”岳麓有些疑惑,父亲不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人啊。
“麓儿。”岳战忽然叫道。
“末将在,请将军吩咐!”岳麓有些诧异,好久没听到父亲这么叫他了,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心态,等候岳战的命令。
“呵呵!”岳战那肃穆的神情忽然收敛了些许,走近岳麓,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将他平举抱拳的手放了下来,道“麓儿,今天就不要与为父如此多礼了,就像普通的父子一样。”
“父亲!”岳麓目露激动之色,开心的笑了。
“你说咱爷俩有多久没有好好聊过了?”岳战此时仿佛完全变成了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没有那身铁血之气。
岳麓仔细想了想,道“也快有十年了吧。”
想想,上一次和岳战这么说话还是在老家的时候,接到命令,驻守铁血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十年,真是很久了呢。
“嗯,十年了,那你会不会怪为父,这么久都没有像平常的父亲一样,和你话话家常?”岳战问道。
岳麓摇了摇头,怎么会怪他呢?他是他心中的榜样,一直都是。
“呵呵。”岳战欣慰地摸了摸岳麓的头,道“其实为父哪里不想和自己的家人多聊聊呢?可是不行啊,咱们既然当了投了军,自当为朝廷出力,为百姓谋福,守卫我们的家园,尤其这铁血城更是半点松懈都不能,对面就是敌国的军队,随时可能打过来,要是我们守不住,我们就是国家的罪人,也是百姓的罪人。”
“父亲,麓儿明白的,你想的也是孩儿想的,大丈夫本就该建功立业,守护国土,又岂能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岳麓极有男子气概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