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之内,李剑南脸色数变,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之意。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却是找寻不出问题所在。
“看来得提前安排好事情,闭关一段时日,否则有问题在身,终究是隐患!”
他脑海之中闪过赢越和林嫣的身影,整个剑客村,几代后辈子弟之中,也唯有这二人能够入得他法眼,一个灵性十足,一个心灵纯净,绝对是修行的好苗子。
“赢越这孩子,晾了他这么些年,一切人间冷暖,都应该体会了。是时候好好教导,让他继承赢家一脉了。”
李剑南做了决定,缓步往校场而去,有些事情,得提前做些安排,才能安心闭关。
至始至终,他的注意力都未放在宗祠之内,竟也未发现宗祠内留下的痕迹。
丁易在林中调养了一日,总算将补天之力恢复,隐隐还有些许精进之意。
不过他那受损的神念,乃是锻魂诀锤炼而出凝炼魂力,一旦受损,轻易之间却是无法恢复。
“下次若是再遇此等之事,直接走了便是了,倒是不能再干这等傻事了。”
话虽如此,在他看来,魂力可以再行恢复,但是小鼎却是可遇不可求。其上的丹文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如今付出了些代价,却也彻底将小鼎的因果给理清了,让他心中没了挂碍。
他取出那中分而开的两半小鼎,细细查看一番,裂口处光滑如镜面。
与鼎身的破败之相不同,此处有丝丝寒光闪烁,在其表面凝结出一道细腻的水雾。
他伸手触摸之下,水雾骤然侵入体内,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咝!”
丁易身体陡然间僵立,直至十几息之后,方才从口中哈出一口寒气。
这水雾似乎直指,连遍布全身的补天之力都来不及反应,便已消散入全身之中。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体内寒意方才彻底驱散。
“好厉害的水雾!比起冰裂母藤来,似乎还要诡异几分。”
他心中生起一丝后怕,若是水雾再多一些,真不知道会有何等后果!
看似破落的小鼎,单单凝聚之物便有此等威能,倒是让他生起极大的好奇。
丁易心中一动,“记录小鼎之身的‘启’字诀是开启封印所用,那记录底部之处的‘收’字诀又有何效用。”
他脑海中闪过那用丹文记录的复杂印记,在这荒郊野外,轻易之间却是不敢尝试。
“不妨先找寻个安身之处逗留几日,一来可以将同步神念而来的几种剑法精研,二来可以探寻下小鼎奥秘所在。
况且,自身往北,找寻祸乱之厌,犹如大海捞针。倒不如静待捕风营,静待薛病消息传来,再行出动。”
一旦有了决断,他将小鼎收好,剑步踏出,直接往山外而去。
此处身处周国腹地,即便是这等深山老林,山脉延绵之势亦是有限的很,以丁易此时身手,渡深山如履平地。
他忽而在地上疾行,追兔逐鹿。忽而冲天而起,静立树梢,驱鹰捉鸟。
如此一番,一人行路,有漫山鸟兽为伴,倒也不显孤单。
嗖!
他将手中一只色彩斑斓的怪鸟放飞而出,身形亦随之而起,穿过重重林木,立于树尖之上,看那怪鸟惊慌失措而逃,脸上露出丝丝顽皮的笑意。
“已经出山了!”
他站高望远,心旷神怡。
在这视野之下,可以清晰地望见山下那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官道,车马、行人来往,倒显热闹。
这等普普通通的景象,在丁易看来弥足珍贵。
在厌祸渐渐蔓延之际,普通平凡,倒成了最美的期待。
“嗯?竟有些蠢贼。”
丁易眉头一皱,便见丛林之中,道道人影移动,个个身负刀剑,穿着怪异,身手却是矫健的很。
他长啸一声,在树枝上一点,人飘然而出,几个起落之间,便彻底出了山。
那些准备埋伏的贼人被一声长啸惊扰,顿时心惊,隐于林木之间,不敢有所动作。
“大当家,怎么办?有高手过境,不知有没发现我等。”
便见一位疤脸大汉丝毫没有躲藏的意味,他冷然道“那人已经发现我等,长啸不过是示威警告之举。
若寻常之时,为了不生枝节,便是给他这个面子也无妨,可如今事关重大,退缩不得。
即便我等不是那人对手,还有特使压阵,无需害怕!”
听到特使二字,想起他的神秘手段,众贼尽皆心安。
“计划不变,继续前进,埋伏在紧要位置,务必一击功成,将人拦住。”
唰唰唰,贼人移动之间,惊起飞鸟腾空,却根本不会引起官道行人的注意。
不过片刻之间,众贼纷纷寻到各自躲藏之处,山间也便恢复了平静。
“哦?竟然还不放弃。有意思,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图谋些什么!”
丁易蹲坐在路边大树之上,静静调息等待。
一刻钟过去,有一队商贾路过,看那车马之间满满当当的货物,倒也价值不少。
然而,这贼众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半个时辰而过,有几骑少年侠少飞驰而过。鲜衣怒马,宝剑傍身,一看便是豪门名家子弟,身上油水十足。
然而,这贼众依旧纹丝不动。
“看来这群人目标明确,倒不像是一般蠢贼!”
咯吱咯吱~
一匹驽马拉着一驾灰黑色的破旧马车,晃晃悠悠在路上而行。
那驾车之人年老体衰,昏昏欲睡,有一搭没一搭地挥着鞭子,丝毫不担心老马会走叉了路。
“吱!”
一声口哨之声霍然响起,丛林之中唰唰冒出一群贼人出来,前后堵截,将此时路上的行人尽皆拦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尽皆懵了,待反应过来之时,一个个面露惊慌,瑟瑟发抖。
他们从未听说过此地有山贼出没,此时突然间冒出贼人,倒让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留下钱财,滚!我陆小凤只劫钱财,不伤人命!”
那疤脸大汉越众而出,一脸懒洋洋之相。
“多多谢大爷!”
一群人哪里敢墨迹,将身上的值钱之物尽皆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出了包围之后,撒起脚丫子便跑,不敢有丝毫停留。
一时之间,整个官道变得空空荡荡,唯独那驾马车,依旧停留路间。
“陆小凤!”
丁易藏于树间,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路中那领头的贼人还当真与他当初的装扮有分相像,连那刀疤的位置都是没有偏差。
他有些苦笑不得,自己凭空捏造的身份,竟也有人冒充?
“不对!”
丁易心中一惊,知道陆小凤这等容貌装扮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而那些人如今应该都在长山城中才是,怎的在离长山如此远之地,会有人用此身份来做贼人勾当?
“若说最有能力做到此事之人,便只有那位督府的赵督公。可是,此人应该被小侯爷他们控制了才是!”
在丁易思索之间,那疤脸大汉走上前去,直直盯着驾车的老汉,冷笑道“看来这位老丈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不想舍弃财物?”
老汉擦了擦迷糊的双眼,将周围看了一圈,方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叹声道“大爷,老汉活到这把年纪,还是只要这点家当,一看就是个没钱的主。
您想要找的想必是租马车的这位主吧,他倒像是个有钱的。
不过,这位主半个时辰前便下了车,另寻他路了。
他嘱咐老汉继续前往临川城,若是路上遇到有人找寻他,便将这书信交由那人。”
便见老汉在怀中摸了半响,疑惑地拍了拍头,总算在腰间的烟丝袋中找了出来。
疤脸大汉脸色难看,挥了挥手,马上有贼人掀开布帘,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就坐!
他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书信,里面只有四个大字,“叛逆当诛!”
“该死!”
他双手一拉,将那书信瞬间扯为碎屑。
“何处下的车!”
疤脸大汉说话之间已然没有了丝毫耐性。
他实在想不通,此事如此周密,所知之人不过寥寥数人,怎么可能会泄露出去!
除非有内奸!
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老汉想了想,道“在鹰嘴岩下的车,当时他说要歇息一番,吃了点干粮。后来吩咐了老汉些事情,便自顾自走了。”
鹰嘴岩距此有十数里地,此时赶去,恐怕也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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