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丁易到了薛家宅院,直接穿梭而入。
宅院之中,雷电闪耀,发出噼啪声响,将整个宅院照射得宛如白昼。
若不是地处偏僻,这番动静恐怕早就引起他人注意。
便见在雷法符纂所组成的法阵中间,有一道人盘膝而坐,手中不断结着印记,空中念念有词。
在他头顶之上,有一座丹炉悬空漂浮,将法阵之中的雷电尽皆给挡了下来!
而原先站立在巨树之上的特使铁蛋,在此等雷电之下,头颈缩在羽翼之中,全身瑟瑟发抖。
雷电,对于鸟雀而言本就具有天性上的威慑之力。
而铁蛋此时与鸟雀在天性之上几无差别。于他而言,雷电便是世间最大的威胁所在。
呼!
丁易轻轻落地,立于法阵之外,细细打量漂浮着的丹炉。
此丹炉样式古朴,隐隐之间有古韵流淌,在此等雷电之力下,丹炉非但没有损坏,反而在不断吸收雷电之力,融入其内,化为己用。
看其架势,倒像是在借用法阵之力,祭练炉内丹药。
丁易冷笑一声,心念一动之下,其余未被引动的符文尽皆引动,激活了宅院之中的整座法阵。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晴空霹雳,震得宅院墙面嗦嗦落灰,震得附近多少人从梦中惊醒,亦震得道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丝丝鲜血,翻到在地。
可惜,此力借助法阵凝结而成,太过强大,已然超出了此等符纂的范围。
悄无声息地,宅院各处角落中的雷法符纂被一股奇异之力瞬间抹去,不留一丝痕迹。
嗤嗤嗤!
最后一丝雷电之力消散,宅院恢复了寂静。
咚!
丹炉忽的掉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洞。
显然,丹炉的重量着实不轻。
道人看着丁易,眼中闪过凛然之色,他只不过是想前来此处探探底而已,却不想一朝进门便着了道。
“说吧,你是何人,擅闯此地所为何事。”
丁易缓步而行,停留在道人身前。
道人挣扎一番,盘膝而坐,一脸淡然之色,看上去一副得道高人之状。
“贫道乃修行之人,向来周游天下,四海为家。今日见此处有污浊之气弥漫,似有不净之物,一时情急之下未经通禀,便擅自入了贵宝地,实是贫道思虑不周,唐突了。”
嘭!
丁易忽的一脚踢出,将道人踢飞出去,挂在墙面之上,缓缓滑落。
“说实话,否则接下来便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道人气血翻涌,面色潮红。
他在方才那一道雷电之下,脏腑受震,好不容易凝聚的一丝气力,在丁易一脚之下又踢散了开去,让他暗暗恼怒。
道人强行将气血压下,虚弱道“贫道乃是炼丹之人,四处寻找炼丹之地。好不容易找到此处雷火之地,没想到却是兄台的府邸,实在是对不住!”
他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扒出数个玉瓶,双手一抖之下,掉落在地。颗颗饱满圆润的丹药滚落而出,撒了一地。
“那是‘青灵丹’,用之可凝神静气,那是‘益寿丹’,用之可调养身体,那是‘养颜丹’,用之可青春永驻”
种种丹药的名称、功效,在他口中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倒真像个炼丹的道士。
“最珍贵的,是这瓶丹药,唤作‘生机丹’,可以增强生机。”
道人趁丁易将注意力集中在丹药之上时,手腕微微一动,方才被他藏于手中的一颗龙眼般大小的丹药瞬间弹起。
这丹药乃是他耗费了无数珍贵药材方才凝炼而出的先天灵丹,本是为了日后突破先天之用,但在此等情况之下,却由不得他选择。
呼!
一道劲风在他嘴边刮过,眼看着落入嘴中的丹药眨眼间没了踪影。
他脸色顿变,便见丁易不知何时到了眼前,手中正拿着那颗丹药。
“我相信你是炼丹道士,不过寻找炼丹之地的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看在你这丹药不错的份上,可以饶过你这次。
说,你到底是谁,到此所为何事?”
道士心中闪过百般念头,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来探个究竟,却将自己陷入了绝境之中。
他一时之间实在摸不准丁易的想法,却是不敢再轻易隐瞒。
“贫道洪天都!”
道士说出这名字之时,双眼紧紧看着丁易,见他并无异样,方才继续道“我与计如海颇有些交情,在云游之际骤闻他之死讯,心中难以置信。便想来看看能杀死他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洪天都!”
丁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他虽未见过此人,但对此人却并不陌生。
可以说,周国境内很大一部分厌修后人的觉醒都与他炼制而出的神丹相关,如任三爷,如王书生,如薛病。
从他们口中,丁易拼凑出了洪天都的身份来历,发家之路。
在兰陵渡之时,他更是从计如海的记忆碎片之中,见到了洪天都的相貌。
若不是同步神念产生的变化,他甚至升起了前往国都解决此人的想法。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这道人是谁!
他想知道的,是洪天都为何会到此地。
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与个性,应该不会轻涉险境才是。
洪天都给出的理由虽然妥当,但丁易从他混迹的经历之中知道,他决然不是那种会为了计如海生死而奔走之人。
至于他为何到此,却不再是丁易所关心之事。
只要洪天都在他手中,无论什么理由都已无所谓。
他的强行逼问,不过是为了打开洪天都心中的防线而已。
丁易真正的目的,便在那砸落在地的丹炉之上,或者说,是丹炉上刻画的丹文之上!
他淡笑道“你为了探寻计如海身死之因,不惜以身犯险,在下佩服。
说到底,在下也是讲理之人,若不是当初计如海步步相逼,在下也不会下了死手。”
计如海之事,洪天都自是知之甚详,甚至连其身边的护卫,亦是由他的丹药方才激发的潜能。
此次他来临川城,不过是受相爷所托,陪着相府小公爷,借以养颜丹之力,压下荣禧堂一头。
不曾想,短短时间内,小公爷栽在丁易手中,不知被燕翎卫带到了何处。
连前来接洽商谈大事的水泽特使,亦被人所擒。
此等之事,着实让他伤神。
若不是荣禧堂内线传出的消息,他当真不知,神秘的疤脸大汉陆小凤,便是在兰陵渡击杀王书生,斩杀计如海的那位。
洪天都听闻丁易话语,勉强挤出笑容,道“人各有命,贫道亦只是想找个说法罢了。如今逝者已逝,亦是无须再结仇怨了。”
丁易奇异道“结不结仇怨是道长你的事,与我无关。不过,道长无缘无故闯人私宅,将我耗费大代价所布置的法阵给毁了去,这总得有个说法吧?”
洪天都心中暗骂不已,嘴中却是说道“的确是贫道鲁莽。若大侠不嫌弃,贫道身上的这些丹药倒也有些用处。”
丁易摇了摇头,“丹药乃道长辛辛苦苦炼制,倒也不好随意拿了去。
正好,在下对这丹炉上的纹路有些好奇,道长不妨将这丹炉留于此地,让在下慢慢参详。等哪天有所收获,再将丹炉还于道长。”
“大侠说笑了,丹炉是贫道吃饭的家伙,若是被大侠借了去,实属不便。”
他见丁易脸色渐沉,赶忙道“不过大侠既然对丹炉之上的丹文感兴趣,贫道将此传授给大侠便是。”
“哦?道长当真愿意传授?”
丁易心中讶然,他万万没想到洪天都会如此大方。
“不过些许奇异文字罢了,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洪天都摆了摆手,心中暗笑,他的一身际遇皆是从得到丹炉而起。
丹炉之上的文字,他见而知之,对他而言并无特殊之处。
在他心中,最为紧要的,唯有那卷丹方而已。
他便是将丹文传授出去,没有丹方参照,亦是无法炼出丹药。
“如此,便多谢道长了,只要在下学会道长所说丹文,法阵之事便一笔勾销!”
“多谢大侠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