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处于农村，但是外婆家的卫生间却不是那种简陋的刷洗马桶。
只是厕所的大小有些偏小，除了一个抽水马桶，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洗手台，再多一丝空间都没了。
李思媛走进卫生间，刚准备关上厕所的门，一双手忽然伸出来挡住了即将合上的门缝。
“谁啊？”少女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骂人，一道身影就顺着门缝钻进了厕所。
“林懿？”李思媛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表哥，厕所狭小的空间让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一下子贴在了墙上，“你做什么？我先来厕所的。”
“小远”林懿眯了眯眼睛，脸上带着醉酒的一丝红晕，缓缓的关上了厕所的门，凑到少女面前，“你之前说的喜欢我是真的吗？”
“假的。”李思媛忍不住又想倒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贴在了墙上，退无可退，干脆笑了起来，“怎么，一巴掌不够？还想加一巴掌？”
林懿没有说话，缓缓的贴近少女，忽然伸手抓住了后者的两只纤细的手腕，按在了墙上。
“你干什么！疯了吗？”李思媛有些不安的挣动了一下手腕，弱小的力气却完全摆脱不了。看着林懿有些红润的脸颊缓缓贴近自己，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难闻的酒精味，“你别你放开我草”
还没有说完，就被林懿一个深深的吻给打断了。
感受到林懿粗糙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唇舌，李思媛脑袋有些发懵。
壁咚？舌吻？还是在厕所？
这已经不是任务了吧，她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林慎。
“草”李思媛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声，甩开林懿的脑袋，一口重重的咬在对方的肩膀上。
“嘶”
她听到了一声吸气声，却没有松开口，反而咬的更加用力，直到，感受到嘴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才松开了口。
“小远抱歉。”林懿松开咬紧的牙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喝多了。”
“林懿，我这辈子，真的，真的”李思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继续说道“真的特别讨厌你。”
“我们还算是兄弟吗？”林懿问道。
李思媛摇了摇头。
林懿露出了一个苦笑，转身离开了厕所，肩膀上白白的衬衫除了一片口水印，也逐渐染上了一片红色。
“好疼”李思媛自言自语了一声，感觉自己的牙齿好像都有些麻了。
为什么咬那么用力？
因为怕吗？
不，大概是因为恨
虽然她知道，这不怪林懿，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她再也想不到应该怪谁了
林懿从厕所离开就开车走了，甚至忘了接走他的女朋友。
外婆不知道原因，问李思媛，林懿怎么了？
李思媛笑了笑，大概是喝多了吧，她这么说。
晚上，等李思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了。
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了b站的拜年祭。
看了几分钟，她又摇了摇头，重新打开了春晚，抱着双腿，坐在宽大的床上，开始看起了春晚。
然后打开手机，给林慎发了一条消息。
“你看春晚吗？”
“不看的。”林慎这么说。
“可是我很喜欢，我喜欢看春晚，喜欢两个人，一起，吃完饭，等我洗了碗，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一起迎新年，那么温馨”
“坐在沙发上不冷吗？”林慎问她。
“冷我就抱着你。”李思媛抱着双腿，闭着眼睛，听着节目里那听不懂的民谣歌曲。
“好，我陪你一起看。来年春晚，来年生日，来年的每一个节日，你生命中的一切，都由我来承包了。”
李思媛关掉了手机。
“疯子”她这么说，又添了一句，“傻子。”
然后眼泪莫名其妙就流了出来。
外面的天气冷的很厉害，天空中微微下起了小雪，偌大的房间里却只有少女一个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的那么卑微，卑微到仅仅是被人关心着，就够了。
她擦干了眼泪，打开卧室的门，敲了敲隔壁父母的房门。
“进来。”说话的是李父。
“爸。”李思媛推门进去，“我想早点回到学校，学校里还有一些实习没做。”
李父没说话。
李母也没说话。
李思媛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原本是想给你办理休学的”李父轻声说道。
“我不想休学，你们看我，头发已经剪了，很正常”李思媛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我已经不会有那种想法了，都是以前不懂事，现在想开了怎么还会去做，你们别担心！”
“唉”李父叹了口气，“等初四拜年以后，你再去吧。”
“谢谢爸！”李思媛笑着离开了父母的卧室，关上了门。
带着笑意的脸颊一点点，一点点逐渐变的冰冷。
“林慎，你知道吗？我父母答应让我早一点回学校了，我马上就能和你见面了。”她给林慎发了消息。
“是吗？我等你回来。宝贝，我想了一下，打算，把你告诉我的家人。”
“什么？！”李思媛惊了。
“我知道你家里不愿意接受你，我想让我父母能接受你，这样，你也还有一个家，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你他妈果然是疯子吗？”李思媛有些哭笑不得，“你可别这么做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恶心，人妖，变态，这样的词汇我已经听习惯了，哪会有什么父母愿意接受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人妖。”
“你别那么说，思远你不在的那些天，我是真的要发疯了，我以为，你彻底离开了我的世界，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和他们决裂吧。就这样，宝贝祝我成功。”
“神经病”
李思媛抱紧了双腿，笑了一声，笑的特别难看，“神经病疯子，你要是能成功才有鬼了明明只是一个梦，你却想变成现实。”
她打开窗户，看着夜晚明亮的夜空。
路灯，车灯，霓虹灯，还有星光，很亮，很美。
“给我一个编织出来的梦境不就好了吗？”李思媛淡淡的说道“哪会有人真正为了人妖而跟自己父母决裂，一时的刺激罢了。”
她听着电视上春晚逗人的相声，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自嘲的笑了起来。
林慎说，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自卑了，自卑到再也不愿意相信自己。
“林慎，我怕”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