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虚实,到底你受的伤做不了假!”惊鲵一跃而过,回首一剑直刺赵伍后心,岂料赵伍、田言二人步随人转,不知何时田言已经转了过来,莫邪剑递出,这一交却是势均力敌,惊鲵仗着轻功连转了几个方位,田言总是挡在路头,或挡或刺,或挑或撩,一时间居然攻不进去。
惊鲵暗地里留神,才发现两人脚下相互配合,隐隐有地泽大阵的韵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变种,但各位相互掩映,彼此互为后援,毫不客气地说,已经深得其中三味。
惊鲵忍不住讥讽道“果然是女生外向,这才几日的功夫,连农家看家的本事都卖出去了。”
田言只沉着脸不答话,惊鲵一开口分神,赵伍已经晃到了他的身后,前后夹攻,惊鲵却不慌不忙,后头是一只病虎,顶不了多大用。
“一阳指!”
惊鲵没留神,赵伍这一次却不是食指中指并拢,隔着一丈之地遥点过来,指力划过空中,激起嗤嗤的声响。
朱家的点穴手!惊鲵深知它的厉害,尤其在赵伍这等内力浑厚的人物手里,准头怎么样不好说,点中了就没有小事儿!
惊鲵急忙提剑横扫,岂料剑气与指力一交,后者立时便破了相。小混蛋又来虚虚实实这一招!惊鲵顾不得骂这个,田言提剑已经杀到背后了。没奈何只能提起左臂来,千钧一发之际,正正好将其夹在腋下,虽然割得腰腹手臂鲜血淋漓,但到底是免了一剑穿胸之厄。
“阿言快闪开!”
惊鲵心中一惊,忍着剧痛,猿臂一伸,一把紧紧抓住田言的手腕。田言也不挣脱,右臂直往惊鲵胸口气海穴撞去,这一撞倾尽了全力,气海穴又是周身运气交汇之所,直把惊鲵半边身子都撞麻了,所幸还有半边身子,另一只手抓得却更紧了。
只听见‘砰’的一身闷响,赵伍一掌印到了惊鲵背后,这一招竭尽全力,气贯山河,只可惜威力却是不受赵伍控制,不仅打得惊鲵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连带着田言都受到了波及,口中吐出血来。
赵伍一掌出,也是倾尽了全力,再也支撑不住。三个滚地葫芦滚了一地,最后都倒地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还是赵伍心念田言的伤势,强忍着头晕目眩,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滚到田言的身前,只见田言眉头紧闭,显然是受着极大的苦楚。赵伍伸手往田言的胸腔上略一试探,松了口气,肋骨倒是没断,但确实伤到了脏腑。中间到底是隔了个惊鲵,受了绝大部分的掌力。其实三人之中,倒是田言受伤最浅,但田言从来都是大小姐的身子,虽然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厉害剑术,受这样的上确实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远比不上赵伍皮糙肉厚,惊鲵家常便饭,所以才忍不住痛,晕过去了。
赵伍左手把田言扶起来,叫她背靠在自己胸前,左手贴着她背心,运起九阳功来,没奈何,这回个真是油尽灯枯了,吃奶拉屎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昔日奔腾往前的大江大河不见了,就剩下涓涓小溪,在哪里吊着一口气来。
但九阳神功到底是天下绝顶的内功心法,田言受伤也不重,不多时便嘤嘤醒转过来,连带着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润。
赵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手上还是不敢放松,纯正的九阳内力一股脑都送过去。田言歇了一下,才问道“惊鲵的情况如何了?”
不提这茬还好,刚提到他,原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惊鲵此刻挣扎了两下,居然就此站起来了,手中还抓着那把惊鲵剑,只是进退不定。
赵伍倒是波澜不惊,开口道“你要是现在就走,我绝对不追你。”
惊鲵冷哼了一声,还没开口,已经忍不住突出一口血来,连带着牵动身躯,这个身子都跟破车似的咔咔作响。看这个样子连虚张声势都做不到了,惊鲵于是转过身去,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掉了。
赵伍不由的暗自赞叹,护心镜真他娘的是个好东西,看来一段时间过后,这玩意儿就要成为罗网杀手标配了。难道下一次换个地方打?算了,还是多用点力吧。(后来死在赵伍掌下的罗网杀手,死状犹惨。)
好不容易走了这个煞星,赵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田言已经红着脸道“伍哥,你能不能不要抱我抱得这么紧?”赵伍一愣,这话从何说起,低头一看,原来刚才看到惊鲵爬起来,下意识的就像抱起田言跑路,左臂环到胸前,正好抓到了某种不可名状之物。
嗯?!忍不住试了一下手感,很软,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感觉。欧!天呐,耶稣,佛祖,玉皇大帝,我干了什么?!
啪!此时万籁俱寂,只有一声清脆的耳光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此地不宜久留,王离要是杀回来,就万事皆休了。”赵伍捂着半边脸,一脸郑重地说道。
“哼!”佳人一声冷哼,只是站在崖边瞧着山下的局势。
“嗯……其实我内力消耗过度,此时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田言却没有过来,只是皱着眉头道“不知道为什么,山下的秦军居然都撤了,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漏洞啊。”
“阿言,就算你不搀我一下,我右臂的伤还是要处理一下吧,我感觉我有失血过多的征兆。”
“秦军与罗网,莫非配合上有疏漏?”
“……”
好吧,求人不如求自己。
赵伍点了自己的穴道,好不容易包扎止完血,田言却依旧愣愣地盯着山崖下发呆,赵伍估计她这时候已经不是在想敌人的事情了,也不打扰她。既然追兵不来,赵伍也乐得偷闲,百忙之中,容我先回个血先。
赵伍打坐运气,越运到后面越觉得饥肠辘辘,这才收功,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田言正在旁边目不转睛的定着自己。此时四目相对,田言倒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把眼睛移到别处去了。
赵伍本来想调笑几句,一瞧也不是时候,忙问道;“咱们歇息了多久?”田言道“也没有多久,不过几刻的功夫。”
赵伍叹了一口气“军情紧急,这就耽搁的够久了。”
“你恢复的如何了?”
“打架怕是不成了,跑路还是可以的。”赵伍说着挣扎着要起身,发现还是颇为困难,气血两亏,不是闹着玩儿的。田言连忙把赵伍搀起来,不放心道“要不还是再歇一下吧。”
“恐怕别人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赵伍头往山下一偏,下面已经隐隐绰绰可以看见打着火把的人马了。
“赶紧走!别真让人堵在山上了。”
田言赶忙搀着赵伍,就跟搀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似的,步履蹒跚着就沿山路往下走。赵伍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力不从心的一天,好不容易下到山脚,隔着密林已经依稀可以看见火光了。
赵伍拿手在田言搀扶的手腕上捏了一下,田言会意,两人伏在道旁,不多时就瞧见一帮秦兵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当真是急行军啊,有的士卒跑得连剑戟都扔了,还有的为了加快速度,盔甲盾牌扔了一地,后面还有人不住地催促“快跑啊!前面的别挡路!”
这就是强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