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到庆国公府，清九就开始动手准备了。

    庆国公府有自己家养的大夫，那些药材之类的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

    当天夜里，清九趁着夜色翻进了老大夫的院子，摸黑进了药房。她偷拿了一些药材和备用的针囊，老大夫睡得沉，药房里进了贼他还一无所知，偷完东西清九又走了。

    走在回紫竹院的路上，小天使还在捂嘴偷笑：在自己家里做贼，小九儿，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家贼难防说的就是你，就怕老大夫醒来发现遭贼了，被吓一跳！

    偷了东西，清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阵捣鼓。

    之后的几天里，清九还跟原来一样，吃喝玩乐也没落下。

    就是家里多了两个小可爱，大的那只小可爱已经开始学习了，小的那只还在吃奶，清九有时候也会逗他们玩玩，日子一天天过着，要是没有阮家上门烦人就更好了。

    *

    阮荣华的事，阮家想瞒着，免得遭人议论。

    可惜让他们失望了，早在清九在同福街收拾他的时候，就有不少外人瞧见，只是那时候人少，消息扩散得太慢，发酵了几天又有清九的名人效应加持，五天之后就传开了。

    凉城都在传，阮家那位二少爷被捉女..干..在床，当时就被庆国公府的世子爷打断了一双腿，后来又被一个壮汉踩碎了小兄弟，现在的情况大概和宫里那些公公们差不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越传越广。

    就连阮大人的那些同仁见了他都在笑话。

    阮大人这个伪君子在家里再怎么不要脸，到了外面还是要脸面的，因为阮荣华这个废物儿子让他遭了笑话，他险些就气病了，罔顾家规的不孝子，阮家祖祖辈辈的脸面都被他给丢光了！

    现在谁人不知他有个太监儿子？！

    阮大人在外面抬不起头来，不得不告假在家。

    阮家丢脸丢大了，阮大人没脸见人，阮家大少爷也告假了。

    比起他爹，他倒是没那么难受，毕竟太监的是他弟弟，又不是他儿子，再丢脸也丢不到他头上，等父母年纪大了，分家产一把，再把那个废物弟弟从家里赶出去就行了。

    他现在告假，不过是为了避避风头。

    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又关他什么事？！

    阮夫人痛苦极了，自从那天醒来，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该给儿子取这样一个媳妇，要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算养外室又能如何？！

    那天清九的一言一行，对阮夫人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当然，最过分的还是清九的一巴掌。

    她已经四十岁了，就连长孙都有七岁了，居然被一个后辈掌掴？！

    每每想起那天的事，阮夫人就羞愤欲死。

    这边还没想通，那边又听说了小儿子的情况。

    阮荣华的双腿彻底的废了，这辈子都无法站起来了，比起被废的双腿，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的小兄弟废了，一个没有小兄弟的男人还是男人吗？她的儿子就这样被毁了！！

    好生生的一个儿子被毁掉，阮夫人心中悲痛交加。

    更过分是阮大人还怪到她头上，说她慈母多败儿，没有把阮荣华教导好，养出一个没脑子的废物儿子，明知道他那个岳家惹不起，还偏要以身试法在外面养外室。

    这下好了，儿子成了太监，他在外面也没脸见人了。

    阮夫人原本就深陷于自责中，难以自拔。如今又有丈夫的不理解与埋怨，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没两天就开始精神恍惚，浑浑噩噩的，就连两鬓都开始斑白。

    有个太监儿子，阮大人才不惑之年，前途就已经被限定了。

    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往上爬了，他心里也恨得要死。

    但更多的，是恨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太监儿子！！

    与阮大人不同，阮夫人心中充满悔恨，但她悔的是娶了杨清思这个儿媳妇，恨的是清九这个废了她儿子的刽子手，这夫妻二人恨这个埋怨那个，唯独不想想自己，是他们没把儿子教育好。

    比起他们夫妻两个，更难过的要数阮荣华这个当事人。

    当阮荣华醒来时，他下半身毫无知觉，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又听闻杨清思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他一夜间性情大变，跟个疯子一样，不管什么能抓在手里的，他拿起就是砸。

    阮荣华出事以后，阮大人厌弃了这个让他丢脸的儿子，没有给他半点安慰，还狠狠地把他数落了一顿，只安排了两个小厮照看他，其余时候根本不来看他。

    阮夫人病倒了，顾及不了阮荣华。

    老大媳妇是个女人，要避嫌，也不能来看他。，

    至于阮家大儿子，他倒是来看过两回。

    每每装的情深意切，可他眼底却明晃晃的全是嘲讽，嘲讽阮荣华这个太监弟弟，阮荣华在阮家的待遇一落千丈，从高高在上的二少爷变成被嫌弃的小可怜。

    眼看着家里的主子们都不待见阮荣华，再加上阮荣华性情大变，脾气越来越坏，对两个小厮动辄打骂，那两个小厮伺候得也不是那么尽心尽力，阮荣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前几天还好好的，现在吃喝拉撒全在榻上。

    没几天，阮荣华就快被逼疯了。

    他整个人都阴沉沉的，两个小厮都不敢靠近他。

    这天中午，阮荣华身上忽然传来一股恶臭，他铁青着脸吼道：“人呢？都死哪去了？快进来侍候……”

    为什么要进来侍候，阮荣华实在开不了口，他刚刚又拉到身上了，这两个侍候他的下人不尽心，他身上总有一股粪便的臭味，阮家大少爷来看他都要憋气，不敢呼吸。

    这两天连大少爷都不来看他了，两个下人就更不尽心了。

    阮荣华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气，有时候他恨不能就这样死了。

    可是他又不甘心这样去死！

    庆国公府一脚把他踢开，可毕竟是外人，再让人心冷也比不过自家人，那些往日的亲人才是最伤人的，阮荣华不想死，他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拖死这些所谓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