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农业部的建立,每个州郡之中自然也需要官员去监督,一时之间,数百个工作岗位顿时凭空产生在了大宋的朝堂上,许多在家赋闲的官员也纷纷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不用再白拿钱不干活了,对此赵祯表示很是满意。
大宋随着承平日久,读书的人是越来越多,每年参加科考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尽管自己也在不停的提高着科考的门槛,基本上做到了每三十个童生中一个秀才,每一千名秀才中一个进士的程度,可即便如此,每三年通过科举考试入官的人也有数百,日积月累,冗官情况日趋严峻,现在徐清能够解决掉一大批,他们的工资也是由银行所赚取的利润来支付,这对于赵祯来说,自然是一次很舒畅的减负。
除此之外,农业部的建立也标志着全国的农产品都必须要进入朝廷的规划计算之中,如此一来,自然就需要更为庞大的储藏体系来放置果瓜蔬菜和粮食,为此,增建大型仓库这件事,自然也就被提上了日程。
这项修建计划,徐清将之交给了苏颂和韩公廉两个人去解决,这是对他们的一次锻炼,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徐清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能力独自去解决自己给他们出的这道难题,最后,苏颂和韩公廉两个人总算没有辜负徐清的期待,在一个月之后交出了一张完美的答卷。
按照他们两个人的设想,在各路首府之中将新建最为巨大的储藏仓库,将全路五成左右的粮食要集中到首府之中,因为这些地方往往人口稠密又军队无数,只要保证这些地方的稳定,那么全路的安全等级就会提高很多,同时粮食的集中也可以加强首府的权重,让周边各郡更加容易控制,以此来达到进一步的中央集权,如此修建粮仓,显然是很管用的一招。
再来在各州郡之中,则只要修建一些小型的粮仓便可,或者便三个州郡共享一个粮仓,以此来减轻农业部的财政负担,二来也是可以让各个州郡相互掣肘,凡是要打开粮仓,必须要三个州郡同时同意,或者是经由安抚使司同意才可以,如此一来,便可以再进一步加重首府的权重,让路一级的行政机构可以最大限度的获得权利,以保证一路的财政资源不至于被内耗所削损。
苏颂和韩公廉的粮仓修建计划显然与徐清的想法不谋而合,将这份粮仓修建计划传至中枢经过廷议之后,一场在全国范围内,大肆扩张兴修粮仓的运动便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在这场活动中,数百位官员被下放到各个州郡之中,无数首府的人口开始疯狂增加,经过户部和各级安抚使政府的调查,大宋国境之中,人口突破四十万的城市从原本的五个已然扩张到了九个,其中顺天府、杭州、广州、苏州、扬州、应天府、成都的人口都已经突破了五十万,开封府则达到了一百二十万的人口,人口城市化的速度正在这片广袤土地上快速的进行着。
这一点同样也引起了范仲淹等人的注意,没办法,随着外来人口进入汴京打工,此时的汴京已然是堵车成风了,而且汴京的下水道,乃是五代十国时期北周所修建的,到如今已然是有百年左右的历史了,原本人口稀少尚还能排解,可现在可都膨胀到了如此地步,旧有的下水道根本就解决不了如此庞大的人体排泄物,一时之间,整个汴京犹如是建立在粪便之上一般,无论身处在陋室还是皇宫之中,一股子排泄物发霉的味道总是会萦绕在所有人的身边。
这样尴尬的一件事情,显然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麻烦,而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麻烦便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说是因为自己的粮仓修建计划导致大量周边人口迁徙进了汴京,才导致下水道堵塞的,看着范仲淹等人那副吃了不干净东西的样子,徐清表示自己是真的很无辜。
“岂弟,现如今汴京成了臭气熏天之地,你可要负主要责任啊,你来说说,现在该如何是好啊?”韩琦看着徐清,用手拿着一块丝巾捂着自己的鼻子对着徐清说道,看着韩琦的那副样子,徐清知道,若是把那丝巾拿下来,准能看到他丝巾底下的嘲笑。
“何止是臭气熏天啊,近日以来,汴京城中火灾频繁,此皆是人口过多所致,若是有朝一日大火蔓延烧至皇城内外可如何是好,徐大人,还请拿出一个办法来,以解圣上之安危。”这个说话的人徐清并不认识,听起来口气也很是恶劣,显然,这位大臣属于保守派的阵营,对于徐清等改革派看不上眼。
“各位大人,汴京近日以来人口快速增长,此确实有我之责任,可人口增长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为何在各位贤士大夫的眼中,这便是成了一件坏事了呢?韩大人说,人口增长让整个汴京臭气熏天,那便让工部重新修建新的下水道不就是了么?因为人口增加导致渠道堵塞,所以就要让老百姓离开汴京,此乃不智之举也。“说到这里,徐清的话中虽然有讽刺之意,可始终是用十分轻松的口吻说着话,倒也没什么冒犯之意。
韩琦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自然也知道徐清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并没有怎么生气,而接下来对这位保守派的大人,徐清的话就要刻薄的多了,他看着这位老者,轻声说道:“至于这位大人口中的难题,本官可就有些担当不起了,我大宋自定都开封府以来,立时已是八十三年的时间了,这其间,汴京总共发生大火六次,每一次都是将整个汴京城烧的体无完肤,数十万人流离失所,至于小火则更是不计其数,敢问大人,八十三的时间里,一次接着一次的火灾,怎就不见大人有何解决的举措呢?
现如今新政刚开,大人便将火灾的责任推到了本官的头上,难道历代开封府长官,就没有什么责任么?历代不改,相互推诿,如今又要借此事来讥讽新政,这位大人,你恐怕是本末倒置了吧。“
徐清的这番话可谓是十分毒辣了,不过那老头也是宦海几十年风云剩下来的顶级人物,自然不会被徐清骂了几句就气血上涌,倒在这紫宸殿中,他哼了一声然后说道:“黄口小儿,不要到处找借口,汴京大火由来已久确实不错,可以前纵有烈火也已然能够控制弹压,而如今,外来人口逐渐增多,许多人并没有加入开封府的户籍,府尹根本无法有效管辖,这便是如今与从前的差别,难道对于这一点,你也要狡辩么?”
老人的反问让徐清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这老头看上去都六十多的人了,脑子竟然还这么清楚,反驳起自己来有理有据的,一时之间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还好一旁有欧阳修在,见徐清没话讲了,他立刻站出来说道:“裴大人此言差矣,现如今将汴京城中火灾怪罪于三司使大人,此实乃匪夷所思也,我等现在要做的,是如何让火灾的频率减小,而不是讨论应该怪罪于谁,大人作为参知政事,掌管天下大事,不可不察也。”
欧阳修之所以会站出来说出这番话来,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好友的关系,更为重要的是裴裕乃是保守派中的顶梁柱,可以说是最为关键的人,他现在将火灾的缘故推到徐清身上,其不仅仅是要给徐清泼脏水,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将脏水从徐清身上再延伸进整个新法改革派阵营之中罢了,所以欧阳修就绝对不能让裴裕为所欲为,占尽上风,这才是他站出来的主要原因。
而一旁的徐清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已经被眼前这个人的姓氏给吸引住了,裴裕,这不就是裴德衍的老爹么?真是想不到,裴德衍才二十岁的年纪,这老爹都六十多了,还真是老当益壮啊,徐清在心里想到,只不过很快揶揄的情绪就被理智所压制,对于这位裴裕大人,徐清并不是十分的了解,大部分对他的认识,也来自于裴德衍的介绍,在他的口中,裴裕显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而徐清与裴德衍之间则是好友,自然而然徐清对于裴裕的看法,也跟裴德衍有所趋同,此时经过欧阳修的拖延,徐清的心中也有了反驳之词,看着裴裕,徐清开口说道:
“欧阳大人此言有理,如今汴京城中火灾频现,在臣看来,此非人之过也,乃汴京城之过也,我朝自定都开封府以来,立时已有八十三年,汴京城虽然修修补补,可终究不过是一座小城的规模,最多容纳五十万人,便已是极限了,而如今百万之众汇聚于此,与汴京来说,实在是压力颇重。
尤其是从江南通过运河运送到开封府的粮食,因为人口的增加,每年来往于运河之上的运粮船数量也是每年倍增,河道疏于通理,早已是浑浊不堪,依臣之见,汴京已不是我朝京都之首选,也已不能再担任我朝首都之重任,还请陛下在汴京城外开一新地,建立新都。“
“什么,你要陛下迁都?!“裴裕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徐清,脸上的表情很是惊愕,显然他没有想到徐清竟然会来那么一招,汴京城中,虽然改革派的呼声很高,可在所有官员之中,保守派依旧占据着大势,若是迁都,则新的首都之中,必然会让改革的力量扩大,裴裕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一旁的范仲淹、夏竦等人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事前徐清并没有跟他们说过这件事情,现在突然说出来,众人一下子也是愣住了,迁都,这对于任何一个王朝来说,都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毕竟将首都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所需要耗费的可不仅仅是一座宫殿、或者是一座城市,而是人力物力的极大投入,这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若是走错,甚至因为迁都而直接导致王朝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是古代,人类的造城能力并不像现代一样如此发达,更何况北宋现在外有强敌,内部又是改革,在这个时候新建一座都城,无疑是在冒巨大的风险,所以就连平时群臣议会都不怎么说话的赵祯,也不由得开口对徐清说道:“徐卿,现在迁都,不妥吧。“
赵祯一开口说出这句话,裴裕的脸色顿时神奇了起来,皇帝一般为了照顾群臣的面子,不会直接拒绝一个人,可当他那么说的时候,就代表这件事已经没戏了,这让裴裕很是得意,心中不由鄙视起徐清来,果然还是黄毛小子,做事就是那么没有分寸啊。
而此时,徐清则并没有退缩,刚开始他说出迁都的时候,确实是脑袋一热说出来的,现在经过裴裕还有范仲淹等人的眼神提醒之后,他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迁都这个提议的愚蠢,所以他及时在大脑中改变了策略,现代的北京既然有雄安这个副首都,那么开封府又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副首都呢?
想到了这一点,他不由得对赵祯说道:“陛下误会臣了,臣口中所谓迁都,并非将首都迁移出开封府,而是想要让陛下在汴京城外找一处适合的地方,将汴京城中的人口迁移出一部分过去,这样一来,一可以减缓汴京城内人口拥挤的问题,二来汴京城外便有一处人口充裕之所,以此增强京畿的实力,让天下各路望之则生惧意,三来,则是臣期望能够搭建出一座让全天下都为之羡慕的城市来,以此来让天下人仰慕我大宋的威仪,这便是臣兴建新都的本意。“
“原来如此,爱卿如此说来,倒是可行啊。“赵祯听到这儿,倒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