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镇上就人来人往了,一点也不冷清,然而今早袁青的心却热不起来,他路过一家药铺时,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药铺的招牌——无病不医。
袁青虽然没念过书,但是常年在镇上打拼,常常要认路,要认各个店铺的招牌,因此认得一些字。
“无病不医”药铺的大门敞开着,门侧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内有坐堂大夫。
袁青的双脚很想走进去,但是他的手拍拍自己的钱袋子,感受着又空又瘪的手感,最终轻叹一声气,走开了,去了菜市场。
早上的菜市场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好几个卖鱼的小贩都是忙得又笑又喘气,恨不得长出十双手来帮别人剖鱼。
袁青站在旁边看了看,心想:“如果我天天白拿别人的鱼鳞,别人可能不会乐意,估计还会瞧不起我,这样就很难做到常来常往。”然后,他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实诚的小贩,走过去,主动提出帮忙剖鱼,不要别的回报,只希望拿些鱼鳞和别人不要的鱼鳍回家。
那卖鱼的小贩正忙得团团转,巴不得有人来帮忙,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袁青,并且把菜刀递给袁青,叮嘱道:“动作麻利些!别把鱼胆弄破了!”
“行!”袁青爽快地答应,然后麻利地干活。
那卖鱼的小贩刚开始还不放心,仔仔细细地看袁青怎么剖鱼,发现袁青干得又快又好之后,他非常放心了,干脆就把这剖鱼的累活儿彻底交给袁青干,他自个儿做吆喝、收钱和挑鱼的活儿去了。
这小贩的生意越做越好,袁青剖的鱼越来越多,鱼的血飞溅在他的衣衫上、脸上,鱼身上的水带着腥气,他的全身都被弄成了这股子腥味。
有买鱼的人对小贩笑问:“这是你儿子吗?干活真勤快!”
小贩拍着钱袋子,哈哈大笑,满意地看袁青一眼。
过了半个时辰,鱼卖完了,该收摊了,小贩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见袁青小心翼翼地收鱼鳞,他爽快地把有些人不要的鱼头也丢到袁青的布袋里,笑问:“小伙子,你明天还来不?”
袁青不介意别人觉得他傻,他只想互相行个方便,于是爽快地答道:“明天应该也有空,今天多谢您。”
小贩笑道:“如果你明天还来,而且,如果我明天的鱼又卖得好,我就送你一条小鱼吃!”
袁青收完了一大袋鱼鳞,抬起胳膊,擦擦脸上的热汗,充满阳光地笑道:“您人真好!就算您不给小鱼吃,我也愿意来!”
袁青不木讷,热情又不失厚道地跟这绰号叫“胖头鱼”的中年小贩聊了几句,越聊越有熟悉感和喜悦,临走时,胖头鱼又说明天要请袁青喝酒,让袁青明天早点到菜市场来。
袁青把沉甸甸的布袋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里,快步地走回家。路上的人纷纷远离他,有些路人甚至用手捂住鼻子,用厌恶的眼神瞪袁青。
一听见敲门声,宋白就飞奔着跑去开门,两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归家的袁青。“袁大哥!”
“哎哟!袁青,你是摔臭水沟里去了吗?”房东正端着碗喝粥,原本吃得津津有味,忽然被袁青身上的浓重腥味一熏,顿时差点吐出来。
宋白不嫌弃,伸手接过袁青带回来的布袋,搬去厨房,又麻利地把添了酸菜的粥碗递给袁青,道:“袁大哥,你先填饱肚子,吃完再洗个澡。”
等袁青接了粥碗,宋白又赶紧去烧热水,准备让袁青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舍不得让袁青洗冷水澡。
以前袁青经常忙得很累,但是忙完之后没有娇妻的欢喜迎接,也没有香喷喷的热粥送到手里,热粥的雾气熏到了袁青的眼睛里,他的眼睛凝视着宋白,不知是雾气化成了水,还是他眼里有了泪,反正袁青此时的感受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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