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可以。”李皓嘀咕着。
“太白,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只是打理二伯的店铺?”李皓看着李白依旧有些不求上进的样子,掩盖不住不满的情绪。“你真个不想进入仕途吗?你这样的才华!”
“父亲留下的产业我不想放下。”李白道,“再说,我现在还不大想进入仕途。”
“其实也不是不想进入仕途。”孟浩然笑嘻嘻地道,“太白,你想得和我一样对不对?。”
李白笑着点点头。
“你们俩太不懂珍惜自己的才华了。”李皓不懂他们想的什么,但他了解孟浩然的为人。他不好说什么打击的话,只是摇摇头,“也罢,以后太白不要好高骛远,以后你就会明白。别看我现在的官职小,可是官都是从小做到大的。”
“我明白,兄长。”李白点头道。
李皓看着李白叹口气,心知李白从小到大都是傲到骨子里,道:“你不进入仕途的话,眼下就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李白问道。
孟浩然也是一脸疑惑。
“我听说安陆的县尉李令问,也有意追求许家的小姐。”李皓道,“按着许圉师儿子许厚延的性子,怕是更愿意将女儿将给官宦人家联姻。来巩固许家在安陆的地位。”
李白听了表面无所谓的样子,自信满满道:“别说我还不一定追求许家小姐,我若是真想追求她,轮到到他们?”
其实李白心里有些犯嘀咕,才有一个义子,又来一个县尉。这小妮子这么抢手?
李白眼下其实对许萱还只是停留在有好感的地步,并没有见到越小姐时那般心动。
话说回来,李白去安陆也不过真是要了自己的诗集才是,真能否娶到许萱,李白心里还不大在意。只是在孟浩然等人的挑逗下,才真个有些上心。
现在又听闻这么多人追求那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心里也起了一些争强好胜的心思。
李皓看不惯李白自小这般狂妄的样子,斥责道:“少说大话,这不是小时候,你也该注意些才是。你以为许家小姐是醉春阁的姑娘,你一首诗就能勾搭过去?”
李白无奈道:“兄长,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对许家的小姐,没那么上心。”
孟浩然却像是个好斗的公鸡一般,“不行,必须追到手。”
“李太白,错过这个姑娘你会后悔的!”孟浩然道,“什么县尉,你能看着许萱让他给娶了?”
李白这几日经常梦到那个娇羞着借自己诗集小姑娘。人就是奇怪的动物,或许真的本来自己对一个人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意,但让人说着说着,也渐渐有了好感。
好像真有这么一种感觉,是那种这人是我的了,其他人不能再追求的占有欲。
李白眼下就有这种感觉。
“太白,你也该想想自己的后半辈子了,也不能这么一直居无定所的活着。”李皓趁机说出自己的教导,道,“如果你真的想娶许家的姑娘,我也会帮你,我李家的门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许家的小姐也是和你般配了。”
李白思索良久,点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记住,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李皓道,“我李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那李县尉若是仗势欺你,尽管找我说。”
李白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多谢兄长。”
“一家人气什么。”李皓摆手。
李白下了一个决定,以后还要或许多多拜访这些豪门世族,毕竟他们的举荐,在唐朝无异进入官场通行证。
“有机会,还请兄长带我拜访这位韩刺史。”李白道。
“好!”李皓笑着点头。
孟浩然微微摇摇头,在李白身上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太白,浩南有没有带你游玩吴越?”孟浩然道,“听说谢安的故居就在那里,你不是最喜欢他?”
孟浩南,即孟县尉。
“不曾去过。”李白摇头道,“扬州那几日不太平,孟县尉事务繁忙,我也帮了一点忙。”
“眼下距离许厚延那老小子的寿诞还有几个月,你我再一同游玩吴越之地如何?”孟浩然提议道,“我听闻张老先生指点了你的诗作,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求之不得。”李白虚心求教。
“我这兄弟作诗一方面确实有天然之资。”李皓道,“只可惜不能参加科举。”
“作诗又不是仅为了仕途。”孟浩然轻笑道。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李皓起身告辞,说自己还有公务。实际上,他是忍受不了两个理想化的诗人在这里畅聊自己的未来人生。这是一个无比现实的人,他的眼中满是升官进爵的抱负。
应该说这就是喜欢做官的两种类型的人,一种是为了爬到高处,一种是为了天下苍生。前者往往人脉非凡,懂得时宜;至于百姓,则是他们增加政绩的筹码。后者往往深受百姓爱戴,却忽略了同僚,以至于不识时宜。
孟浩然笑道:“你这兄长虽好,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李白也笑了,“我更希望自己是谢安那样的人,刚才浩然兄说去游吴越,何时动身?”
“明日就去。”孟浩然饮了一杯酒。
孟浩然感叹道:“你我都想和谢安一般,但缺少了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李白默然点头。
两人第二日一大早启程,直奔吴越会稽山,谢安出仕前就在此地隐居,时与王羲之等人交游。
会稽山阴,李白和孟浩然登上谢安的东山故居,站在高处凭吊这位他们心中的偶像。
孟浩然随即赋诗一首,李白听出孟浩然诗中的苍凉,那是久历人生的心酸,这种诗,李白还写不出来。
“太白,你兄长那日暗指你心气太高,不肯干谒权贵,博取功名。”孟浩然的发丝被清风吹拂着,道,“可是就算干谒了又能怎么样呢,你看我,活了大半辈子,依旧一事无成。”
李白看着孟浩然眼角的皱纹。
孟浩然心中的郁闷似乎全被这山顶的清风带了出来。
“你说,你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注定的在仕途的失败者,才会写下这些充满牢骚的无聊的诗作来。”孟浩然看着李白道,“你说我们的诗后人看了会怎么说我们?”
“一个政场的失意者?一事无成的人?留下这些诗作有什么用?”孟浩然质问着自己。
“浩然兄。”李白看着无尽的远山,神情有如被风化已久的雕塑,“留下这些诗作,就是留下我们自己。”
“我只希望你不要走上我的老路子。”孟浩然道,“这似乎是一个魔咒一般,我们这些人苦苦追寻的理想,总是追寻不到。我们愿意为了这天下苍生献出自己的生命,却没人稀罕。”
“有时候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低三下四地求着,也不行。我都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进入仕途,我都想放弃什么济世救民了。”
“不!”李白鉴定地道,“只要我们还有这样的理想,只要还坚持着,我们的诗作才能发散出永久的光芒。而不是什么破牢骚!”
“这就是我们的意义,诗人的意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