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围坐在里屋的一张桌前,热烈的聊了起来。
“说的就是,按说叶子每个周末还要从燕都大老远的跑过来照顾卫营长,这样可是还耽误了不少学习的时间呢!
不然的话,我都不能想象,叶子的成绩还会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邹云凤从不吝啬对于萧婉的夸赞。
“婶婶最最厉害,考试能考第一,还能治住大发面和死胖子,嗯……还最最漂亮!嘻嘻……”黑子顶着一张吃的油乎乎的小嘴儿,也在一旁大声嚷嚷道。
在说到萧婉的漂亮时,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上了小嘴儿。惹的众人一阵的哄笑。
“邹大姐,各位嫂子们,你们就不要再夸我了,不然我的心要是真飘上了天,到高考的时候考了个一踏糊涂怎么办,岂不是也给你们丢了人!”萧婉幽默的说道。
“我知道,叶子才不是那样的人,别看叶子年纪小,却是个稳重又能沉的住气的,到时一定能考个最好的大学回来。”孙大梅对于萧婉也是那种无条件的信任。
“说起大学,叶子有没有想好要考哪所大学,或者说到时想学个什么专业?”邹云凤一脸郑重的开口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现在也正在犹豫着。”萧婉还真的是没有拿定主意。
“这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还真得要事先想好。最好是找一个好些的专业,以后如果卫营长有调动的话,你跟着随军的话,工作也能方便调动。”王雅琴想的倒是比较周到。
“这也是我比较犯难的一点,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到现在才没想好要选择什么专业。”萧婉一脸的纠结。
“唉!这就是我们这些做军嫂的,看起来这些男人是在外面保家卫国、流血牺牲,却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这些做军嫂的要为之付出多少。
你们现在还算好说,还没有孩子,等将来万一有了孩子,还有更多的事情要考虑呢!就更不要说你要比常人多付出多少精力的问题。
所以说,唉……难啊!”
邹云凤接连叹道。
“就是,在少女时代,看到一个穿军装的哥哥,恨不得满眼都冒星星,甚至有时做梦都幻想着有一天能嫁给这样一个威武的人。
等长大后的有一天真正的实现了这个梦想,想想那时还真的是太天真了!军嫂……看着光荣、听着风光,实际上呢……个中滋味,只有我们这些人能懂。”
王雅琴也开了口,语气同样是有些沉重。
“你们说的对。当初我和我们家张兴发结婚时,恨不得惹来全村姑娘的羡慕。
她们觉得为什么全村那么多的姑娘,比我漂亮、比我能干、家庭条件比我好的有的是,为什么偏偏只有我那么幸运。
当时我也是那么想,想我是有多么的幸运,全村唯一一个当兵的,而且在部队上表现还不错的一个兵被我给赶上了。
结果,等结婚后才知道,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回事。
不能随军的那些年,开始时我一个人和公婆他们住在一起,那日子……唉!别提了。
但那都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我们都结婚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那时公婆的脸色就不好看起来。
我也能理解,在农村,特别注重传宗接代这种事。但是张兴发也只有我们结婚时才回去过一次,而且也只待了一个星期就回了部队,哪里是那么容易怀孕的。
后来我父母实在看不下去我那样委屈的过日子,就偷偷的给张兴发发了电报,让他再尽量的回来一趟,这才有了黑子。
我原本以为,有了黑子我的生活就能好过一些,可事实是我想的太过于的简单了。
我婆婆她……那会黑子还在吃奶,一到农忙的时候,我就得把黑子用绳子捆到背上,背着他去下地。
天太热,孩子被那样的捆绑着肯定热的难受,孩子一哭连我也会挨骂,婆婆说我是故意要让孩子哭,就是想躲着不想下地干活儿。可那是我的儿子呀!
我公公看我不停的在那儿哄孩子,就生气的说了一句你让他哭,我看他能哭死吗!
等晚上回到家,把孩子从背上解下来一看……孩子的身上和我的背上全是痱子。
我是大人,皮糙肉厚的还好一些,总也能忍受,但是孩子的皮肤嫩呀!痱子起的厉害,连皮肤都烂了好几块。
我一看就哭了出来,于是我就和孩子一起哭,然后张兴发的妹妹,我那小姑子就闹了起来,说家里太吵,让她没办法待。
就这样,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熬到了张兴发提干,我能随了军。
虽然需要把我们一年里几乎过半的收入全部要给公婆他们,但我也觉得甘愿,日子即便过的若一点儿我也不怕,至少一家人能守在一起。”
今天是因为说起了萧婉考试得了第一的事,大家高兴,所以女人们的这桌也闹着喝起了酒。
孙大梅也没什么酒量,一杯酒下去,话就多了起来,以前从没和外人讲的话,也忍不住的都讲了出来。讲到动情处,眼睛都跟着红了起来。
厅的那一桌男人们,开始时还热闹的高淡阔论,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的都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杯子,静静的听着敞开着房门的那间屋里几个女人的对话。
尤其是在听到孙大梅所讲的话时,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作为孙大梅丈夫的张兴发,今天孙大梅所讲的这些,是他以前都不曾听说过的。不由一股懊恼和愧疚,直冲心头。
端起一杯酒来,直接灌了下去,在又想去拿酒瓶子倒上时,被卫寒川给按住了手腕。
这时,又传来萧婉说话的声音
“当军嫂是要吃很多的苦,要忍受很多人所不能忍受的牵挂、担心、忧虑,甚至是恐惧,但是我们所找的男人,却又是不知优于那些大多数普通的男人多少倍的男人。
他们铁血、正直、刚毅,有担当,容不得半点龌龊。我敢说,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肯定都会拿命来护着我们。
对于他们这些人,我们可以放心的托付终身,因为他们绝不会背叛我们,甚至有可能会因为我们意外的离去而孤守一生。
所以,对于这样的男人,我们也愿为他们付出所有,守候一生!”
萧婉的话落,卫寒川放在腿上一只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并且越攥越紧。
目光,飘向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其中所含复杂的情感,也许除了萧婉外,没人能懂。也或许,在座的这些军人们也都能读的懂……
一时之间,内外两张桌上的男人和女人,全都静默下来。
这个夜晚,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个特殊的夜晚。尤其是对于这些军人来说,他们开始审视作为他们妻子的不易,进而,会用比从前更甚几倍的情感来补偿他们的妻子。
“你也喝了酒?”从张兴发家出来,卫寒川问萧婉。
“只喝了一丁点点。”萧婉伸出两根细细的手指头比划着。
“一点点?”卫寒川的语气,萧婉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对呀!啊……你……咳……卫寒川,你怎么越来越粗鲁!”前脚刚一进门,在萧婉一个不察间,就已又一次的被卫寒川扛在了肩上。
“我粗鲁?竟敢说我粗鲁……”卫寒川扛着萧婉,径直往卧室走去。
“快放我下来,我还要去洗澡……卫寒川,你放我下来呀!唔……”哪里还容得萧婉挣扎,被像包袱一样的撂到床上,嘴已瞬间被堵住。
“嗯……是有酒味儿,不过以后不许再喝了,知道吗?你还在念书,会喝坏脑子的。”卫寒川先品尝了一番美味,稍稍的过了些瘾后,开口教训起萧婉来。
“你还是营长呢!还要带一营的兵,更不能喝酒,喝坏了脑子,还怎么带你的兵呀!”
在面对卫寒川时,自觉武力值与双对方比较起来相差悬殊的萧婉,总是想在言语上取得一些胜利,以弥补自己那颗不甘的心。
“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和谁学的,嗯?”卫寒川说话的同时,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游移起来。
“这叫战争磨练了我的意志!啊……卫寒川,你的手……你的手……你轻点儿,捏疼我了!”
萧婉还在那里和卫寒川逗着嘴皮子,突然身子一麻随即就是一僵,不由低声叫了出来。
“你不是说战争可以磨练你的意志吗?我现在就开始磨练你……”卫寒川说着,头又压了下去,萧婉的嘴再次的被封住。
“可是我说的那个磨练不是这个磨练呀!”萧婉无助的哀嚎……
卫寒川这次的外出演习为期二十天,走的日期定在了十一月五号。萧婉查了一下日历,是个周二。
于是在之前的一周再去基地时,吃的东西没有准备那么多,倒是准备了不少卫寒川穿的和用的东西。
十一月初的北方,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尤其是早晚的时候,需要加穿毛衣类的衣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