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萧义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任彩月又接着讲了下去。
“再加上你大伯母和萧永贵被派出所抓起来的那件事,他们也把这笔帐算到了我们家的头上,心里一直呕着这口气儿。
他们可能是已经提前打探了清楚,那次三个人一来,也不管还有人在进货,直接就要往我们放布料的仓库闯,被你爸给直接的拦了下来。我一见,也跟着拦了上去。
那天偏偏又赶上你二嫂的娘家有事,你永富哥他们一家四口一早就赶去了你二嫂的娘家。
家里只有你爸我们俩,你爸的身体又没有恢复好,我们两个人哪里是他们三个的对手,那个混蛋萧永贵还动了手,把你爸给推倒到地上。
我一个人又顾不过来赵冬梅和胡桂花两个人,结果就被他们给闯进了库房去。
几个人进去后就是一副要打砸抢的架势,幸亏当时里面有几个常到我们家来进料的老户,帮忙拦了拦。
但是赵冬梅那个人你们也知道,那是个撒起泼来任谁也怎么着不了她的主儿。
有两个人因为拦她,脸上还被挠了几道血印子。
我当时也是急了眼,抄起一个大棍子就打了上去。
胡桂花倒是挨了我的一棍子,但是有萧永贵在,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不但被他把棍子夺了去,还踹了我腰上一脚,当时就把我踹坐在地上不能动弹。
你爸一看这场面我们已经控制不住,就偷偷的请其中一个开三轮车来的户去部队找了赵营长他们。
赵营长他们接到消息,立即就给镇上的派出所打了电话,然后赵营长和刘教导员他们就开着车先赶了过来。
他们到的时候,赵冬梅他们几个人已经把我们好多的布料都扔到了地上,有些还被他们在上面拼命的踩了一通。
看到赵营长他们突然进了院子,赵冬梅他们才知道害怕停了手,三个人转身就要往外跑,被赵营长他们带来的三个小战士,一人一个就给捺在了那儿。
赵冬梅开始时大骂赵营长他们多管闲事,还撒泼去咬按着她的那个小战士的手,赵营长一生气,直接让那个小战士缷了她的下巴。
派出所的人随后也开着车赶了过来。赵冬梅那三个人一见派出所的人,立即老实下来,并且还开口为自己辩解,说什么是家庭内部的问题,还说我无缘无故的拿大棍子打他们……
派出所的人连理都没理他们,看完现场后,又听了赵营长简单的几句描述,直接就把赵冬梅他们三个人铐起来塞进了车里。
赵营长见我捂着腰坐在地上还不能动弹,就让刘教导员带着一个小战士,开着车送我去了县城的医院,又派了一个小战士陪着你爸去了派出所。
再后来的处理,就都是你爸的决定了,我就没再插过嘴。”
说到这里,任彩月把话语权交给了萧义。
萧婉看了看任彩月的脸色,从她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对于萧义当时的处理应该是非常的满意。
“爸,后来呢……后来您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萧婉倒是好奇,她猜不出来萧义会做到何种地步。
“我跟去了派出所后,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后来那位所长就问我,说在处理赵冬梅他们几个人问题上有什么意见……
我就说,让警察按照制度办。从今后,我们和你大伯……我们两家还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所长听了我的意见后,就派人先把我送了回来,让我计算出全部的损失,说会让赵冬梅他们按价赔偿。
除了刘教导员和那个小战士,还有两个小警察陪我一起回来清点的损失。
好的是我们那时已经把货都放到了新的库房里,而且当初也听了你的意见,把地面都铺上了青砖,你妈每天又都会把地面拖得干干净净。
所以除了被他们踩的那些,别的倒还好,没受什么影响。不过就是那些加起来成本也有近六百块钱。
刘教导员当时还提醒我,说我们损失的可不是成本,至少应该是批发出去的价格。这样算下来的话,就差不多有八百块了。
正在这时,你大伯和萧永财也跑到了我们家来和我要人,说我丧了良心,把自己的亲嫂子和侄子、侄媳妇一起送进了大牢……
估计当时你大伯也是急红了眼,也没顾及刘教导员和两个警察都在这儿。
听他一嚷嚷,那两个小警察直接就说,要是他敢也跟着闹事,就会连他也一起铐起来抓走。这样他们才不敢再闹腾。
而且当时两个警察还顺便说了一句,让你大伯他们回去至少得准备一千块钱,不然到时对赵冬梅他们的判罚更得重上加重。
你大伯他们一听,这才有些傻了眼,转脸和警察说起好话来。
但是警察回答他的话是这是法律,不是儿戏,也不是为你们一家人制定的制度,不是犯了罪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这就样,后来你大伯他们又来找过我几次,想让我托人把你……把赵冬梅他们给赎出来。
对他们的所做所为,我也是寒了心,就没有答应他们。
再说,我也没办法答应他们,我怎么去找赵营长他们。要不是人家及时的赶到,说不准我们家会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子呢!
人家前脚帮了忙,我后脚再去求人家把人给放出来,这算怎么回事。
事情发展到最后,你大伯卖了家里的一匹马和一头猪,凑了钱送到了派出所,胡桂花被拘了一个星期赵冬梅被拘留了半个月萧永贵被劳教了三个月……
唉!现在和你大伯这一家,算是彻底断了亲了。”
萧义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无奈与伤感。
不过从他对萧仁那一家人的称呼里,可以看出,现在在他心里,除了还可以勉强的称呼萧仁一声大哥外,对于其他人,已失了完全的心思。
“爸,我以前就和您说过,好多的情义是勉强不来的,包括友情,甚至是兄弟间的血肉亲情。
您也不必难过,这样也好,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以后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以赵冬梅的性子,我们家以后的麻烦肯定会多的数不过来。”
萧婉轻声的劝着萧义。这些事,自己的劝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得靠萧义自己想明白才行。
不过令萧婉感到欣慰的是,看起来如今萧义已经完全的扭转了思想,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近乎愚孝的他。
“这亲想不断也不行呀!你爸他没说,还有更绝的呢!
你大伯一接到派出所正式的通知,说是让他们准备的一千块钱,其中有八百块是毁坏我们布料的钱,有一百块是给我治病的钱,另一百块是对赵冬梅他们罚款后,就带着全家人找到我们家来。
开始时你大伯还要打你爸,你爸傻傻的还不知道躲。我气得立即就不让他们了。我说你大伯
你要是敢打萧义一下试试,看我不让你也进大牢才怪!
现在你们家已经有三个在里面了,正好你们谁动手谁就可以进去和他们一起做伴。
一千块钱你们不是嫌多吗?你们可要想好,多进去一个可就要多花一个人的钱。
想清楚了,不怕吃牢饭的尽管都上来。”
这时任彩月忍不住插话道。
再次看了萧义一眼,见他没有任何的反驳,任彩月又继续往下说:
“一听我的话,你大伯都快落到你爸脸上的手立即就停了下来。
接着就开始骂,骂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骂够了,见不管用,就开始说软话。不过他那软话说的也是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
说什么他小的时候怎么对你爸好,偷一个白薯都会分你爸一半吃。还说要是没有他,你爸在小的时候就得被饿死。
后来又说赵冬梅再怎么不对,也是你爸的大嫂,还特不要脸的说什么,长嫂如母,不要说是赵冬梅就是到我们家来闹一闹,就是让你爸我们养着她都是应该。
还有好多好多呢……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厚着脸皮、昧着良心说出来的话。
说了一大通,见我们还是不松口,接着做的就更过分了,竟然带着一家的老小给你爸我们跪了下去。当时差点儿没把我给气晕过去。
不过那次你爸表现的非常好,他直接就和你大伯说
你们想跪就跪吧!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没让你们跪,你们这么做也折不了我的寿。
这么多年我为你们一家做了多少,你们如果昧心的说不知道或者是没有,那也就当什么都没有就好。
而你们一家这么多年对我一家都做过了什么,我相信即便你们不承认,心里肯定也会清楚。
不要说别的,就是晚上躺在炕上觉得冷要盖被子时,低头看一眼,连那些被子都是我当年出钱给你们家买的。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我没那么大的脸面,也没那么大的本事,有人跑来闹,我能把人送进派出所,却没那个能力再把人马上给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