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百官们引经据典,各自从故纸堆中寻求自己理论的支撑。来来回回争辩好几回后,向天子上书,请封刘备王爵。
到了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刘备也知道了谁反对、谁支持。于是他终于出手了,上表天子,力辞之。言辞恳切,感人至深。刘备觉得,这天下还有一大半呈割据状态。自己北方都还未曾一统,现在就要封王,太早了点。不说南方的诸侯们。最起码自己要收复关中、凉州,这才有资格吧。
在无数人的失望之中,刘备连续上书数封,坚决表态自己功少,不受封。让朝廷与百官们明白了他的心意。
于是,这在临甾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也就瞬间风平浪静。府中,伏完对董承道:“董君多虑了,大将军上书自陈心迹,看来别无心思。”
董承饮了杯酒,嗤笑一声,道:“不其侯何必自欺欺人,岂不闻大将军言功少不受封。若功多,将如何?封王迟早事也。”
伏完听了,便沉默不语了。在他看来,董承有些偏激了。不说刘备有没有资格封王,只说连汉家宗室都出面力挺刘备,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和手段去反对?螳臂当车何其不智也。
河南尹光复之后,便有朝臣上书,请天子还都洛阳。最后又被张喜等人给否决了。洛阳是帝都没错,但那里饱经战乱,宫殿基本上要么被毁、要么残破。去了还要大兴土木进行重建工作。而且最最关键的是河南尹面临兖、豫等地,曹操虽然向朝廷服了软,但他与刘备之间迟早会翻脸。这已经是朝中大臣心照不宣的认同了。若还都洛阳,到时大战一起,洛阳岂不是危险?
还是临甾好啊,虽然宫城小了点,但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玩的,什么都不缺,日子也好过。何必要急匆匆的跑到洛阳去呢。还是等天下重归一统之后,再谈还都之事好了。
天子自己也无还都之意,他觉得在临甾也不错。刘备对他很尊敬,他与后妃的用度从不短缺。虽然没了实际的权力,但比起在董卓那里的担惊受怕来,这里却无疑是神仙乐土了。
刘备此时正在府中想事情,河内与河南尹被自己占了,这地方官可得好生挑选一番。高干与袁尚退到关中,也是时候解决他俩与关中的问题了。段煨、张绣蛰伏已久,也是该起用他们的时候了。攻略关中、凉州,还有谁比本来就是凉州将的他们更合适?
门外,亲卫来报,言两宫太后派人来见。刘备把眉头一皱,何太后与唐太后?她等寻自己何事?于是召了召手,不一会,一个女官进来了,向刘备敛裙一礼,柔声细细的道:“禀大将军,太后在宫中设宴欲请大将军,还望大将军屈驾前往。”
刘备听了便是一愣,他只与何后见过。两宫与弘农王被迎回青州之后,他只在凤驾前拜了一拜,连面都没见,现在两宫欲宴请他,不知所为何事?莫非又在弘农王身上动了心思不成?
若是如此,说不得便要前往一会了。刘备眼睛便眯了起来。
答应下来之后,这晚刘备便备了车驾,前往两宫太后所居的宫室。到了之后,刘备却发现,弘农王不在。于是向两宫太后行礼之后,便问道:“不知弘王农殿下何在,臣请拜见。”
何太后道:“弘农王年幼贪睡,此时已经睡下了。大将军勿须多礼。”
刘备朗笑一声,便于座之上坐了下来。这宴席也是奇怪,冷冷清清,二主一,也不知道这两个妇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也罢,且见招拆招好了。
人既至,何太后便对旁边的侍女吩咐一声,于是女使鱼贯而入,美酒佳肴一一奉上。刘备也不气,正好有些肚饿,便只顾埋头开吃。
丝竹笙管,燕歌赵舞,说实话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这动人的歌舞,确实是很舒服。这宴席之上,何太后除了感谢当年刘备的相救之恩,和这些年他忠心为国的功劳之外,便只是劝酒。其余诸事一概不谈。
刘备也乐得如此,既然太后劝酒,他也是杯到酒干。席至半途,唐太后请更衣。过了一会,刘备觉得酒喝得太多,需要释放一下,于是也请更衣。何太后便命侍女引大将军去。如厕之后,刘备却发现,那带自己来的侍女却是不见了人影。
刘备也不以为意,他记忆很好,辨了辨方向,便向来处行去。方行不久,便遇一房舍,灯火通明,隐有人声传来。刘备沉吟一下,便走了过去,他决定还是找个向导好了。他一个大男人,在两宫的居地一人乱走,似乎不太好。
走近之后,见门扉虚掩,他便伸出手来,高声道:“可有人在,吾乃刘玄德……”话还没说完,他双眼便瞪得老圆。
只见房中,有一浴桶,水面之上,白雾氤氲,花瓣沉浮。而那水中,却有一具洁白如玉的娇躯。再细看时,只见青丝如瀑,芙蓉玉面,粉颈花团。这极妍美的女子,正是唐太后。
烛影轻摇,映得房中昏黄。昏黄的光线洒在水面上,微闪金光。花瓣、水波、美人。忽然间,刘备小腹一阵火热。他贪恋的又多看了几眼,这才低下头来,道:“臣鲁莽,臣死罪也。”说完便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迈步便要离开。
方行一步,身后便传来一个柔和清丽的声音:“大将军还请止步。”
刘备听了,身形一震,便停了下来,内心一个声音让他停下来。一个声音却不停告诉他这是个陷阱快走。另外一个声音又说怕甚,区区一个妇人还能翻天不成,宫外有着无数亲卫,她能作甚?
刘备停了下来,却不回头,沉声道:“太后唤臣何事?”
身后的声音更低了,自怨自艾:“大将军怎不回头,莫非本宫姿色,难入大将军之眼么?”
声音有些颤抖,更带着极度的诱惑力。刘备闻言,便纵然知道这里面或许是有着不为他知的阴谋,他也忍不住了。
以他的权势,他也无需再忍。于是,他便猛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