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梁允临带着小白告别了李思哲。
本来一人一猫到了门口都要走了,李思哲却突然抓过了外套,说要送他们一程。
梁允临拒绝了:“我们坐公交就好了。”
李思哲坚持:“那多麻烦,过年呢,公交班次少了很多,你忍心让小白吹冷风啊。”
梁允临想了想,就答应了。
这个天气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回暖的迹象,不过今天没有下雪了,只是天空依旧阴阴的。
小白在猫包里一直不安的动来动去,尤其是开进南湾路之后,它动得越来越厉害。
梁允临只当小白是有点晕车,或者在猫包里呆太久了,觉得不舒服,只希望快点到家。
南湾路南的公交站往上数第五幢就是他们的房子了。
走了五天,房间因为门窗关紧而生出了一种闷窒感。打开门之后,空气里那种尘埃的颗粒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梁允临不得不先放下猫包,去把窗都打开。
小白在猫包里龇牙咧嘴的,却不肯迈出来一步。李思哲拿着零食逗它,但它似乎全无反应。
梁允临把客厅的窗都打开,冷风在那一瞬间灌进来,迎面吹来的风刺得他的脸有点疼,不过也因此,脑子清醒了不少。
一楼还有一间客房,就是被梁稚堆了很多她的杂物的那间。因为她走了之后,梁允临也没有把她的东西丢掉。这个房间还是照例堆得很乱。
不过因为这些杂物其实都是贵重物品,所以他走之前还特地给这个房间上锁了。他想着要通风,不如顺势把这个房间的空气也换一换。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的窗帘拉着,所以室内昏暗极了,灰尘猝不及防被他吸进了呼吸道,引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李思哲看小白仍然不肯出来,索性放弃了,走到梁允临身旁,拍了拍他的背:“你没事吧?”
梁允临狼狈地咳了会,才缓过来,他抬起头,刚想说自己没事,一句话却梗在了喉头,愣在了原地。
李思哲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房间里的那张床,上面堆满了杂物,只空出来一小部分而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没事吧?”李思哲问。
梁允临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指着床问他:“你没有看到什么吗?”
梁允临的眼神透露着一种莫名的狂热,李思哲真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看床,还是那堆杂物,的确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东西啊,就一堆杂物。”李思哲说,“怎么了吗——嘶!”
梁允临的手劲大得出奇,捏痛了他的肩膀。听到李思哲吃痛的声音,梁允临才如梦初醒松开了他,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抱歉。”
李思哲不明所以:“你没事吧?眼花了吗?”
梁允临明显有点魂不守舍了:“嗯,有点吧。”
李思哲嗤笑了声:“你该不会是太久没回来,想家了吧。”他转身出去,“把你送回来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走了。”
“不留下来吃午饭了吗?”梁允临问。
“不留了。”李思哲头也不回,抓着车钥匙自己离开了。
大门被关上之后,房间又恢复了寂静。小白躲在猫包里始终不肯出来。
梁允临回过头,看向床上坐着的那个端庄的身影。
他有点害怕是自己的错觉,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个身影还是端坐在那里。
她的身后就是窗,微光透过窗帘,映射出很多细小的灰尘,萦绕在她的身旁,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身影也会化成灰尘一起飘散不见。
房间实在是太黑了,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那个身影,那样的姿势,他只是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出来她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尸体被送进焚化炉烧成了灰,骨灰放进了墓园,一整面墙上面镶嵌了一个个小小的格子。而她就在其中一个里面,他一直等待着他也死掉,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呆在那个小小的格子里。
距离她死去过了那么久,久到他都快要把她忘掉了。
那么面前的身影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心跳直线向上,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喉咙跳出来了。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从肺部涌上来一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稍微有点想吐的感觉。
梁允临不敢说话,就这么和那个身影对望。
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她打了招呼。
“阿稚。”他咽了咽口水,“我回来了。”
下一秒,他听到了那个,足足有大半年都没有听到的声音。
他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听到的声音。
清脆的、俏皮的——
“梁允临,你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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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待たせしまし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