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鲜卑山(今大兴安岭)。
素利、柯最、阙机三部在夏育的攻击下各自逃入大鲜卑山,这里是鲜卑发迹的族地。
虽说东部大人战死,可三人逃入族地,又引汉军至此,可谓奇耻大辱。
三人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向檀石槐说明状况,檀石槐的使者却先一步而至。
“大单于令:东部大人鲜于战死,可谓英勇,着柯最暂代东部大人一职,望三位大帅继承鲜于大人遗志,继续牵掣东路汉军,为大单于击破中路汉军赢取时间,谁出力最多则为东部大人,作战不怠者,立斩不饶。”
三人听完才安心,素利更是贿赂使者,问道:“大单于真的在燕然山大破西部汉军吗?”
那使者满脸笑容道:“这是自然,且已围住中路汉军,破敌指日可待,三位大帅可要抓住机会,某曾听闻紫云先生向大单于进言:欲斩三位大帅以儆效尤。”
“嘶!”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平日里魏礼就劝说檀石槐收诸鲜卑贵族之权,学汉人建中央集权的政权。
这回他们亲自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檀石槐不杀他们已是顾全大局,谁让在东部除鲜于部就他们三人部众最多。
鲜于部为阻挡夏育而死伤大半,待大单于破三路汉军,大草原谁还敢轻拭其虎威。
素利三人拍着胸脯道:“请使者告诉大单于,某等拼死也要阻挡东路汉军的脚步,为大单于争取时间。”
使者笑道:“三位大帅,大单于已下令:凡吾鲜卑部族皆有袭扰、追杀汉军之义务,谁敢坐视不理,或拒绝各部大人、大帅的征召,各部大人、大帅皆有自行处置之权。”
素利三人闻言大喜。
翌日,三人各率部族出山,追寻东路汉军。
夏育率部追至大鲜卑山,还没来得及入山清剿,就接到臧旻派来的使者,对于臧旻的担心,夏育不屑一顾,回复道:“请臧公放心,田校尉必会勒石燕然。”
夏育打发臧旻使者,下令乌丸胡人大肆追杀鲜卑胡骑,劫掠鲜卑胡骑的财物。
几日后,臧旻使者又至,带来田晏兵败燕然山的消息。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田易道并非庸将,怎会败了?”
夏育几乎不可信,以为臧旻谎报军情,再三问过使者,知道臧旻不是谎报,田晏是被围,还是大败不知,可田晏部被困住是真的。
看来真有所谓的鲜卑主力,必须得召集乌丸骑前往支援臧旻,合两路人马去解救田晏,晚的话田晏真可能大败。
到那时,纵然他们击杀檀石槐,也不能掩饰他们的失败,得势只会是士族。
如果说田晏军事牛些,那夏育的政治则高些。
夏育亲自去找乌伦,乌伦正搂着鲜卑族的少女喝得酩酊大醉,当夏育的卫士把他从温柔窝拖出来,乌伦还犹如做梦一般大呼小叫:“吾将是乌丸的王,谁敢杀吾。”
乌伦说的是乌丸话,夏育只听个大概,随手一耳光呼过去,乌伦才清醒些,随即大骂不止。
“让他醒醒。”
夏育懒得再动手,对卫士道。
卫士亲自动手,乌伦才渐渐清醒过来,待看到一脸复杂神色的夏育忙闭口不言,明白夏育用这种方法把他从女子怀里拉出来必定发生大事,立刻表现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立刻召集你的部众,朝燕然山进发。”
夏育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燕然山,大鲜卑山离燕然山一两千里,去那里做甚,莫非田晏出事了?
乌伦不傻,能让夏育如此作为,必定是此事。
他突然有种后悔跟汉人合作,可此时后悔已晚,他跟汉军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来人,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回来,把不必要的东西都丢掉,咱们去狼居胥山,去抢鲜卑的老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不呆了。”
乌伦硬生生把救援说成去抢劫。
不明真相的乌丸骑顿时士气高涨,可是夏育下令四处搜捕鲜卑人,乌丸骑撒的很散。
三天的时间才找回大部分,还有少部分乌丸胡的尸体。
鲜卑开始反攻,看样子西路情况真的不太妙,夏育强令乌伦离去,乌伦无奈,只能忍痛丢弃自己剩下的数百精骑,朝狼居胥山方向而去。
第一日,大军只走六十里,气的夏育直拍几案,当夜与乌伦商议后,决定丢掉一切不是必须的辎重行军。
乌伦虽然肉疼,可听到夏育半威胁半奖励的话,只能妥协。
翌日大早,大军正在吃饭,突然遇到大量鲜卑胡人的偷袭。
大军在没提防下,损失近千骑,幸赖丢弃的财物才得以脱离鲜卑大军。
夏育铁青着脸令斥候撒出十里外,轻骑而出,一日便行军轻松过百里,这一日夏育派出巡逻队,整夜不停。
可鲜卑胡人的袭扰力度突然大增,一夜仅大股胡骑就有四次,小股胡骑更是不计其数。
夏育黑着眼圈起床,乌伦同样没好眼,可也没敢提休息的事,他知道一日不跟中路汉军汇合,鲜卑胡人的偷袭力度会越来越大。
第三日,大军仅行五十里,一路上厮杀无数,哪怕鲜卑胡人明知是死,也敢聚集区区数百骑就来阻挡近万骑军的铁蹄。
“焚烧所有的辎重,大军各带三日口粮,日夜不歇的前往狼居胥山。”
夏育自从得知田晏大败的消息后,再无其他消息。
夏育明白,纵然三路大军都死完,臧旻不能死,不然他回去就是个死,故夏育不能率部离开,虽然那是最稳妥的方法。
有时候越是没消息传出,可能代表着局面并没有那么坏,臧旻跟田晏只是被围住,或者他们只是被鲜卑胡人断了消息。
茫茫草原有鲜卑百万被他们断掉消息,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夏育自我安慰者,第四日又奋力往前狂奔百余里,只是如无头苍蝇般朝西去,一路上扑杀的鲜卑胡人不下数万,可鲜卑胡人还是如飞蛾般不要命的扑来。
“杀,一定要杀出一定路来,不然只能死在这草原上。”
夏育不仅用这话威胁乌伦,更是用来告诫自己,不能轻言放弃,死也要死在寻找田晏跟臧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