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是关云天往外推脱的挡箭牌,在“董事会领导下的总经理负责制”下,关云天其实拥有相当大的自由裁量权,但为了石元强那样的社会渣滓,他认为根本不值得动用这样的权力。
“元强刚才找到我,想让我跟你说说,这样看来确实没有机会,那就没有办法了。”
老王毕竟是政府官员,他说话有分寸多了,见没有希望,便想主动结束通话,关云天却有话要说“王主任,请稍等,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关总请讲。”
“恕我冒昧,我想问问,这个石元强跟你是什么关系?”
“哦,朋友关系,我们是好朋友。”
“王主任,你想不想知道石元强昨天来我这里都做了些什么?”关云天认为,老王你不是跟石元强是好朋友吗?以前我给了你很多面子,让石元强在昌达公司做了不少基建工程,我要让你看看你的好朋友对我做了些什么。
“关总,石元强对你做了什么?”老王预感到这个石元强可能闯祸了。
“他来这里威胁我。”
“什么?有这种事儿?石元强这家伙也太没数了!关总,究竟怎么个情况?”老王感觉被打脸了。
“他来找我要工程,我就把刚才给你说的这些话跟他讲了,实事求是嘛,我这里现在就是这样,也没骗她,可他不但不信,还跟我来横的,真没想到这家伙是这么个玩意。”
凭老王的面子,关云天这些年给了石元强不少的基建工程,现在稍不如意,石元强却反过来对关云天不敬,甚至发出威胁,老王这脸被狠狠地抽打了,他觉得无地自容。
老王这人好交朋友,其实他跟关云天私交不错,要不也不会给他面子,记得有好几次跟关云天在一起闲聊,提到石元强这个人时,关云天曾善意地提醒他,对于这种混社会的人,最好敬而远之,不可深交,也许老王认为自己在官场见多识广,根本没把关云天的话当回事儿。
如今被石元强打脸了,老王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关云天,“关总,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一会儿我找石元强,问他怎么回事儿。”
“王主任,你可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要不是你打来电话,我根本就不会告诉你,石元强跟我闹的那一出,其实我并没拿他当回事儿。”关云天宽慰道。
无论如何,因为石元强的无理行为,老王认为自己在关云天那里丢人了,这边放下电话,他又给石元强拨了过去,“元强吗?你抽时间来我这里一趟。”
半个多小时后,石元强来到老王办公室,“大哥找我有事?”
“你坐下,我跟你说件事。”老王面色沉重。
“怎么,你找关云天了?他答应咱们的要求了?”石元强怀着希望的心情,在老王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答应你什么要求了?整天尽想好事!”老王生气地说。
“那你找我干什么?”
“你干的好事!我问你,昨天你找关总,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没什么呀!他没答应,我就跟他斗了几句嘴。”
“斗嘴?你是不是威胁人家了!元强,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就关云天现在的身份和实力,他能怕你?你不管不顾地把话说完了,拍屁股走人,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让我以后怎么和他打交道?这些问题你考虑过吗?”老王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石元强也有些懵逼。
过了一阵,也许回过神来了,石元强冲老王说道“大哥,咱们别拿关云天来吓唬自己,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企业老板吗?说好听的,大不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说不好听的,我还跟他没完呢,我就跟他杠上了,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兄弟,你可太自以为是了!关云天当然只是个企业老板,但这个老板跟别人不一样,动动你的脑子吧!”
“有啥不一样的?他又没长三头六臂,不就是企业大点嘛。”
“企业大还用你说?就凭关云天的脑子,咱俩加在一起也不如人家,你以为自己手下有一帮兄弟就了不起啦,告诉你吧,在关云天面前,你那点实力不算什么,你那帮兄弟就是一帮乌合之众!”老王发自内心地说。
“大哥,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什么他也是不给咱们面子,这回我就非跟他玩玩,看看这个关云天有多厉害。”
老王的一番劝导不但没起丝毫作用,反而激发了石元强的反弹,其实老王还真是不会看人,像石元强这样的社会渣滓,不知足,不感恩,自私自利,唯利是图,翻脸无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只要不随他的意愿,别说朋友大哥,就连他的亲生父母,也会被他扒拉到一边。
这些年来,老王对石元强帮助很大,原以为自己在石元强面前很有威望,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这令老王既伤心又沮丧,“元强,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听与不听是你的事,希望你好自为之。”
“大哥,我的事既然你管不了,那就别管了。关云天不是不给咱们面子吗?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石元强再次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老王把头偏到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以来,关云天给足了老王面子,为石元强帮了很多忙,石元强不仅不感恩,反而因为目前的事不能随他所愿,反目成仇,老王觉得对不起关云天。
石元强刚离开办公室,老王就打通了关云天的电话,“关总,我真是愧对朋友,无地自容啊!”
“王主任何出此言,你愧对哪个朋友?怎么就无地自容了?”
“唉!关总这些年给了我很大面子,我对不起你呀!”老王唉声叹气。
“王主任,你的话让我莫名其妙,你是开发区管委会常务副主任,自从我们昌达集团进驻开发区,咱们合作的很愉快呀!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关云天有意避开石元强的话题。
“关总,我说的不是这方面的事,我是指咱们的私交。为啥跟你说这些呢?因为刚才我把石元强叫来办公室,询问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不但不思悔改,还不听我的劝导,执意要跟你作对。我想提醒你,以后要提防石元强,我觉得他会去你那里捣乱。”
“多谢王主任提醒,这一点其实我在昨天就看出来了。”关云天道。
“那可怎么办?要不报警,我找人跟县公安局打个招呼,请他们派些警力帮你们维持秩序?”
“王主任,你这个办法不可行,首先,我说句你不一定喜欢听的话,你有多大面子让县公安局给你派警力?所以我怀疑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其次,石元强现在是虚张声势吓唬人,他又没有怎么样,你报警,公安局能给你派警力吗?”
“关总,你可别大意,石元强这小子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而且心狠手辣,你还是提高警惕为好。”老王对石元强在社会上做的那些事很了解,他俩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石元强曾经为老王摆平过一场私人纠纷。
“警惕当然要有,但也用不着草木皆兵,我们是爹娘生养的普通人,石元强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行者,依我看,他没有传说的那么可怕。”关云天就不信邪。
“关总,想不到你一个搞企业的知识分子,对待石元强这样混迹于社会的强人,竟能如此自信,要知道,社会上好多人见了石元强都躲着走。”
“王主任,我们也想躲着他走,但是人家找上门来,我们想躲都躲不开,你说怎么办?我们是做企业的,又不能一夜之间把企业搬走,这样的现实我们只能勇敢面对。”关云天其实也很无奈,一个做企业的,没事谁愿意跟这些社会渣滓打交道啊!
德发炼油公司的招标通告已经发布了半个多月,扩产办公室陆续收到各分项工程的标书二十余份,经初步审核,所有标书规范合格,工程开标在即。
上午十点左右,韩德发推开了关云天办公室的门,“关总忙着呢?”
“韩总稀客,我这办公室你还是第一次进来,请坐!”关云天暂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关总,下班后晚上有空吗?”
“下班后,韩总有什么吩咐?”
“我想请你吃饭。”
“没事儿吃什么饭呀!”
“喝闲酒,聊聊天,那天时间紧张没喝好,今天好好喝。听工行任行长说关总酒量大,我想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上次关云天邀请老韩吃饭,对方答应得很爽快,这次老韩回请,如果关云天拒绝,显得不近人情,“好吧,韩总盛情,先道谢了!”
当晚在县城的一家酒馆,老韩一反常态,一个劲儿地跟关云天套近乎,还说了不少恭维话,这让关云天也摸不着头脑,一向粗暴无理的老韩,怎么突然学乖了?
“关总,我是个粗人,没有什么文化,从小混社会,跟一帮素质低的人没学出啥好样,九十年代中期,乡镇企业经营出现困难,我算抓住了一次机会吧,把炼油厂弄到我的名下,但我不懂管理,刚接手那会儿,企业有点起色,我这人好玩,心思没放在经营上,企业就一点点走下坡路。现在跟你们合作,还希望关总多指教。”
嘿!这是谁在背后教的?能让老韩文明说话,不容易!
“韩总过谦了,能把德发炼油厂发展到八十万吨规模,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你说对了,咱们在一起合作,相互指教吧。来,喝酒!”
人手一瓶酒,老韩酒量稍差一点,但他逞强,也勉强喝了下去,只是最后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