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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打肿脸充胖子
    考院后厅之上,身穿青色官服的刘县令看着这费了好大力气,才抬上桌的考卷。一旁手背挂伤的宋子文还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那张黄花梨书桌,要是被压裂了,他找谁赔去?

    “本官听闻当世名家笔力千钧,作品需数名壮丁才可抬得起,虽然这小小考卷没有达到如此夸张的地步,可起码上百斤有余,真是神奇啊。”刘承目露贪婪,要不是这是张考卷,他都想要带回家中细细品了。

    “只是这个字……”刘承摇头呢喃。

    宋子文忙说道“县尊,这苏云初考书科,可能略有紧张,不过您也明白,这书科二试,历来不易,能有此等水准,已是不错了。”

    刘县令笑道“也是。本官只是觉得这个字形欠佳。苏云啊,虽然你破解了书科二试的试题,可这写啊,竖高横宽间的架构,还是不足。你看这个‘蚕’字啊……”刘承说话间,准备开始动笔了。

    一旁闪了老腰的丁步举一个健步,上去递笔,笑得比哭还难看地说道“县尊大人,请赐墨宝。”

    刘承笑着接过笔。

    一旁的丁步举一改之前批判的口风,说道“我一直就在和宋学正说,我们知县大人的字挺拔俊秀,当初没考书科,真乃国之损失啊……却是,昆县百姓之福!”

    苏云听着这一通马屁,也是醉了。

    “见笑了。对了,宋学正,这考卷,不应当由本官评阅吧?”

    宋子文由于一惊一乍地早就忘记了正事,脸色一变,说道“快!来人,将考卷送去州府的贡院!”

    刘承说道“虽然此番能不能考上书科童生也未定,不过本官总算看到了希望,甚好,苏云你可要再接再厉才是。”

    苏云由于之前考场之中的墨韵灌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过也不能确定是否就是童生了,便道“学生一定再接再厉。”

    “不过说来也蹊跷。”宋子文想起一件事。

    “怎么?”

    “下官方才在喝茶——,额……监考之时,忽见考院之上墨云密布,雷声阵阵,接着便下了一场小雨,貌似和下官当初在贡院见到那些举人书家执笔泼墨,引起的天地变色无二。”

    “哦?”刘承有些惊讶地轻咦了一声,“可是据本官所知,要想引动天地异象,就算是举人,也是诸如你所说的,得一群举人共同挥墨,这就有些不可能了,难不成,这考场之中,有几十个书科举人不成?”

    宋子文不敢质疑刘承,只能说自己眼花了。

    苏云自然也不会见鬼地去说,是自己引动的天地异象。

    “苏云,本官看你头上那疤像是新伤,谁干的?”

    苏云见到县尊都发话了,这可不是自己没事找事,便说道“回禀县尊大人,磕……磕到的……”苏云故作结巴地说道。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明显有所隐瞒,无妨,有本官在此,我看是谁这么目无王法!”

    丁步举也附和道“就是。县尊大人辖下,岂容宵小猖獗?说便是!”

    “王昌其家的小儿王庆,抢学生砚台时候,用砚台砸伤的。”苏云这时候说话,舌头格外顺溜。

    “岂有此理!此等顽劣之童,品性不端,居然还敢当街行凶,来人,给我抓起来!”

    丁步举一听是老丈人家的小舅子,连忙说道“县尊大人,县尊大人……且慢!”

    “丁院务貌似今天话很多啊。”宋子文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一句。

    丁步举眉头紧锁,说道“县尊大人,小孩子打架,没必要将此事挑大。我看,也就是同窗玩闹,不慎打伤了,苏云,对吧?”

    苏云不懂这位见风使舵的马屁精这会儿究竟是几个意思,怎么又帮起王家来了,难道丁步举以前姓王?还是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刘承说道“丁院务,本官知道你和王家沾亲带故,出言维护也无可厚非。这样吧,你代本官传话,让王家上门向苏云赔罪,若是不够诚意,那本官就只能秉公执法了。”

    丁步举连声称道“多谢大人,下官一定把话带到。”

    “苏云,你可答应?”

    “多谢县尊大人。”他曾对赵春秋说过,欺负他们的并非是王庆,而是贫寒,当你不再是之前那个懦弱无能的寒门子弟时,自然会将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那学生便先回去了?”

    刘县令点头道“去吧。书法要多加勤练,这样来年才有希望考中。”

    “苏云告辞。”

    刘承笑眯眯地看着苏云的背影,喃喃道“宋学正,你为本县挖掘了一位书法人才,功不可没啊……”

    宋子文看了眼自己挂彩的手,也不知道该哭呢还是该乐。

    苏云才走没一会儿,白马飞至,以及才到月牙门才止。

    刘承还在后厅喝茶,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便眉头一皱,“何人如此放肆,在考院纵马?”

    宋子文探出窗外一看,“又是那个家奴!”

    “家奴?”刘承起身和宋子文出门。

    宋子文见到刘承在此,也底气十足地喝道“你这厮真是猖狂,考院之内,岂容你纵马?”

    “我家先生来问,方才观昆县天地异象,墨韵汇聚,不知是哪位高人在祈雨,特命我来询问,不知道两位大人清不清楚?”

    刘承捋须问道“你家先生?不知道你家先生是哪位?”

    打狗还需看主人,这一点刘承自然明白。

    “先生别号笔髯。”

    刘承脸色大变,“可……可是颍州……那个笔髯翁?”

    “正是,此番巡考繁忙,不曾来昆县。我来送考卷,可是被大人您边上这位,训斥了好几回呢。”

    刘承怒喝道“放肆!”

    宋子文附和道“就是,放肆!此地有你说话的份?!”

    刘承看向宋子文,“我说你放肆!笔髯翁公务繁忙,不来巡考情有可原,宋学正怎如此不顾大局?”

    宋子文???

    “这位小兄弟,替我向笔髯翁赔罪,学生不知是笔髯翁来此,未能亲自前去拜访,实在失礼。”刘承瞬间一改之前态度,变得谄媚起来。

    “县尊大人你……”宋子文张口结舌,好生无语。

    “原来是县尊大人啊,不知县尊大人可否认识祈雨的那位高人?”

    “祈雨?”刘承一脸懵逼,想起之前宋子文描述的异象,难道昆县真的有隐世不出的高人?

    来人半天听不到个准信儿,也是烦了,又问道“县尊大人?我家先生说了,昆县若是真有此高人,改日定来拜访。”

    “有!当然有!”

    “何人?”

    刘承吞吐犹豫了一下,“他就是……就是本县……今年……今年考书科的……苏云……”

    “还不是个童生?”来人质疑道。

    “的师父!没错,就是苏云的恩师,宋学正,没错吧?”

    宋子文笑得比哭还难看,只得点头称是,心说,县尊大人,您何必要打肿脸充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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