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阳光肆意放射着沸腾的热气,似乎让空气也变得焦灼。
放在南光太郎身旁的,是那刚刚刷上油漆的长凳,如今也变得粘粘糊糊。热烘烘的空气就像长了一只无形的巨手,一直把他推搡到门外。屋外面却似乎有一股更强烈的热浪,让他进退维艰。只有这顶巨扇似的屋沿下,还稍许有些温凉。
这是来自热带地区的正常气候,吉布提的炎热。
庆幸着离开日本时带上的电风扇,感谢它透支着自己的寿命所换来的微凉。确实,要是像现在这样使用着最高速度连续开上三四天,在这样酷热的环境下,电风扇的报废也是迟早的事情吧。不过看着那些孩子围绕着风扇雀跃的样子,光太郎实在不忍心将它收起来。
脖子上的汗巾早已湿透,就算是改造人,在这种干旱酷热的天气下也感觉到了不适。但想到这里的人从出生开始便感受着这里的炎热,光太郎以及他身旁的其他人也说不出嫌弃的话语,而是与当地的居民一起,接受着这里干燥酷热的天气。
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显得如此的脆弱。
无论是自身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在自然的浩瀚下依然不堪一击。
保持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意,是人类必须铭记的事情。
光太郎深深明白了这一个道理。
如今的南光太郎,是作为无国界志愿者的一员而存在。
无国界救助队志愿协会,简称aies,是一支奔走于世界各地,为贫困地区教育及理疗服务的团队,协会的经费大多是由某些知名财团所赞助,最近更是在世界卫生组织的项目中得到了补助经费,成功再次将团队扩大。
如今五百多人的队伍内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怀抱着理想和怜悯心的年轻人,在资深救助者的带领下,开始向世界各地出发。
而南光太郎跟随着他们的团队,来到了吉布提东部的山区作为本次援助的地点。
吉布提,世界最为贫瘠的国家之一,自然资源匮乏、地理位置的自然条件乏导致经济落后。工农业基础薄弱,人民皆挣扎在贫困与不安的边缘。而这里的政府也时常处于瘫痪的状态,贫穷所导致的内乱,甚至是内战时有发生,战事的严重,也令这个地区蒙上的一层不安的阴影。
单凭战斗,是不能改变些什么。
南光太郎深深明白战斗所带来的,并不是幸福,只有沾染掌心挥之不去的罪孽与痛苦。
不过他并不后悔,背负着这种罪孽。
战斗的伤痛,就让自己一个去承受吧。
这是作为改造人的他,唯一能办到的事情。
看着眼前这群挣扎在贫穷与饥饿间仍然能够展开灿烂笑容的孩子们,似乎自己所背负的罪孽,也会被他们所治愈。
“好了,开始工作吧。孩子们,快回去教室,老师今天要和你们复习下上节课的内容!”
“好!!”
今天南光太郎来到这片土地的第三个月,每天徘徊于学校和医院,就是他固定不变的行程。
天刚亮起,他便收拾好昨晚准备好的教学材料,来到山区内唯一的学校,给这里的孩子教受数学以及英语。有时如今天这般,帮助校内的工作人员一同翻新修理校内的设施。由于教育经费的不足,校内的课桌大多都是捐助品,坏掉的设施只能通过补补修修来支撑。
下午则是充当团队中的医生助手,来到医院帮忙,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作为清洁队的一员去打扫清理。落后的医疗设备,无法做到无菌手术的程度,能保持清洁已是实属不易。卫生条件和用水条件的贫乏,导致细菌及病毒的疯狂滋长,是这里的大多数人生病甚至致死的主要原因。因此团队内除了职业的医护专业人员外,大多数的志愿者都不会被安排在医院,除了南光太郎。
对于南光太郎,这样的病毒对现在的他,完全不能构成威胁。
毕竟,这幅躯体
手掌挡着刺眼的阳光,灼热的光芒从指缝间透出,映照在手掌上粗糙的纹路。这是一只平凡无比的手,甚至手的主人也与正常人无疑。谁又会知道,在这层人类的皮囊下包裹的,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南光太郎闭上了眼睛,坐在医院附近的长凳上的他不经意地伸展着躯体,太阳的光热投射在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出现了些许的绯红,南光太郎也借由这炙热的光芒,不断回复早上到现在消耗的能量。只要沐浴在阳光之下,他便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回复,人也变得精神起来。
以至于最近,吸收了阳光的南光太郎甚至不用担心进食的问题,将阳光的能量已经能满足其自身所需要的能量。
某种意义上,说不定这幅身躯还真的十分适合在这种严峻条件的地区生存呢。
这种神奇的力量,是在结束了与创世王的战斗后所发现的。
目睹荒井先生身受重伤,以胸怀着对于哥鲁哥姆无法言表的愤怒为契机,南光太郎腹中的帝王石与信彦交给他的帝王石因为南光太郎的情绪起伏,甚至是某种的觉悟而产生剧烈的共鸣。在光芒的牵引下,融合了两颗帝王石的南光太郎让自己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最终成为能够媲美创世王的存在。
那一刻,他不再是代表了悲伤的黑日。
而是代表了新生希望的太阳之子,假面骑士bck——rx。
回想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间,离哥鲁哥姆基地的死战已结束半年有余,哥鲁哥姆也随着那次的战斗而陨落,三神官、创世王的心脏都被埋葬在焦灼的岩浆下,与哥鲁哥姆基地一同淹没无尽的地底。如今留下的,也只有遍布世界各地哥鲁哥姆隐藏起来的分支党羽,在那场战斗后便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为了追寻哥鲁哥姆的党羽,南光太郎加入了无国界志愿者,并以团队之名,穿梭于世界各地,在帮助贫困或者战后地区复兴的同时,调查着哥鲁哥姆残党的下落,不过这当然少不了前辈——作为国际刑警的瀧龍介的帮助。
至于自己的家人杏子与克美小姐在最终战斗前便在瀧前辈的指引帮助下,前往美国避难。面对空荡荡的秋月宅,光太郎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回到那个时候,父亲、信彦、杏子与他的美好时光。
只是,南光太郎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现在,还差信彦那家伙而已那家伙,究竟要睡到什么时候呢。
还记得离开日本前,南光太郎在曾经的家——秋月宅里将屋内的东西打包放好,毕竟这次的离开,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克美与杏子离开时太过匆忙,以至于家里呈现出一片凌乱的状态。这可不行,必须要将他们收拾好,好让某天他们回来之日,发现家里依然保持原貌。
至少光太郎是这般希望的。
怀抱着这样的情绪,南光太郎开始了收拾的工作。在整理信彦的物品时,发现信彦留下来的东西实在太少,或许是被克美离开时一并带走的缘故吧。
一路走来,最为辛苦的,应该是克美小姐。在某种程度上说,这本是秋月家的问题,养父秋月总一郎与哥鲁哥姆那纠缠不清的关系,直接导致了南光太郎与信彦的悲惨遭遇,以及遭受牵连的杏子。但是克美小姐,本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她,却为了等待失踪甚至死亡的信彦,她留在了秋月家,并担负起照顾光太郎和杏子的职责。因为她始终坚信着,信彦会回到她的身边。
如此想想,信彦那小子,真是幸福。
南光太郎翻找许久也仅仅找出来了一本相册和几块他在比赛中获得的奖牌。
擦干湿漉漉的头发再换身衣服,他在炉子上烧起一壶水准备泡茶,肩膀上搭着毛茸茸的毛巾,坐到沙发上摊开陈年的相册,腾起的灰尘让他忍不住咳嗽了一阵。
作为一个颇为传统的家庭,四个子女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相片不在少数,然而由于一年间的变故丢失了不少,残存下来的仅有小学时期的部分。光太郎伸手触碰照片上的人,仿佛隔着玻璃凝望另一个世界。
翻到最后,他和信彦在足球比赛后的合影占据了整页,那是他们作为对手的一次练习赛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人大汗淋漓,两个脏得像是泥熊的小鬼笑得十分灿烂,让南光太郎仿佛回到了那天的场景。
比赛的过程已经被遗忘得差不多,但是最终是以信彦的队伍获胜为终结。
看吧爸爸,杏子,我终于能赢过光太郎了!
信彦那句儿时的话语,依然回荡于南光太郎的脑海。回想起来,看似随和的信彦,内心可是住着一个执着的家伙。以至于成为影月后,将自己变身的黑日当作是一定要击败的对手。
“我当然赢不了,信彦。”
光太郎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轻声开口,“现在只要你能醒过来,我输掉又何妨呢。”
咔嚓!
一声奇怪的声响打断了南光太郎的回忆,他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手持相机的女性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或许是被自己撞破了她偷拍到自己的窘况,女性顿时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只是看到刚才的景象,情不自禁地拍下了照片。我、我不是什么奇怪的家伙,我叫白鸟玲子,职业是摄影师,是接受了aies的邀请过来充当摄影记录的工作,以便开展志愿者推广的宣传!”
白鸟玲子小姐吗?
或许是一份错觉,南光太郎对于眼前这名白鸟小姐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
但遍寻脑海都找不到可能与她相识的场景,这可是自成为改造人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不知道是由于害羞还是天气的炎热,白鸟小姐的脸红彤彤的一片,让情绪低落的南光太郎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内心仿佛吹过一阵沁人心扉的凉风,“你好,白鸟小姐。下次找我当模特,我可是要收费的。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南光太郎。”
“原来是南光太郎先生抱歉,我们是否曾经在哪里见过,总感觉我对你的名字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真是奇怪”
“我们曾经见过吗?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不自觉相互微笑的两人,在异国他乡中,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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